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下山多久了。”

“不久,前些日子山下的鎮子上鬧妖靈,大師兄受了墨權長老的指示才下的山,就是有點奇怪。”謝語堂看著還沒自已高的江池淵。

“我聽說了你在的那個村子,按理來說大師兄去的那個鎮子離你那還有些距離,又不是必經之路,還真不知道師兄是怎麼到那去的。”

不一定會到……

江池淵在心裡想著,這些事情他還真不知道,如果不是謝語堂他還會以為是湊巧才能讓沈行硯見到他。

謝語堂像是知道自已說錯了話,話鋒一轉,“不過也有可能是大師兄正巧去你那了,麟空君平日裡也是喜歡遊歷的,大師兄總跟著他,大概也是喜歡這些的。”

但願如此。

江池淵摸索著腕骨上的鏈子,這東西在幻境裡倒也幫上了些忙。

他那時候還沒從毒霧裡緩過神來,如果不是戴著這個,大概還要再等上多日才能回緩。

即便他心中對沈行硯還是有著同從前一般的芥蒂,但要是讓沈行硯帶著一個神智都不清醒的孩童,等到第一重幻境的時間節點一到,他可以被重予箭放出來,但沒有交界處的通道,就算是有沈渙在外等候,沈行硯一定出不來。

謝語堂像是故意刷存在感一樣,突然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行了拜師禮,你就算是正經的內門弟子了,算起來我還是你師兄了,你到現在都只叫大師兄哥哥,怎麼不叫我一聲?”

“大師兄?”江池淵歪了歪頭,“你們為什麼都叫哥哥叫大師兄啊?”

謝語堂沒發現話題偏離到了另一個地方,竟還接著江池淵的話說下去,“當然是因為師兄進門時間早,還厲害啊。”

“哥哥有多厲害?”江池淵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倒是遂了謝語堂的願。

“這麼說吧,大師兄這個人天賦極高,當初進幻境的時候跟你一樣,後面一路往上歷煉,竟然每次都能順利出來,受傷的次數算來也就兩次。”

“而且,按理說內門弟子透過第五重幻境後就要下山替百姓除邪祟,大師兄因為擔心內門弟子下山會遇到危險,要麼親自帶隊,要麼就自已替他們去。”

這些事情江池淵從前也都聽說過一二,再從謝語堂口中聽到,卻沒從中聽出添油加醋的味道。

江池淵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那哥哥很受其他人的喜歡吧。”

“肯定的啊,那可是大師兄。”

謝語堂叉著腰,像是做這些事情的人是他一樣,“要是按照其他宗派的說法,大師兄需要是宗門內最有能力的長老手下的弟子,但咱們大師兄厲害就厲害在這裡了。”

“不是墨權長老的弟子,卻能成為咱們宗法力最強,劍術在這幾年更是超過了雲霽宗的葉霽,就算趕超不了劍術最好的宗師,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江池淵還想從謝語堂這裡打聽更多關於沈行硯的事,卻見到不遠處的姑娘叫了謝語堂一聲,原本還在自已跟前的人,撂下我走了後,就跑的沒了影。

他現在手上有進出淺楓院的玉佩,也就沒著急回去,在內門一路逛著,倒也從許多弟子們口中聽到了沈行硯的名字。

無一不是在說沈行硯有多好。

“聽說上次謝師兄下山還是大師兄帶著的呢,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也能讓大師兄帶著去。”

剛走過去兩個姑娘的聲音還在繼續,江池淵放慢了步子在後跟著沒有超過去。

“要是之前大師兄怎麼也是要帶著我們的,但現在不是有師弟了嗎,麟空君向來喜歡雲遊,大師兄肯定要把時間花在自家的師弟身上,哪還有功夫管我們。”

“說的也是,要我說那個新來的小師弟運氣也太好了,這跟投胎進了皇室有什麼區別啊。”

“有啊,投胎進了皇室也就是吃喝不愁,還要操心好多事的,進了淺楓院,這小師弟往後別的不說,有個成神的師兄,那才厲害呢。”

如果沒有後面那件事情,確實是幸運。

江池淵停下腳步,看著兩位姑娘越走越遠,他抬頭看向遠處的鎖靈臺。

舊時的記憶逐漸清晰。

雷劫之下,鎖靈臺上空聚集了一整片烏雲將天空蓋得嚴嚴實實。

身上的舊傷還沒長好,新傷就又添了上去,血痕蔓延在身,早先穿著的衣服變成一天天的布料掛在身上,新舊傷交疊,連血都是暗紅色的。

“師兄,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他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叫住了將要離開的沈行硯,卻沒從人口中得到答案。

那原本帶著他習劍,在他累時會揹著他前行的背影連一絲鬆動都沒有,毫不猶豫的往前走。

“師兄……”他能感覺到自已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小,等到身上的雷劫再次降臨,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任由沉重的鎖鏈吊著,連指關節都動不了。

師兄……

那時的記憶清晰的出現在腦中,江池淵從舊事中回過神,正要往前走時,眼前卻被遞上了一盤色澤不錯的糕點。

薄荷香縈繞在鼻尖,熟悉的味道勾起了隱藏多年的饞蟲。

除了後來跟在江池淵身邊的葉霽,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位後來的魔神曾在世間尋找了十多年的時間,只為這盤薄荷糕。

遞給他糕點的手上是熟悉的殘戒。

“哥哥?”江池淵試探著叫了聲,緊接著他的腦袋就被人輕輕的拍了兩下。

“這麼聰明呢。”沈行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剛做好的,嚐嚐。”

“這是,薄荷糕?”江池淵看著眼前極為精緻的糕點,一時間有些怔神。

“回去的路上看著有就順便在這裡做了,好在你沒回去,要是讓我一路拿回去,指不定被哪個小子纏上拿走了。”

“還有人從哥哥手上搶東西嗎?”江池淵吃著薄荷糕,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有些好奇的問道。

沈行硯幫他擦乾淨了臉上沾著的糕點碎,“說不上搶,這些人總有辦法從我手裡拿東西走。”

“我啊,就是擔心要是都被他們搶走了,你不就沒東西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