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驚變

聽完墨如淵講的故事，周夢玄久久不語，直到那杯【千雪落花】都已經不再冒著熱氣，方才開口感嘆道：

“沒想到，秦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

墨如淵點了點頭道：

“以秦家的功績，說是道盟的創始人也不為過。

不僅如此，為了維護道盟的公平，他們還主動放棄了一大堆唾手可得的特權，要求被一視同仁的對待。

然而，如此大恩若是不報，又豈為人哉？

所以經過一番研究之後，五大派共同達成了一個決定——對於秦家子弟，不論其修煉天資如何，只要道德品行合格，便不得拒絕他們的拜師。

此事屬於門派內務，無關道盟規章，雖然不算影響公平，卻也不便對外宣揚。

而秦家當初襄助道盟本就不是為了邀名，因此也甘願低調行事。

故此，除了五大派中人以及秦家子弟之外，很少有人知道這段過往。”

說到這裡，他臉上忍不住微露笑意。

“不過，秦家後人倒也爭氣，不曾墮了先輩的名頭，歷代子弟不說是出類拔萃吧，也至少不落人後。

而宛央那孩子，更是秦家千年以來天賦最高之人，無論是父母還是師長，皆對她寄予厚望。”

提起秦宛央，墨如淵又嘆了口氣。

“唉，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那孩子承受了太多壓力，才會選擇執令使這麼一個危險的工作。”

說完，墨如淵看向周夢玄，目光灼灼，似乎想要將他裡裡外外探個究竟。

“這下你明白了吧？不是我多心，實在是秦家不能出事，宛央更加不能出事！”

然而，面對一名合體期修士的凝視，周夢玄卻是神遊天外，似乎在想著別的什麼事。

對這樣的反應，墨如淵也感到有些意外。

按理來說，雙方在修為差距如此大的情況下，面對他的精神威壓，周夢玄即便心中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最多也只能勉強扛住，不該表現的這麼輕鬆。

然而墨如淵沒想到的是，作為域外天魔，周夢玄免疫一切精神方面的攻擊，就連氣勢壓迫也只會受到很小一部分的影響。

而且，他現在還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當初與衛無牙一戰時，秦宛央為了救下被變為巨鼠的孩童而經脈受創，當時的情況也算是險象環生，萬一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原來，他是在疑惑，既然秦宛央的安全如此重要，那為什麼當初她身負重傷時，不見有人出來救急？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有暗中保護她的人在一旁窺視，那自已當時是否暴露了真實身份？

這麼一想，周夢玄額頭險些冒出了冷汗。

還好，墨如淵接下來的話讓他鬆了口氣。

“不會的，宛央那丫頭的身上自然有保險措施，若是當真有人想對她下殺手，只要修為沒到合體期，都絕無一絲成功的可能！”

這至少說明一點——當時沒有外人在場，他的秘密暫時還沒有暴露出去。

不過，周夢玄同時也忍不住暗暗腹誹，還好這所謂的保險措施不是在人失去意識時自動觸發，不然可能連他和練晴雪都要遭殃。

他定了定神，調整一番面部表情，直視著墨如淵的雙眼問道：“那前輩今天找我來的目的，除了說這些話之外，是希望我不要再和秦姑娘接觸了麼？”

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周夢玄心中也很忐忑。

畢竟現在不止是秦宛央，就連她哥哥秦懷瑜對自已後續的計劃發展也很重要，要是這位學宮長老當真不讓自已與她們接觸，事情可就有些難辦了。

然而，墨如淵卻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非也，小友把我想的太專橫了。

如果老夫真這麼說了，宛央那丫頭恐怕就是第一個要恨我的人。

因為家世的原因，那孩子一直沒多少朋友，我只希望你是真心和她相交，而不是抱有什麼其他目的。”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身份不是什麼合體期的大能，也不是什麼學宮六御、禮部長老，只是一名關心晚輩的老者。

雖然當年管教起秦宛央的時候態度嚴厲，但這位年邁的儒者確實是一名負責的好老師。

對於這樣的人，即便是域外天魔，也應該心懷敬意。

“前輩放心。”周夢玄鄭重地保證道，“我和秦姑娘結識，與她的家世無關。”

這話其實一點不假，他認識秦宛央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有如此深厚的背景，而有所察覺之後，所想的也並非利用對方的家世來為自已牟利。

倒不如說，與秦宛央相比，精通煉器之術的秦懷瑜還更加有價值一點。

因此，他完全可以說自已問心無愧。

墨如淵仔細觀察著周夢玄的表情，以他九百多年來的人生閱歷，也未能從中看出半分虛偽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我就安心了。宛央那丫頭能交上新朋友，老夫也深感欣慰。”

良久之後，他似乎相信了對方，和顏悅色地說道：“來，茶水都要涼了，不可浪費此等仙茗，咱們還是先品茶吧！”

“好啊，前輩請。”

周夢玄微微一笑，提起茶壺，正準備給對方添茶。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只聽遠處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隨後緊接著便是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從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竟然是五大門派展臺所在的會場中央！

兩人頓時訝異不已，究竟是誰，敢在有合體期、甚至是渡劫期修士坐鎮的萬仙大會鬧事？

“小友，看來我們不能在這裡優哉遊哉地品茶了。”

墨如淵立刻站起身來，滿臉嚴肅，氣勢懾人，盡顯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

“無論是作為學宮的禮部長老，還是身為道盟的一員，於情於理，老夫也不能置之不管！”

話音未落，他之身影便已經消失在眼前，完全看不清離開的動作，唯有窗外一道淡淡的虛影正在極速飛向騷亂中心。

從錯愕中回過神來，周夢玄放下手中的仙茗，嘴角卻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看來，我也得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