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一定是我的殿下的。”

許劍站在床前,小聲的呢喃道,他一直把殿下當成自已的神,可當那天他的神勳落了,他便再也沒有了精神氣。

雖然周將軍說這位姑娘不是殿下,但他便是認定了,就是他的殿下。

梁枚知道許劍的執著,她活的時候,許劍天天跟在她的屁股後面,東問西問的,生怕自已做不好,無法將原來周哥的人馴服。

他沒有讓她失望,在周哥走後,他僅用了半年的時間,便讓奪魂軍團的人對他刮目相看,後來除了她外,也僅聽他的話,否則便是要拿她的信物。

她在京城的時候得到訊息,秦時明一直暗中找她的信物,便是想要將她的奪魂軍團給奪走。

他明知道奪魂軍團若是沒有她的那個信物,是絕對差遣不了的,而這也足以見得,秦時明並沒有掌控多少兵馬,他暗中訓練的那些私兵也不理想,否則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還想打她的奪魂軍團的主意。

“殿下,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替您好好保住北疆的每一寸土地,晚安了。”

許劍沒有逗留多久,自窗戶那竄了出去。

梁枚鬆了口氣,她想,許劍這孩子還真是執著啊,可她還在怔愣,便又感覺到另一股氣息的靠近,她便又假裝睡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又是自窗戶那兒竄進來,這些人啊,都當她這裡是什麼地方了,來去自如。

眼角悄悄的開啟,她發現來的,竟然是周將軍?他怎麼來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接近我們,接近丞相大人,看在你目前還沒有為惡,還替阿枚說話的份上,我暫且不動你,一旦讓我發現你使壞心眼,我絕不輕饒!”

周將軍說著,伸出手,便想著要撫一下她的臉,可是,幾乎在碰觸到的時候又縮了回來:“你若真是阿枚,那多好啊,唉。”

他這一說,便又走了,來去如一陣風般。

隔壁,邱燕禮並沒有睡沉,他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初時還以為是進去他的房間的,豈不想久久沒有動靜,便猜想是去了阿梅的房間,他悄然起身,在窗戶處睨著,看清來者後,他便沒有出房間外面,倒是覺得怪異,周將軍怎麼也半夜爬進阿梅的房間?

他並非沒有懷疑過阿梅的身份,但是他又深信阿梅不會騙他,最為重要的是小梁王和阿梅性別不同,而且,若當初小梁王當真是女扮男裝的話,他在軍營那麼多年,不可能沒有人發現,秦時明又是他的近侍,秦時明都沒有發現,這說明了小梁王確實是個男子。

清晨,梁枚醒來了,人在北疆,又知道出了事,她又哪裡還睡得著,卻不想,邱燕禮他們竟然已經早早的出門了。

她吃了福伯準備的早飯,便也離開了周家。

街上,一如既往的冷清,她來到喜來客酒樓,一眼便看到阿鳳和許劍在一起說話,他們看到她的時候,立即便朝她看過來。

梁鳳走得比許劍還要快幾分,他一張未曾褪去稚嫩的臉堆積著笑容:“殿下,您來了,快,我做幾道拿手菜給你嚐嚐。”

“阿劍,她不是你的殿下,給我回來。”梁鳳把許劍喝住,許劍卻不聽信她的,仍是信步走來。

梁枚定定的站在那兒,一張小臉仰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我已經吃過早飯,現在不想吃東西,謝謝這位公子的好意,方才自外面經過,便是想著無聊得很進來瞧瞧,若是打擾了,抱歉。”

梁枚聲音輕輕的,似那羽毛般刮過人的心間。

許劍臉上一片紅雲飄過,他的殿下說話很灑脫,絕對不會是這麼輕聲細語的,所以,他真的認錯了嗎?不,肯定是殿下想考驗他們,所以才故意不與他們相認的。

梁鳳這幾年已經見慣了許劍的固執,所以她一邊搖頭一邊道:“姑娘,我朋友他腦子進水了,你別與他一般見識,不過,你當真是殿下的義妹的話,你就趕緊離開這裡吧,這兒並非是你該來的地方。”

梁鳳突然間語重心長地道。

梁枚點頭:“好的,我這就走。”

除了雲熙的手外,其他人暫時還好好的,這也算是安慰了吧,她想,北疆出事,那秦時明定然會被安派來北疆!

既然她是在北疆被秦時明給射殺的,秦時明在北疆又立了大功,那她,便讓他自哪裡崛起,便自哪裡跌倒!

到晚上,大家都睡著後,她一身風色衣裳打扮,拿了兩罐烈酒和幾斤紙錢,來到了距離周家一里外的小山丘上。

把酒放在墳前,點燃了紙錢,她再拿起其中一殼,一連悶了幾口。

直到喝到快見底了,她才靠著墓碑躺下,一手撫上墓碑上的字,一邊喃喃自語:“周哥,一眨眼六年過去了,你也太狠了,怎麼都不來見見我呢。”

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滑下了一滴淚。

“我以為我死了,一切就太平了,誰想,還是那麼多人有狼子野心的,我們的北疆,還被那麼多的人虎視眈眈,你說,我是要拿起劍,還是渾渾噩噩的過?

罷了罷了,若是你還在,你肯定會把我拋起來,說一聲:我們是打不死的小強,我們永遠是北疆的守護神!

可是,這神,太難了呀,看著身邊的人倒下卻無能為力,周哥,你說,我這一身的武藝與醫術,又有何用?

韻兒她病了,幸好發現得及時,若不然,還真的要去找你了,界時,怕你要把我剁了的心都有,因為,我食言了,我承諾過你,一定要保護好周伯伯他們的,可是,他們卻要回北疆了,周哥,北疆又要起亂了,他們這個時候回來,不妥啊。”

有很多事情,她沒有辦法和青衣和懷兒說的,因為也不想他們知道太多關於以前,她在北疆的事情,便是想著,他們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風颳過,掠起她的髮絲,將她的半邊臉掩住了,甚至有幾縷黏在嘴角邊,她緊抿了抿,拿起酒壺,自上向下,又往嘴裡倒了一口。

這個夜,註定是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