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活著

“青衣，我昏迷了多久？”梁枚感覺喉嚨有些乾渴，許是睡了太久的緣故。

青衣緩緩抬頭，哽咽著道：“小姐，您已經昏睡了三年。”

“三年？”

梁枚一怔，愣是沒想到竟然過了三年？三年啊，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又為何活著？

青衣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便娓娓道來，原來當初有人給府裡通風報信，道是有人要害小梁王，但府中沒有第一時間相信，他和懷兒偷聽得知訊息後，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便騎上快馬飛奔北疆，等到了之後，發現洛城裡的人正在轉移。

他們二人一路上早已經想好了計謀，便是想迷昏了小姐把她帶走，他們明明已經提前了一天抵達的，誰知道小姐早早便上了城樓，無計可施之下，他們決定冒險，喬裝打扮後與幾個士兵混在一起上了城樓，等小姐被箭傷後，立即便將她的衣裳與另外一名士兵的衣裳對換，還給了那士兵一張小姐的假臉，而他們則是和小姐一起假死躺了屍堆下面。

幸虧上天眷顧，他們因此躺過了秦時明的爪牙，而冒充小姐的那名士兵，則是被帶走掛在城樓暴曬鞭屍十天......

“你！那也是一條人命，豈能說換就換的，誰不是爹孃生的，他死了，他家裡人能善罷甘心嗎，他若有妻兒你讓他們怎麼活下去，他明明有機會活著的！”梁枚痛苦吶喊，她不聖母，但她不想她計程車兵枉死。

“小姐放心，我已經暗中給那名士兵的家人補賠了一筆豐厚的銀子，而且，他說了，能為將軍死是他的榮幸，他只求將軍能活著為大夥兒報仇......”青衣痛苦地道。

“報仇！必須報仇，我一定要親手殺了秦時明那個狗賊！那......我梁王府的人呢？”

梁枚用力擦了一把眼睛，眼裡的狠厲浮現，得上天眷顧她活下來了，那必須要血債血還！

“聖上念小姐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且祖上也是和太上皇一起打拼天下的，便赤兔了梁王府的罪，卻趁機摘掉了梁王府世襲的殊榮，且，為了梁王府安然無恙，逼迫梁王府和小姐脫離了關係，如此，梁王府保住了，卻是世世都不得再入朝為官。”

青衣還得了訊息，老王爺得知訊息後便一病不起，如今生死未卜。

“他們好狠的心啊，我不禁要懷疑，秦時明是否是聖上的一顆棋子，青衣，我們現在身在何處？”

三年啊，好長，她若是早點醒來多好！

“我們在洛城，雖然說這裡是最危險的但也是最安全的。”

“你且去打點一下，我們即刻出發前往京城。”

梁枚是一刻也待不住，她需要見到祖父，雖然青衣沒有說，但從他的表情裡她已猜到一二，二老平日裡最疼惜她了，得知她不在，怕是會命運多舛。

“小姐，您剛剛醒來，怕是承受不住舟車勞累，要不先休養幾日？”懷兒擔憂地道，小姐十幾年一直女扮男裝，便是老王爺他們都不知情的，但她和二哥一直都知道。

“別的事情我可以路上打聽了解，現在我想先回去見見祖父，而且，我要立即、馬上殺了秦時明，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梁枚咬牙切齒地道，只要想到秦時明那狗賊她便恨不能馬上衝到他面前，將他千刀萬剮。

————

半個月後，大宋京城。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城門，馬車簾子被人掀開，露出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一雙眼眸帶著近鄉情怯的懼意，可隨即便又換上了天真無邪的傻白甜模樣。

坐在外面駕車的正是青衣和懷兒，兄妹二人也早已經換了一張臉，一路回來倒是相安無事，但他們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當年秦時明沒能剿殺掉梁枚那五萬精兵，於是連續三年以來，一直在暗中追擊，更是一直不曾停止設卡搜查，明的是說捉拿歸案，背地裡卻下了死命令就地格殺。

他們不得不謹慎，即便回京，也不會輕易暴露身份，更不敢和當初的人有任何的聯絡，何況三年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存活？

梁枚一路休養，身體已經恢復如常，她在路上偶爾歇息的時候，也會鍛鍊身體，只是心中積攢的怨恨如洪水猛獸般快將她擊垮。

“駕駕駕......麻煩大家讓讓，麻煩大家讓讓......”

前方，一輛馬車橫衝直撞，駕馬車的更是聲如洪鐘，彷彿有天大的事。

青衣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內的梁枚卻當機立斷：“撞上去！”

“是！”青衣從來不質疑小姐的命令，只要是她的話便言聽計從，懷兒與他相視一望，二人人手一鞭打在馬屁股上！

砰！

毫無懸念，兩輛馬車撞在了一起！對方馬車內的人直接便從馬車內拋了出來滾到地上。

梁枚見狀，更是一個打滾利索的自她的馬車內跌落，好巧不巧砸到了對方的身上！

“哎喲，唔......”梁枚輕聲低泣，眼淚滾滾而下。

邱燕禮被砸得眼冒金星，還沒緩過勁來，又被那楚楚可憐的泣聲弄得不知所措，可身上那軟玉馨香讓他更難堪。

“姑娘快請起，您壓到我們丞相大人了，他弱不禁風的，可禁不住您這一躺啊。”

邊上有人在說話，還責怪她砸到了別人身上？梁枚抬眸，欲哭欲泣的看向對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青衣和懷兒見狀，他們皆是虎軀一顫，他們英勇威武的小姐，何時成了個弱不禁風的柔弱姑娘了？可那楚楚可憐人見人愛的可憐模樣兒，真真是讓人忍不住生出憐愛。

把小姐攙扶起來，他們是不敢出聲的，不知道小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暫且按兵不動。

邱燕禮自地上站起來，此時梁枚方才發現，這人長得好高好俊好冷，一雙深邃的眸似墨般漆黑，紅色的朝服張揚又不失高雅，頭上的烏紗帽讓他看上去十分的矜貴。

她都一七零了，可在他跟前，愣是比他矮了一個頭，三年了，當年大宋丞相可不是眼前人，他是誰？看上去甚是眼熟，可她實在是離京太久，即便是當初的兒時玩伴，也不曾有幾個是認得出來的，且，能記得她的，恐怕也寥寥無幾吧。

“姑娘，我府中有急事，所以一路上放肆了些，若是傷了您，十分抱歉，阿玖，你給姑娘些補償，我們先走一步。”邱燕禮彬彬有禮揖手行禮，待他凝神看去，發現竟然是個臉色蒼白身姿柳弱的姑娘，一張俊臉不由得泛了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