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趙瑞（1）

“我叫趙瑞，性別男。”

坐在對面的胖警察，不耐煩的用筆使勁的敲了敲桌子，皺著眉頭瞪了我一眼說道：“別說這些廢話，趙瑞啊，這是咱們第四次見面了吧！這兩個月，你快住派出所了！”

旁邊的瘦警察輕咳了一聲，插話道：“趙瑞，你也該長點記性了吧，你這個歲數不好好學習，考一個好大學，成天打架鬥毆呢！”

我尷尬的笑了笑，面對這些人我最有方法了。

我裝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趙叔啊，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你也別為難我了，況且這次我算是見義勇為啊！”

一聽這話胖警察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剛要發作，被瘦警察攔住了下來。

“趙瑞，正是因為我們是看著你長大的，更不能允許你學壞啊！”瘦警察嚴肅的說道。

村子裡監控很少，但是打架的過程，也被記錄下來了，只是調取監控需要到縣裡的派出所才可以，已經派人去取監控影片了。

胖警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已的情緒，對著我說道：“趙瑞，等監控影片取回來，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說，是見義勇為，我們會酌情處理。但你也要明白，即使是出於好的目的，也不能用這種暴力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我很清楚，等他們看完一定會放我回家的，畢竟人證物證俱全。

不大一會，一個年輕警察手裡拿著一個u盤迴來了，插入電腦，三個警察圍坐在一起，緊盯著電腦螢幕，開始認真檢視監控影片。

我一身輕鬆的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凳子還有點滑，差一點就掉了下去。

影片雖有一些模糊，但還是能看清影片裡的人，一個女孩向前走著，身後突然有兩個人騎著摩托疾馳而來。那摩托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女孩聽到了動靜，疑惑地回頭看去。

影片裡出現的三個人，警察們也都認識，女孩叫林雅，和我同齡，是我家的鄰居，小的時候，我們倆從小就形影不離，她美的不可方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那兩個人，也是屬於派出所的常客了，一個叫王亮，染著黃毛，另一個叫王雙，一身的紋身。這兩人不是趙家村的人，而是隔壁村的兩個混子。

他們整日遊手好閒，到處惹是生非。王亮那頭刺眼的黃毛，走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王雙那一身誇張的紋身，更是讓人一看就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

平日裡，他們就經常在周邊的幾個村子裡晃悠，不是偷雞摸狗，就是欺負弱小。附近的村民們對他們是又恨又怕，卻也拿他們沒有太多辦法，別人怕他們，但是他們見我，都得低頭。

派出所的警察們對他們也是頭疼不已，每次把他們抓進來教育一番後，放出去沒多久，他們又會故態復萌，重新開始他們的不良行為。

警察繼續的看著影片裡兩人騎著摩托來到了林雅的面前，不知說了什麼，雖然看不清這兩人的表情，但是看肢體動作，就知道肯定沒放什麼好屁。

林雅聽完他們說的話，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隨後身體向摩托靠了一下，王雙伸手拽住林雅的胳膊就往懷裡攏，就在這時，我出現在監控畫面中，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伸手抓住王雙的衣服往後扯，腳也緊跟著一腳蹬在了他的額屁股上，王雙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倒在地。

一旁的王亮，剛想過來，也被我一拳重重地掀翻在地。

我從小力氣就大，在方圓十里打架都出名，這哥倆也知道，看情況不對，趕忙騎上摩托車逃走了。

我也沒空去管他們倆，看著林雅怒目而視的看著我，她一定是因為那兩個混蛋摸她所以很生氣，我趕緊走過來安慰著林雅。

我的腦海中回憶起中午英雄救美的場景，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畫面到這就中斷了，幾個警察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面前緩緩開口說道：“我們看完監控了，整個監控也證明不了你這是見義勇為。因為王雙和王亮自始至終都沒有動手打你！”

我一聽火氣瞬間湧上。“他們沒還手，只有我打他們，這個我認。你們說我這不是見義勇為？你們看不到這兩個小子要把林雅帶走嗎，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如果不信我說的話，你們可以去問林雅。”

胖警察聽完我喊完之後，一臉冷靜地看著我，隨後開口緩緩地說道：“趙瑞，你知道你是怎麼被我們從你家裡抓走的嗎？就是林雅報警的，他說你在大街上把兩個路人打翻逃跑了。”

“什麼？不是那倆小子報的警？”我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不可能林雅怎麼會這樣做呢。

胖警察點了點頭。“小瑞啊，我們辦事要講證據，雖然我們很相信你，我們也知道那倆小子什麼德行，但是這只是主觀上的，客觀上實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我們不能光靠你的一番說辭來放你走。”

隨後瘦警察也對我說道：“趙瑞，你觸犯治安管理法，現在拘留你7天，罰款200元，有異議嗎？”

我低著頭，心裡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只是低聲回答道：“沒有異議。”

我很清楚又是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往大了說我這是尋釁滋事加上故意傷人，往小了說，我這才是違反治安管理，多虧了趙叔，可是我這時候沒心思去想這些。

我只覺著心被一把重錘狠狠砸下，瞬間碎成了無數片，碎掉的心又被無數根針同時扎入。

自已彷彿來到一片黑暗的深淵之中，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無比壓抑。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深深的刺痛，彷彿連空氣都在嘲笑我的愚蠢和天真。我的心在滴血，那種被背叛的痛苦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理智。

還記的小時候一起去河邊抓魚，那時的陽光是那麼溫暖，河水清澈見底，我們在河邊嬉笑玩耍，笑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我們挽起褲腳，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河水輕輕沒過小腿，帶來絲絲涼意。

林雅和我比拼著誰抓魚多，林雅力氣小，只能抓一些很小的魚，抓到之後，都把魚放在了自已帶來的水桶裡，而我為了讓林雅多抓一些魚，便去其他地方抓。

很多時候，村裡有的小男孩來搶林雅的魚桶，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跑過來保護她，其他的小男孩看到我來了，都會被嚇跑，從他們的手裡搶回魚桶遞給林雅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已是全天下最瀟灑的男人。

而看到這一幕的林雅，也會一臉崇拜的看著我，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彷彿我就是她心中的英雄。她那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如果有大人逗她：“你長大要嫁給誰啊？”林雅會害羞地低下頭，手指輕輕絞著衣角，但過了一會兒，又會抬起頭，偷偷看一眼我，然後用細如蚊蠅卻又堅定的聲音說：“我要嫁給趙瑞哥哥。”說完，那紅撲撲的臉蛋變得更紅了，如同熟透的蘋果。

每當我聽到這話，也會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心裡卻像吃了蜜一樣甜。那些時光裡，我們的感情純粹而美好，彼此的心中都種下了一顆特殊的種子。

隨著我們越來越大了，林雅考上了縣裡的最好高中，而我則去了一所普通的高中，兩人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但是對於我來說，林雅始終在我心裡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儘管見面次數變少，但我在夜裡時常想起小時候一起抓魚的快樂時光，想起林雅那崇拜的眼神和純真的笑容。

每次放假回家，我都會期待著能偶遇林雅。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她的身影，心裡也會湧起一陣溫暖。我會默默地關注著林雅的訊息，知道她在學校裡成績優異，我也由衷地為她感到驕傲。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給林雅發一條問候的資訊，小心翼翼地措辭，既不想打擾她的學習，又想表達自已的關心。而林雅每次回覆我的資訊，也會讓我開心好一陣子。

兩人之間的距離變遠，心也止不住的越來越遠，但是我無論多麼努力的去抓，感覺手中握住的只是虛無的空氣。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流沙一般，從我的指縫間悄然溜走。

我試圖用各種方式去拉近與林雅的距離，比如在她生日的時候精心準備一份禮物，在她遇到困難時默默地給予幫助。但每次都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我們之間，讓我的努力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林雅也不知怎麼了，學習成績越來越差，我也經常聽到其他發小說林雅早戀了，現在的她在學校抽菸、打架......

我聽到這些關於林雅的傳聞時，心裡只是覺得好笑，跟在自已身邊十幾年的人，有誰比我更瞭解林雅，難道她幾個月就會變嗎！

好不容易放暑假了，林雅終於回來了，我看著她燙著捲髮，染著和王亮一樣的黃頭髮，只覺得她更加漂亮了，明明是一樣的顏色，為什麼在王亮頭上就那麼噁心？

我真的想她了，看來她也想我了，每一次她回來的時候，都需要在家裡學習，有的時候整個暑假都不和我出來見面，沒想到這一次竟主動找上我。

“趙瑞，你想不想也變的瀟灑一點。”林雅閃著大眼睛對我說道，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漂亮，這是沒有年少的清澈了，看來自已要多提醒一下她，學習的時候要多注意保護自已的眼睛。

我當然想了，我也想變的和林雅一樣潮，可是低下頭看看了我自已，就我這樣的土包子真能變的潮流嗎？

林雅要我拿出自已的零花錢，我的零花錢一直攢著，這麼多年下來，手裡也有很多了，她要帶我去縣裡，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我真的很緊張。

她領我來到紋身館，看著店裡的顧客身上紋的樣子，我真喜歡不上來，可林雅露出了她肩膀上的紋身，我只覺得真漂亮，明明同樣是紋身，為什麼這些顧客身上的紋身就這麼嚇人呢？

我不能讓林雅覺得我怕疼，我還要保護她呢，這點疼痛怎麼能忍不了，看著紋身師在我身上留下的“傷疤”，我只覺得無比榮耀，傷痕是男子漢的勳章。

她又領我來到了理髮店，我看了眼理髮店的鏡子，我的頭髮也不長啊，沒想到林雅也是讓我染個黃色，我的腦海中一下就浮現了王亮那種臭臉，希望我染完之後，不會變成那樣，時間過得很快，當我再一次睜眼，我衝著鏡子看了看，肯定沒有林雅好看，但是絕對比王亮那小子強多了。

走出理髮店，林雅掏出來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一根遞給了我，我不明所以的接著，只看見她也從裡面拿了一根，放到嘴上抽了起來，我小時候，父親就天天抽菸，母親也因此和父親經常吵架，所以我很討厭煙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林雅嘴裡吐出的煙，聞起來這麼香。

我趕緊接過打火機，點燃了煙。“咳”我被煙衝的眼淚都快流了下來，為什麼這麼嗆呢？

林雅看見我的舉動笑了一下，伸手在我的煙上掐了一下，只聽見“啪”的一聲。“這煙有爆珠！”林雅笑著說。

真時尚啊，父親的煙上從來沒有過這種東西，果然，重新抽了一口，只覺得嘴裡都是甜的。

我們在街上逛了許久，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紛紛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這些土包子什麼也不懂。但我絲毫不在意，只要林雅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雅突然提議去酒吧玩一玩。我心裡有些猶豫，畢竟我從來沒有去過那種地方，但看著林雅期待的眼神，我還是點了點頭。

走進酒吧，嘈雜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讓我有些不適應。林雅卻顯得很自在，拉著我穿梭在人群中。我們在一個角落坐下，林雅點了兩杯酒。我看著面前的酒杯，有些遲疑，我知道喝酒不是一個好習慣，但又不想掃了林雅的興。

林雅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笑著對我說：“趙瑞，今天真開心，以後我們還要這樣一起玩。”我看著她的笑容，心裡也暖暖的，跟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辛辣的味道在嘴裡散開，但不知為何，此刻卻覺得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從酒吧出來後，夜晚的風有些涼。林雅打了個寒顫，我下意識地脫下自已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林雅看著我，眼神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趙瑞，謝謝你今天一直陪著我。”林雅輕聲說道。

“不用謝，只要你開心就好。”我回答道。

回家之後，父親看到我的樣子，突然憤怒起來，把我捆在椅子上打了起來，原來一直認為父親什麼都會，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沒想到也是一個土包子。

我被父親捆在椅子上捱打，心裡卻湧起一股倔強和不服。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生氣，在我看來，我只是在嘗試一些新的東西，想和林雅更靠近一些。

“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染著黃頭髮，還去紋身！你這是在學壞！”父親一邊打一邊怒吼著。

我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大聲反駁道：“這有什麼！林雅也是這樣，我只是想和她一樣！”

父親聽到我的話，更加憤怒了：“林雅這樣也是不對的！你怎麼能跟著她一起胡鬧！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不是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卻聽不進去父親的話，在我心裡，林雅就是最重要的。我覺得父親根本不理解我，也不理解我們年輕人的世界。

這父親打累了停下來，我依然倔強地看著他，心裡暗暗想著，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自由地做我想做的事情，誰也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