遲卓的臉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劣質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沉默的遲元青終於開了口：“這藥裡面加了違禁成分，以前還被用在某種逼供針劑裡，對內臟有很大傷害，祖父心肺本來就不堪重負了，打了這個藥之後，就更嚴重了.”
他頓了頓，聲音沙啞地道：“哥，這事怪我，我見過這藥，只是沒看出裡面成分不對，不然祖父也不會……”遲老爺子病了好幾個月，身體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本就已經很脆弱了，被用了這個藥之後，更加速了器官的衰敗，才會在今天突然性命垂危。
遲卓額頭青筋暴跳，渾身散發著壓抑不住的怒氣，他看向已經瑟瑟發抖的陳醫生，聲音裡彷彿帶著冰碴：“這就是你們說的，特效藥？”
陳醫生已經嚇傻了，撲通一聲軟倒在地：“大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這藥還有副作用，我怎麼可能害老爺子呢？是那些實驗室的人……對！就是那些實驗室的人！是他們騙我的！他們騙我說這藥很有效！我真的不知道啊大少……”“作為醫生，連用藥的成分和安全性都不能保證，你們也配治病救人？”
“管家，把人帶下去吧，”遲卓閉了閉眼睛，神色疲倦：“請律師來，追責.”
陳醫生身體打著哆嗦，卻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知道，他已經徹底得罪了遲家，不但拿不到錢，還要被送進監獄，這輩子算是完了。
……等人被拖下去了，遲卓才再度恭恭敬敬地看向黃老：“黃院長，這次真是多虧了您.”
“和我可沒什麼關係，”黃老搖了搖頭，看向一旁悠哉看戲的遲哆哆：“是哆哆發現的及時，不然真要讓庸醫害了遲老爺子了.”
遲卓聽到黃老對遲哆哆的稱呼，心裡微微一動：“您認識遲哆哆？”
“豈止是認識！”
黃老眸色清亮，言語間滿是褒獎之意：“哆哆是我最欣賞的助手！要不是看她年紀還小，我就把人帶去z城醫科大任職了！”
遲卓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遲哆哆。
小姑娘正吃著果盤裡的葡萄，聽到黃老提起自己，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來。
遲卓嚥了咽口水，艱難開口：“您說……遲哆哆是您的助手？”
“沒錯！”
黃老一臉驕傲地道：“哆哆從小就天賦異稟！醫學上的造詣也很高，這才能在遲老爺子瀕死之際把人救回來！”
這話就是坐實遲哆哆救人的事情了。
遲卓的眼中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遲家查到遲哆哆的所在之處，也不過就是最近一個月的事情，要不是遲老爺子死活要見這個唯一的嫡孫女，遲家也不會去把人接回來。
遲家對這位名義上的“大小姐”，根本沒仔細瞭解過。
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可一個從小長在鄉下的孩子，是怎麼認識黃老的？還能被黃老如此看重，甚至稱她為自己最欣賞的助手？難道，遲哆哆真的是個醫學天才？遲卓滿心的疑惑，卻不能表露出來，只得應聲道：“原來是您的助手，這樣看來，遲家又欠了您一份情.”
黃老一心把功勞算在遲哆哆身上，聞言直接道：“這份情我不稀罕，你們若是想謝，就謝哆哆吧，我們能想出救遲老爺子的辦法，都多虧了哆哆.”
遲卓肉眼可見地愣了一瞬：“您是說……祖父有救了？”
“不錯，”黃老鄭重地點了點頭：“哆哆救人給我提供了另一條思路，我現在有七成把握治好遲老爺子！”
黃老的估計是保守估計，按照遲哆哆的原話，只要能找全藥材，她有九成九的把握徹底醫好遲老爺子。
自從遲老爺子患病以來，還沒有人敢說能治好他，黃老能說出七成，已經讓遲卓喜出望外了。
遲卓連忙道：“那太好了！您儘管醫治！買藥材的錢我們出！除此之外，我會再給您補五百萬的禮金！”
“老頭子我不缺錢，你要是想給，就給哆哆吧，”黃老再次提起了小姑娘：“若是沒有哆哆，我也不可能想到新的治療方案.”
遲卓道：“您放心，遲哆哆這邊我也不會虧待，遲家早就允諾過，只要能治好遲老爺子，錢不是問題，我也會給她五百萬作為謝禮.”
黃老知道遲家錢多，也沒客氣，就應了下來。
遲哆哆聽說有錢拿，立刻來了精神：“那今天我把人救回來的報酬呢？不給了？”
遲卓：“……給.”
“給多少？”
“……五百萬.”
遲哆哆眼珠子轉了轉：“之後的幾天我還要繼續施針，幫病人穩住病情，這個勞務費……”遲卓看著同樣面含期待的黃老，咬了咬牙：“再加五百萬.”
“行吧，”遲哆哆意猶未盡地咂咂嘴：“等人治的差不多了，還有復健要做，那個到時候另算啊.”
遲卓：……他倒不是嫌給的錢多——遲家光是請世界各地的名醫來看診，就花了小一千萬，之前給那幾個私人醫生的更多。
只是遲哆哆的表現實在太奸商了，看了就讓人牙根發癢。
他不認遲哆哆這個妹妹，自然怎麼看她都不順眼。
黃老幫著遲哆哆撈夠了油水，也就起身告辭了。
而在臨走之前，還跟遲哆哆悄悄說了好一會的話。
遲哆哆開了一張藥方，上面寫了需要的藥材，給了遲卓一份，另一份則被黃老要走了。
他自告奮勇要幫忙找藥材，捧著遲哆哆開出來的藥方，視若珍寶。
黃老畢竟是中藥協會的會長，找起藥來比其他人方便很多，可藥方中有一味藥，就算是黃老也沒辦法搞到。
“這一味燻杞，已經斷貨很多年了，現在也只有一些肯去深山老林裡挖藥的採藥人能找到一株兩株的，而且一旦面世就是天價，”黃老看著藥方，搖頭嘆氣：“你一下子就要三兩，這個可不好找.”
“沒事，你慢慢找，不夠的我有辦法.”
等人走了，遲哆哆才從自己的小包裡摸出一袋種子，放在手裡顛了顛，眼裡露出狡黠的笑容。
買不到，她還不會自己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