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小青起身離座:“周哥,出來說.”

周無用放下筷子跟到門外,費小青指著街道里面:“門口有彩燈的地方,天和卡拉ok,開了兩月,生意好的不得了.”

周無用說:“跟你有關係?”

費小青說:“商業機密,它要轉讓,我怕暴露誰都沒告訴,藉口在外忙著小廣告,其實一直在談這事.”

身後的廖平山嘆息:“瘋了,瘋了.”

周無用說:“你想盤過來?”

“對.”

費小青眼睛發光廖平山說:“生意那麼好,人家能賣嗎?別是給你挖個大坑.”

費小青說:“老闆叫林峰,比我大幾歲,跟我大姐認識,他爸爸得重病住院,急需用錢,還是他找的我.”

周無用問:“多少錢?”

“十萬!”

廖平山哀嘆:“我的媽,你這是逼我賣老婆孩子,估計還不值十萬.”

費小青胸有成竹:“廖哥,這次不用你出錢,我把家裡給我的房子賣掉,算五萬,把這個店轉出去,至少值三萬,這個錢還算廖哥的,這樣就湊的差不多.”

周無用說:“這個店值三萬?”

費小青:“周哥,原價五萬接的,三萬我算少了,想趕緊套現。

現在想做生意的人多,門面房少,有人專門做門面轉讓生意,租一個門面裝修,轉手賣出去,咱這門面欠裝修,地段不錯.”

其實,周無用一來就發現這個問題,火鍋店沒有裝修過,整的跟路邊食堂一樣。

周無用轉身看廖平山,廖平山說:“這倒是真的,搶店鋪的人很多,新建的店鋪想買都買不到。

咱這店盤下來的價錢偏高,被人宰了一刀,我倆沒經驗.”

周無用想到王天的場子:“卡拉ok,這種娛樂場所市裡多不多?”

費小青說:“雨後春筍,這半年挺多的,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突然有錢了,個個想當老闆,花錢不要命.”

當初拿出五萬開店,擔心兩人有負擔,周無用說過,幹不成把店轉出去,只當交學費,沒想到一語成讖。

廖平山說:“小青,你要幹卡拉ok,我必須出錢,不然我退出.”

費小青說:“你有老婆孩子,我光棍一條,無牽無掛,跟火鍋店一樣,咱倆經營,周哥還算大股東.”

周無用問道:“週轉資金需要多少?”

費小青說:“不需要週轉,瓜子酒水不值錢,上門求你代銷酒水的多的是,咱賺唱歌的錢,裝置在轉讓費裡面,今天接手,明天開業。

這兩年人都富起來了,日子比過去強的不是一點半點,豐衣足食下面幹什麼,找消遣,豐富業餘生活.”

天和卡拉ok廳,兩個小包房,一間大包房,小包間一百,大包間二百,大廳能坐三四十人,十塊錢點一首歌。

這家卡拉ok不能跟王天的演藝廣場比較,兩者沒有可比性,但是周無用略一合計,覺得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周無用說:“我贊成,小青,你去談價錢,把裡面的裝置檢查一遍,水電房租搞明白,尤其是房租,必須找到房東當面瞭解,先不要考慮費用,談妥了告訴我.”

費小青說:“周哥,那能再讓你掏錢,你不是銀行.”

廖平山也說:“這次大家湊錢,一人一份.”

周無用說:“我······”廖平山說:“打住!”

費小青說:“我都聽煩了.”

“斷交.”

周無用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笑聲,幸災樂禍的那種。

其實,周無用不願意涉足這類歸屬於特行的娛樂行業,北京的卡拉ok遍地都是,楊凡凡曾經想開一家被他攔住。

如果你不想在一個行業有所建樹,千萬不要輕易涉足,周無用堅持這樣的觀點。

廖平山和費小青不同,維持基本生活必須要有一份每天奔波忙碌的職業,如果火鍋店關門,倆人明天就可能去路邊擺地攤,他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尤其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

出巷口來到大街,一眼看見斜對面有家證券公司,心裡一動,久久注視那四個鮮明的大字。

楊凡凡說過,官司至少一年,北京暫時回不去,接下來要為自己打算,當即拿出電話給表姐打過去。

“姐,我想用一下姐夫的證券帳戶?”

“炒股?”

“對!”

周無用口氣堅決。

表姐說:“炒吧,賬上有錢,在中戶室.”

“姐,我用自己的錢,告訴我帳戶,我存錢進去,我在等北京的訊息,估計得等些日子.”

漫步街頭,街道變化不大,變化的是興奮的面孔絢麗的衣服嶄新的車輛和五光十色的牌匾。

市內少見高層大樓,本市規劃嚴格控制市區高層建築,一般高層建築在城外發展,比如王紅的房子,緊鄰快速發展的高新區。

經過一個小時的公交車的顛簸,終於回到六號樓的家,開啟電腦,電腦沒接網線,上不了網,單純碼字。

周無用有些發呆,滿腦子都是卡拉ok的事,乾脆關掉電腦開啟電視換到新聞節目,讓播音員清亮的聲音充斥房間的每個角落,準備洗澡睡覺。

他有潔癖,這與生長的環境有關,表姐家非常乾淨,他眼裡的表姐無時無刻不在打掃清潔,使他養成打掃環境衛生的習慣,與柿子溝的童年判若兩人。

大學期間,楊凡凡總是用哀求的口氣,求求你,別再掃地鋪床抹桌子,我們是宿舍,不是無菌實驗室。

楊凡凡晚上不愛洗臉刷牙,將不修邊幅當成個性與公子哥的背景格格不入,周無用總能聞到下鋪上升的口臭。

洗完澡舒服多了,站在陽臺上眺望,遠方夜色濃郁,小區對面建築工地一片轟鳴。

咚咚,似乎有人敲門,仔細傾聽,確實有人敲門。

這一層住了四家,另外三家無人入住,不可能是鄰居,整個小區也沒幾個人,這麼晚了,物業不下班嗎?推開房門,樓道led燈光亮下映照出一張白晰嬌豔的面容,手握拉桿箱,美好的不真實,似乎有些熟悉,周無用使勁眨眼。

“找誰?”

“你叫周無用?”

周無用認出,那個演藝廣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