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扉雲一個布娃娃沒抓住依然在努力拼搏,周無用伸手指指手錶,將她拽走,坐上計程車周無用心事重重,注視飛速閃過的街道樹木車輛人流,楊凡凡從來不關機,關機說明事態嚴重,王紅委託自己寫劇本決不是心血來潮,一開始她就知道內情而且一直在為此事奔波忙碌,兩人不想牽連自己。
回憶公司的點點滴滴,周無用比較自覺,從不主動干涉公司運營,以免給楊凡凡增加壓力,楊凡凡也從不讓他公開參與公司的投資策略,他是普通員工,低調提出建議,埋頭鑽研金融業務。
一切可能回到從前,回到大學畢業時的狀況,所有的努力歸零。
他不後悔,反而對兩位同學充滿感激,心裡默默祈禱,平安,平安,認識你們是我的幸運。
計程車在城中村停下,去了上次那家超市,買了麵粉蔬菜調料,還買了一根擀麵杖,一個大編織袋。
穆扉雲看他忙忙碌碌的選購,等公交車時她問:“你很喜歡編織袋.”
周無用笑笑:“看出來了?”
穆扉雲說:“這種袋子能裝東西,唐人街很多,你裝東西很仔細,還把摺子拉平,比較奇怪.”
周無用說:“小時候家裡窮,編織袋比較實用,不怕你笑話,它相當於傢俱.”
穆扉雲眼睛睜大:“不至於吧,真有那麼窮.”
周無用說:“按說不至於,可是就是窮,我家是村裡最窮的,尤其爸爸去世後,大哥出走.”
穆扉雲說:“你還有個大哥,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
周無用說:“一付外國人的口氣,這點事談不到對不起,我從沒覺得窮是一件丟人的事.”
回到小區家裡,周無用說:“用電腦嗎?”
“我用手機,電腦都是作家用的.”
穆扉雲高興起來,有話直說,不包含揶揄。
周無用決定不再寫所謂的劇本,將寫字板上貼上的文字刪除。
這一夜,周無用睡的非常踏實,早晨照例出門晨跑,順便帶上垃圾,見門外走廊地上坐著一個年輕人,看上去面熟。
年輕人站起身:“我是關明,您是周大哥吧?”
哦,想起來了,關明,演藝廣場追穆扉雲的小夥子。
“你怎麼找來的?”
周無用納悶。
關明驕傲的說:“沒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周無用不討厭關明,年輕人有權利衝動,他還真佩服眼前的關明,真正體現出百折不撓的精神,他客氣的禮讓:“進來坐坐.”
關明說:“我聽阿姨說,小云討厭相親,我親自上門道歉,咱是新時代青年,不興封建迷信那一套,不過,我非把她追到手,這個決心你不要懷疑.”
周無用哭笑不得:“我那有資格懷疑,你繼續,我下樓倒垃圾.”
“周大哥,忙你的.”
周無用走了幾步,轉身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周?”
關明倒也誠實:“王天告訴我的.”
“為什麼?”
周無用感到奇怪。
關明一拍胸脯:“我求他的.”
周無用大概明白一點,看來關明挺聰明的,不知怎麼猜到王天與此事有關,做出某種承諾,王天才透露穆扉雲的去向,畢竟,追求女孩不是什麼壞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周無用說:“那你先在這兒待著.”
關明發狠道:“我一定要小云請我進門.”
有志氣,周無用扭頭喊:“穆扉雲,關明找你!”
得給裡面通個氣,這一嗓子聲音極大,走廊裡嗡嗡的,嚇關明一跳。
周無用本想繼續晨跑,走到小區門口一想不對,萬一關明整出么蛾子也說不定,買了早點趕緊返回。
關明蹲在門口抽菸,周無用點點頭,開門進屋,聽到動靜,穆扉雲走出臥室:“誰來了?”
“關明.”
周無用忍住笑。
穆扉雲狐疑的眼光打量周無用:“誰?”
“關明在門外.”
穆扉雲開門一看,可不是,關明嗖的起立,如沐春風:“小云······”啪的一下,大門幾乎摔碎。
穆扉雲惡狠狠凝視周無用,周無用兩手一攤:“不關我事,王天告訴他的.”
穆扉雲咬牙切齒:“不可能,王天出賣我,你出賣王天,下一個出賣誰?”
周無用滿臉無辜:“別衝我呀,我那知道他能堵上門,再說,他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穆扉雲一團黑臉:“看我笑話?”
周無用心情好了起來:“說實話,我的心情非常沉重,關明挺可憐的,讓我想到愚公移山,不對,這個比喻不準確,應該是夸父追日.”
穆扉雲轉怒為喜:“你挺刻薄的.”
周無用誠懇的說:“別把關明當敵人,一個大男人死皮懶臉不容易,我就缺乏這種精神。
吃早點吧,我出去勸勸,老守在門口不是事.”
周無用出來順手關門,門外的關明興奮異常,遞上一根菸:“國外待過的人就是不一樣,脾氣大.”
周無用說:“我不吸菸,要不你先回,弄僵了不好,以後沒辦法見面.”
關明說:“可以,我在小區門口等,等到她不討厭為止.”
周無用說:“這樣追女孩適得其反.”
關明無奈道:“也不能怪我,她老躲著我,我總不能在家裡等他飛鴿傳書.”
周無用誇獎道:“幽默,有進步.”
關明自豪起來:“自從見到小云,我覺得成長了一大截.”
周無用說:“看出來了,改革開放了,沒辦法不進步,你去小區門口,這樣好一點,至少讓她有個心理空間.”
“行,周大哥,替我美言幾句,下次送你一瓶茅臺.”
屋裡總算恢復安寧,穆扉雲慢吞吞撕著油條,嘴裡含糊不清:“我看你像臥底?”
周無用說:“冤枉.”
“誰讓你喊我,不會撒謊說我不在?”
“有人找你,總不能視而不見吧?再說,撒謊不解決問題.”
穆扉雲慢條斯理的說:“你不是沒見過,在演藝廣場我怎麼拒絕的,我現在懷疑是你暴露我的住處。
王天不會出賣我,他放個屁關明都哆嗦,根本不敢找王天,老實坦白,你和他如何勾結的?”
周無用沒好氣的說:“什麼叫勾結,我還納悶呢,他竟然知道我姓周,還是你的相親物件,上門就是客,你們的關係太複雜.”
周無用感到脖子後射來一道冷冷的目光,:“這算怒目而視.”
“下次別買油條,純粹唆使我入鄉隨俗.”
“行,去城裡吃.”
“我都沒好意思說,你和王紅混那麼久,一點優點沒學。
她吃麵食,你也不吃米,連一粒米都不買,你不吃大米?”
穆扉雲思維跳躍,把話題扯遠。
“我還真不吃大米,不扛餓,中午吃麵條,亮亮我的手藝.”
周無用喜歡麵食,從小會擀麵條,擀出的麵條筋道有嚼勁。
臨近中午,費小青打來電話,天和卡拉ok廳交接完畢,下午去換營業執照,廖平山清理衛生。
周無用心情越來越好,開始做臊子面,在穆扉雲審視下,他麻利的揉出面團,利用醒面的時間清洗西紅柿。
穆扉雲說:“我只吃細面.”
“放心,跟頭髮一樣.”
“我發現你愛吹牛,不像王紅講的那樣樸實.”
“那得分人?”
“什麼意思?”
“我只跟朋友吹牛.”
“多謝.”
當週無應切出均勻的細麵條,穆扉雲由衷的讚歎:“誰家女子娶你真享福.”
這是穆扉雲吃過的最好的麵條,與飯店的麵條天壤之別,穆扉雲很感慨:“我總算明白了,麵條得人工手擀的,出國最大的遺憾是錯過美食.”
“有心得呀.”
“開個麵館,我出資,考慮一下.”
周無用笑道:“畢業後我的第一志願就是開面館,被王紅阻攔了.”
“為什麼?”
“暴殄天物.”
“臉皮真厚.”
“不是我說的,王紅說的.”
陽臺能看見小區大門,關明的與門衛親切的交談,小區住戶少,門衛也是閒的無聊,樂意有人陪著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