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升被冰封的剎那,眾人無不震撼驚呼。

張館主原本譏諷的嘴角早已消失不見,只剩前所未見的凝重肅穆。

就在大家以為楊釗將要贏下比試之時,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場中響起。

“咔嚓。”

冰牆應聲而裂,無數細碎冰塊崩散四射,一道翩若驚鴻的身影激射而出,直撲楊釗!

“寒江恨雪被破的如此迅速,這不可能是淬骨初境的氣血勁力,張初升已經破境了!”蘇錦繡心思玲瓏,瞬間便猜到了原因。

張初升面貌稚嫩,瞧之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居然已經躋身淬骨中境,其武道天資之高,比肩兩位館主也不遑多讓了。

假以時日,若他的武道境界再有精進,追風腿、分筋錯骨手訣要奧義悉數掌握,這小小的翠谷縣,還有誰能是他的對手?

即便楊釗剛剛展露了《大悲手》絕技‘寒江恨雪’,可在絕對的境界實力面前,招式的精妙能夠決定最終的勝負嗎?

蘇錦繡遐思不斷,場中張初升澎湃掌力已經推至楊釗胸前。

只見楊釗目光灼灼,身形卻是一動不動。

好似被張初升突然展現的中境實力震懾失神一般。

“砰。”

“砰。”

“砰。”

張初升哪會錯過這等良機,錯骨手接連遞出,洶湧氣勁順著幾處關節大穴紛紛鑽入楊釗體內。

“哼,我還以為真有什麼看家本領,原來也不過如此。”張初升數掌拍完,收功回撤,說不出的瀟灑自如。

分筋錯骨手乃是張氏秘傳,他從父親處習得真傳,自是對其威力瞭如指掌。

在境界碾壓的情況下,接連硬接數記錯骨手,只有經脈截斷、氣血潰散一個下場。

此刻若是無人以純厚功力護住楊釗的經脈,不出一時三刻,就會跌境廢功,數年苦功一朝盡喪。

就在張初升自滿得意時,楊釗緩緩抬手拍了拍剛才被打到身上的塵土,親切開口。

“夠了嗎,孩子。不夠再打會?”

張初升目瞪口呆,手掌抬起指著楊釗顫抖道:“你沒事?這怎麼可能!”

不同於張初升的驚異,場中數人卻是瞧出了端倪。

蘇錦繡以手遮唇,美目流轉,難以置信的看著楊釗。

裴肖溪上下打量,眼神越發凝重不解。

張俞昌從見到寒江恨雪的剎那就已放下輕視之心,這時更是沉聲開口。

“沒想到蘇長庚竟然如此重視你,連獨門秘法都傾囊相授了,好一個關門弟子!”

張初升天資高卓,眼見楊釗生受數招安然無恙,此刻又經父親提點,瞬間恍然大悟。

“菩提金身!你也修了菩提金身?”

顯而易見,只有‘菩提金身’這種絕學才能硬接《分筋錯骨手》而不傷分毫。

就連《紅蓮業火》也只能給蘇錦繡的菩提金身留點皮外傷,眼下楊釗接下他的分筋錯骨手又有何不可呢。

“好好好,我看你能扛多少下!”張初升並沒有氣餒,氣血再起,雙手遞出直撲楊釗。

道理其實很簡單,沒有天下無敵的絕學,招式的強弱永遠要看使用招式的人。

與精妙武學匹配的還有武道境界、體魄氣血乃至臨陣應對的戰鬥才情

只靠一招絕學橫掃天下,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眼下楊釗‘菩提金身’看似立於不敗之地,可境界的差距明擺在那裡。

對耗消磨,再硬的龜殼也有被磨平的一天。

“嘿嘿。”楊釗哪裡不明白麵前少年的想法,咧嘴一笑,雙手探出,竟是放棄防守,與少年盡情對攻起來。

不過剎那,大悲手妙招疊出,氣勢雄渾,與狠辣無比的分筋錯骨手對招數十記。

竟是不落下風、旗鼓相當。

場中眾人定睛瞧了片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蘇錦繡更是低聲訝異道:“淬骨中境!楊釗也是淬骨中境?“

”他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一日領悟菩提洗身法,不過數日連破淬骨兩境?“

”他有這等天資,怎麼可在門內蹉跎數年,默默無聞?”

比之蘇錦繡的驚異,此時掌影交錯中的張初升更加震撼。

他身為俞昌武館嫡傳,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便踏足淬骨中境,自有萬千傲氣於懷。

可如今酣戰半晌,底牌盡出,竟然被一個苦熬四年才入境的庸才壓制,當真是鬱悶難言。

雙方展露的實力本在伯仲,此時張初升分神胡思,頃刻間銜接的招式就出了岔子。

楊釗眼疾手快,挺身上前,渾不在意落在肩頭的掌勁,雙拳探出直奔張初升胸口。

正是對戰蘇錦繡時用過的“雙龍出海”!

浩瀚氣勁貫體而入,張初升可沒有橫練的護身功夫,瞬間支撐不住仰面跌出。

“轟。”

雙龍出海的雄渾氣勁狠狠的將張初升砸入地裡。

煙塵四散,一個肉眼可見的大坑出現在眾人眼前。

“嘶!”

一時間驚異之聲不絕於耳,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楊釗。

審視、羨慕、疑惑的目光接連掃過。

張俞昌威嚴的臉上一陣青白,他哪裡相信楊釗是什麼大器晚成、偶得頓悟,氣急笑道。

“好好好,淬骨中境、菩提金身、純熟武技,蘇長庚,你可藏的真深啊!”

“這麼一位高徒竟然被你暗藏多年,若不是今日我等上門切磋漏了底蘊,你是想讓他瞞到什麼時候?”

都是浸淫武道多少年的成名宿老,天驕之才誰沒見過。

可要是讓他相信楊釗僅用短短几日就接連破境、精品武學拿來就會,真當他是傻子麼!

此言一出,幾位蘇氏親傳以及圍觀的眾多學徒都紛紛看向蘇長庚,心中不免疑惑。

難道真如張俞昌所言,這些年楊釗都在藏拙,就為了今天一鳴驚人嗎?

蘇長庚苦澀一笑,連忙擺手。

“哎,張館主說的是什麼話?“

”我這個弟子卻是駑鈍不堪,天資平平,只是靠著毅力過人罷了,哪有什麼藏拙之事。”

“你!”張俞昌被這番話氣的鬍鬚微顫,抬手直指蘇長庚,“好,今日是我俞昌武館技不如人,等來日...”

張俞昌話音未落,門口忽地跑進一名差役,大聲喊道:“縣尉宋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