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裡,孟月琴正百無聊賴看著一群貴女在一起,孔雀開屏似的嘴裡嘰裡咕嚕說個不停,她知道今天邀請來賞花是為了給太子選太子妃。

可她們說的話題實在是讓孟月琴有些反感。

“那李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李將軍有外室,能忍那麼久,天啦,簡直是駭人聽聞……”

“我看那李夫人平日裡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還對外室那麼好,不會是自已也跟其他人有染吧。”

孟月琴簡直氣得頭皮都在抗議,加上天兒太熱了,她對著眾人翻了個白眼,獨自離開了人群。

皇宮她經常來,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困難,走到了離御花園比較遠的一處假山後面,她徹底放飛了自我。

三兩下就爬上了假山中間的凹洞裡,小時候她經常跟太子一起躺在這裡,偷聽亭子裡娘娘們聊天。

這個角度基本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她,有一種可以偷窺,俯視一切的優越感。

耳邊有水聲相伴,又有清風襲面,帶走絲絲的水氣,涼爽舒適,倒是將她剛才煩悶的心情緩解了很多。

“這不是李家大公子,你怎麼還有臉來參加太子生辰?”

“你家裡的事處理好了,聽說你父親跟外室在你母親面前都做那種事,嘖嘖嘖,你竟然能在外面逍遙快活。”

“別這麼說他,他也是個病怏怏,身體估計還不如外室的那個兒子,你跟李元允是同一年出生的吧,哎呦,你娘十多年了都不知情,真是白活了十幾年。”

“別說他,到時候給你當場演繹吐血,嫁禍給你就慘了,他們李家人惹不起。”

孟月琴覺得有些奇怪,李家的公子除了上次在馬球場見過的李元維,還有一位嫡長子,據說叫做李元若,他們確實沒說錯,傳聞李元若就是個病秧子。

只是為何,這群公子哥特意來話語羞辱李元若?

還提到了李元允,莫不是這都是一些跟李元允交好的公子哥?

孟月琴側頭看向亭子裡,就看到李元若的側臉,他抿著嘴,一臉倔強又隱忍的模樣、配上他修長的身形,格外引人注目。

“這李元若莫不是個啞巴吧,說他半天了,就算是放個屁,也該給點反應,這……”

“沒趣得很,估計是跟他孃親一樣無趣,難怪他爹要在外面找外室,外室估計風騷多了。”為首的是禮部尚書家的小公子傅相知。

李元若緊緊地咬著牙,一言不發,但是攥緊的拳頭還是出賣了他。

“看看,他忍著呢,其實心裡不知道罵了我們多少句,實際上心裡看不起我們呢!”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立馬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不幹了:“這傢伙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心思,給他點顏色看看。”

“這不好吧,這可是在皇宮!”

“怕什麼,他爹都入獄了,他娘一個紙老虎,外室都搞不定,還會有人來保護他嗎?”

“即便打了他又如何,他還能告狀?告狀就是他自已摔的,誰看到了,是你嗎?還是你!”

“哈哈哈哈哈!”幾個人笑作一團。

笑夠了圍成一個半圈,步步逼近,傅相知更是笑得猖獗:“不知道吧,就是故意把你引到這裡來的,你喊呀,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李元若站在原地,拳頭握緊、看著一步步嬉笑逼近的人。

就在眾人要向他揮拳的空隙,李元若一拳打在了傅相如猖狂張揚的臉上,他用了十分力道,傅相如沒有防備,被生生打掉了一顆牙,帶著血吐出。

“哎呦,還有兩下子。”隨後看到唾液中的牙齒,驚呼道:“我的牙、我的牙,你把我的牙打掉了,你必須要給我賠。”

“賠你的牙?你也配!”李元若一口唾沫吐在了傅相如臉上。

“你看看,還敢囂張,等下把你打趴下,你就不會嘴硬了!”傅相如氣得要命,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

李元若身體修養好了很多,但是畢竟是文弱書生,哪裡抵得住,沒幾下就被幾個人圍攻上來,腰間胸膛上臉上捱了幾拳,他沒法還擊,只能護住自已的腦袋,避免被打出問題來。

“打不贏不會跑呀!”孟月琴看到一群人欺負一個柔弱書生,那書生還傻兒吧唧,任由他們打,就來氣:“真是個犟脾氣,我看妹妹弟弟倒是比他要機靈。”

“算了,救救他吧!”

孟月琴剛說完,直接從假山上跳了下來,她沒有說一句話,快速跑到包圍圈邊緣,對著那為首的傅相如就是“哐哐”幾拳。

被打懵的傅相如大喊:“是誰打了我?是誰?”

“看看,我是你姑奶奶呢!是不是不服,不服就再試試!”孟月琴對著他挑眉道:“看你頭硬還是你拳頭硬。”

傅相如自然不服:“你……敢打我。”

等他回過頭看到是孟月琴後,嚇得臉色都白了白:“姑奶奶,饒命!”

另外幾個以傅相如為首的少年郎,一看來的是兗王府的大小姐,立馬都蔫了。

孟月琴是被寵在心尖尖上的,不像其他貴女一樣循規蹈矩做女紅、插花,每天閉門不出。反而是拜了師父,學武騎馬,活脫脫跟個男孩子一樣。

兗王對大女兒很是看重,雖然也有幾個兒子,卻是眾所周知的愛女如命,他們可得罪不起。

“還不快走,等著捱揍嗎?”其中一個少年郎很有眼力勁,已經跑遠了。

另外幾個也趕忙開溜,被拉住了頭髮的傅相如,雙手合十:“大小姐,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

“滾吧!”孟月琴一腳將他踢開。

“謝謝大小姐了呢!”傅相如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回頭,笑嘻嘻討好孟月琴。

“有趣有趣!”孟月琴眉開眼笑,拍拍手,回過頭來,審視著李元若的眉眼:“跟你那五大三粗的弟弟還不一樣。”

“多謝小姐相救。”李元若回過神,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自始至終都沒有望向孟月琴。

偏偏孟月琴跟貓逗老鼠一樣,他低頭,她便頭更低。

“怎麼,你這是被打的自卑了,都不能直視了?”孟月琴覺得好笑。

李元若抬頭:“大小姐莫要打趣我了。”

“不打趣你,哈哈,你臉上被打了一片青紫,他們下手真夠狠的。”

“還是多虧了大小姐相救,不然可能現在都被打趴下來了。”

“哈哈哈哈!”李元若成功將孟月琴逗笑了:“我問問你,剛才為什麼不說話呀?他們都這麼欺辱你了,你能忍?”

李元若釋懷地笑道:“他們有意刁難,即便知道是假的,反駁也沒有用,無論反駁與否,都難逃他們的欺辱,橫豎結果都一樣,何必浪費口舌。”

孟月琴被他那一副無慾無求的觀點再次逗樂了:“你這觀點倒是新穎,走,我帶你去看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