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外祖父的頭顱

看到幾人問詢的目光，林氏點點頭，證明李元宵說的都是真的，隨後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對了，你們父親馬上就要去邊疆了，回去了一人給你們父親準備一個禮物讓他帶著。”林氏見李元宵精神活躍，心情不錯，顧不上去想她眼睛瞎掉的前因後果，生硬地轉移了話語。

【孃親怎麼那麼心慈手軟，你的眼睛還是渣爹弄瞎的，你就原諒他了？】

【算了，孃親可能也不知道情況，孃親，我就原諒你的心軟吧】

【不過還要給渣爹送禮物就過分了，至於嗎？渣爹去邊疆明顯就是在家鹹魚躺時間久了，想證明自已，想要被陛下重用，搞事呢】

【不過渣爹真夠噁心的，中途喊了二舅舅來支援，渣爹故技重施，在二舅舅酒裡下了藥，二舅舅在戰馬上摔下來，直接被數千匹馬踏得稀爛，屍體都踩成了泥】

【渣爹是每每都會得逞，外祖父的死也是渣爹一手造成的，哼】

李元宵越說越生氣，對著李元若嘰裡咕嚕地噴口水，小拳頭攥得緊緊的，還拳打腳踢，五官都在用力地發洩憤怒。

屋內的幾人神色都凝重了，外祖父的死跟李穆川脫不了干係？

其中臉色最難看的就是林氏，幾個孩子從小跟外祖父沒有那麼多機會接觸，但是林氏是從小被老太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當年林氏出生之時，正好趕上了大雪，冰天雪地的，所以老太師就為她取名叫做洛雪。又因為她是兔年出生，所以每年元宵節，他們府內掛的都是兔子花燈。

“你們父親就要上陣殺敵了，突然有些想念你們外祖父了，如果他還在世，現在看到我們這一家五口應該會很欣慰吧。”想到父親死後，母親也鬱鬱寡歡，纏綿病榻，沒多久也跟著父親而去，林氏聲音哽咽了。

“外祖父之前還偷偷來看過我們好幾回，跟大舅舅一起給我們買了吃的，還有各種好玩的，還送了我們不少錢財，外祖父是好人。”李元素有感而發。

李元若眼裡含著淚花，那時候他身體虛弱，不知道病因，經常吐血，外祖父還為他請來了不少有名氣的郎中為他醫治。

“有一次我差點吐血身亡，是外祖父為我請了御醫前來，才保住了我這條小命。”

李元若想到那個慈祥的老人，心裡就五味雜陳，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他吐血那次，外祖父十分著急，其餘時候對他們兩個都是笑眯眯的。

只有李元維最小，對外祖父沒有什麼印象，只是在一旁聽著：“外祖父那麼好，可我聽說，他戰死沙場時候，頭顱被大昭國將領帶走了……外祖父好慘，死無全屍。”

李元維的話糙理不糙，老太師無疑是慘烈的，還是被害死後頭顱都沒有找回來就下葬了，回來的只有一具無頭屍。

幾人目光都聚集在李元宵身上，多虧了這個寶貝疙瘩，給他們解答了很多疑惑，說她是福星，是天神都不為過了。

李元宵此時聽著耳邊的聲音，更是露出一口沒有牙齒的嘴巴，不斷地罵著。

【渣爹真是&$—%#】

【外祖父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狼心狗肺的東西，外祖父對他多好，就我孃親因為他跟家裡人決絕了，還幫著渣爹呢】

【可渣爹呢，給外祖父下藥，外祖父在戰場上摔下馬，被大昭國將領割掉了頭顱示威，事後又把頭顱送給了渣爹，呸呸呸呸呸】

林氏猛地坐直了身子，忍不住發出了一身驚呼：“什麼？”

她只知道李穆川跟大昭國勾結，意圖扶正三皇子做大燕的王，卻不知道原來其父親的死是自已的枕邊人一手造成的。

【小鬼頭，我記得你去探查過了，我外祖父的頭顱是不是埋在了瀟湘院門口的那個倒汙水的下水溝那裡】

很快就傳來了小鬼頭的聲音。

【小鬼頭：大哥，不是你讓我去查的嗎？】

【嘻嘻，忘了，當嬰兒無憂無慮，衣來伸手 飯來張口，我好多正經事都會忘，哇咔咔，好煩呀……渣爹氣得我都健忘了】

【小鬼頭：大哥，即便你變成真小孩了，你也是我大哥】

【那你多喊我幾聲大哥過過癮】

【小鬼頭：大哥好，大哥妙，大哥手裡有銀票】

說到銀票，李元宵又不做聲了，在心裡默默想著自已有哪些金銀首飾呢。

林氏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元若、元維，你們兩個去看看，不過切勿驚動其他人，孃親腿麻了，馬上就過來。”

“嗯。”兩人立馬點頭離去。

李元素貼心地給林氏捶了捶腿，林氏眼眶溼潤，一行行的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她這個做女兒的太失敗了，以前父親對她多好，可她卻跟有心殺害父親的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甚至為了討李穆川的歡心，覺得父母都看不起她，自願跟父母斷絕了來往，現在想來多麼愚蠢。

原來十六年前，她穿著嫁衣，從太師府義無反顧地離開，就是她與父母情分了結的那一天。

如果沒有李元宵，她可能一輩子都活在虛假的謊言裡，活在自以為幸福快樂的泡沫裡，一輩子都覺得李穆川是她的依靠和救贖。

如今，真正的救贖來到了她身邊，是奶呼呼的李元宵，她的女兒救贖了她。

她望向李元宵，耳邊還能響起李元宵跟小鬼頭的打趣聲，李元宵早就沒有了剛才的氣憤，小鬼頭給她講了一個笑話，她立馬咯咯笑個不停。

“孃親，如果小妹說的是真的，那怎麼辦？”李元素輕聲問道。

林氏目光堅定：“那我必定讓他血債血償。”

“嗯。”

兩人走出屋門，看著在遠處忙碌的兩人，他們兩個顧不得身上的汙泥，在努力地翻找著。

排汙水的口子設在了瀟湘院的圍牆邊，小廚房裡的髒水都會經過這個口排到外面。

李元若和李元維順著汙水所經之地，用手不斷地揉捏汙泥。

林氏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剛開始還希望事情不是如李元宵所說，可在心裡又知道李元宵所料之事，從未有過假。

“母親，我……找到了……”李元若喘著粗氣，他雖然身子骨好了不少，可眼下還不能費累。

林氏望著李元若手中的被汙泥掩蓋住的骷髏頭，只覺得腳下一軟，身子發麻，整個人都不受思考，腦海裡瞬間空白了幾秒。

李穆川，竟然真是你害死我父親，還把父親的頭顱帶回了瀟湘院，讓他日日夜夜受盡汙水的玷汙。

李穆川，你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