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跪祠堂

林氏的話氣淡淡，但是在場的人都微微震驚。

平日裡林氏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可今日她牙尖嘴利，反應迅速，竟然一點沒從她這裡討到好。

反倒是將老太太折了進去，當時老太太為了賣個好，特意以自已的名義跟林氏借錢。

反正林氏平日裡對錢財也不看重，對她尤其恭敬，到時候不給她還錢，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沒想到林氏翻起了舊賬，老太太頓時怒火中燒，食指指著林氏大罵道：“我看是反了天了，我何時找你借了四萬五千兩，那是你妹夫借的，你要還錢，去找他。”

“夫人、你回了趟孃家，是不是大哥大嫂跟你說了些什麼了，你現在怎麼這麼蠻橫不講理了呢？”

“以前的你溫婉端莊，凡事都是謹小慎微，生怕一句話沒說好得罪了娘、如今卻把算盤打到娘那裡去了。”李穆川板著個臉，他終於忍不下去了，站在林氏跟前，甩了甩衣袖。

林氏滿臉無辜：“可是當時確實是娘給寫的借條呀，上面還有手印簽字畫押了呢。”

“不信，就讓夏鳴將借條拿出來，要是擔心作假，也可以將族中長老們喊來看看是不是母親的筆跡呀！”

一旁的夏鳴忍住笑意，懷裡抱著一個木匣子，就要去取借條。

“你還嫌不丟人，我都覺得丟人。”

李穆川嗓門極大，他是武將，聲音洪亮，不怒自威，就連一旁的夏鳴都手一抖，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老太太更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意識到自已聲音太大，李穆川溫和了許多：“雪娘，我知道你因為瀟湘院被燒燬有氣，你就發洩在我身上就好了，何苦跟娘較勁？”

“你這樣我可不喜歡，你別回了一趟孃家，就被大哥大嫂影響了，他們門第比我們平川侯府高，一貫是看不上咱們的。”

“川兒，你少說幾句吧，你只是個將軍，自然是鬥不過丞相的。以後兩家來往，還不是任由他們欺辱的份兒，你現在就要學會忍讓。”老太太開口。

【老太太真是人精，這話聽著是深明大義，實際上是挑撥離間，難怪渣爹總是劍走偏鋒，原來根藤上壞了……】

【渣爹縱容外室放火想要燒死我跟孃親，又汙衊大舅舅勾結敵國，哪裡有一點學會忍讓的樣子？】

李元宵打了一個哈欠，在皇宮裡吃飽喝足了，馬車上顛一顛，一會兒就陷入了夢鄉，要不是渣爹河東獅吼，她都不一定能醒。

林氏聽到李元宵的心聲，頭微微側向一旁，多年的習慣，讓她坐著的時候目光不會隨著人聲而移動。

老太太的話，卻讓李穆川臉上白了一片，他永遠記得老太太造成的一切，所以他一直想要報復林家。

“你既然嫁入了我們平川侯府，那就要按照平川侯府的標準和要求行事，川兒，你要好好教育雪娘，你已經不是還在太師府做姑娘的時候了，凡事都要以平川府為重。”老太太又開始教訓起來。

“我看你現在越發沒有侯府主母的樣子了，既然頂撞婆母，去祠堂裡跪著吧。”

“娘，雪娘雖然頂撞了您，但是她畢竟是剛做完月子，可不能著了風寒了。”

李穆川假惺惺開口，語氣溫柔，可臉上沒有一點擔心的神情，要不是顧及到春枝夏鳴在，他根本不想裝。

“這都是沒人教她規矩才會讓她越發放肆，她親孃已逝，我就是她的娘，不教育好，以後出去丟的可是平川侯府的臉。”老太太語氣堅決，臉上卻是藏不住的陰霾。

李穆川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但是稍縱即逝，他拉著林氏的手蹙眉道：“雪娘，這是孃的決定，我也是沒有辦法。”

林氏搖搖頭：“夫君我不怪你，我甘願領罰，也會在借條上扣除兩萬兩，我相信只要我聽從母親的安排，母親也會明白我的心意。”

老太太氣得手發抖，她冷哼了一聲：“雪娘，不識抬舉，以後做孃的就要好好管教一下你。”

“老太太，將軍，夫人生小小姐時候就受到了驚嚇，如今讓跪祠堂，恐怕身子骨受不住……”夏鳴跪下來請求道。

李穆川背過臉，語氣冰冷：“孃的命令，我也無法違背。”

“沒事的，兒媳領命。”林氏站起身來，被扶著往祠堂走去。

路上遇到了王婉柔，她臉上帶著笑，主動走過來：“夫人，您可回府了，這一個月沒有見到您，府內都空蕩蕩的，瀟湘院都已經打掃乾淨了，就等您回去了。”

她剛才聽到了林氏在廳內跟老太太起了衝突，心裡正高興著呢，故意提及回府的事，聲音大的幾乎周邊的丫鬟婆子都能聽得到。

“夫人，我扶著您回去吧！”王婉柔說得很刻意。

“嗯，先去祠堂。”林氏微微點頭。

“夫人，去祠堂幹嘛？老太太又罰您了？”王婉柔狀似無意地問道。

林氏沒有回答，不過看戲的丫鬟婆子心裡都有了決斷。

王婉柔也不再問，只是得意地挽住林氏的胳膊，林洛雪一大步向前走去。

“哎呦！”

“怎麼了？”林氏問道。

“夫人您踩到我的腳了。”王婉柔吃疼不已，仗著林氏看不到，低頭的瞬間目光怨毒。

“夫人眼睛看不到，你就不要走在夫人跟前，站旁邊些。”夏鳴已經意識到王婉柔的不對勁。

“是呢！”王婉柔被訓斥有些許惱怒，不過動靜越大就越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侯府主母月子後第一日回府、就被老太太懲罰去跪祠堂，還真是個大事件，看以後誰還會尊敬她呢？

雖然沒有燒死她，但是她在府內沒有了威望，以後弄死她還不是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林氏來到祠堂，跪在圓墊子上，把兩個丫鬟都心疼壞了。

“夫人，剛才老夫人喊我有些事，我先去忙了，等下再來接您。”王婉柔笑吟吟地說完，轉身離去，她是老太太心疼林氏身旁貼心人少，特意派給林氏的，偶爾也會離開去忙自已的事。

以往林氏從來不會覺得奇怪，她寬容大度，也絲毫不計較，可現在知道真相後，只覺得太刺激了。

“將軍也真是的，一點也不心疼我們夫人。”春枝氣鼓鼓的，夏鳴卻一副明白的模樣。

“春枝先帶元宵去睡覺，順便看看三個孩子都回來了沒有？”林氏叮囑道。

“那您呢？”春枝有些擔心。

林氏笑了笑：“等下自然會有人來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