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微思索一番,雖然覺得慕雲歌這事做的有些魯莽了,卻也很贊同慕雲歌接下來的安排。

既然已經出手了,就要打擊了慕雲傾沒有反擊的餘地。

她回頭看向一直與她相熟的蔣大夫,低聲吩咐,“你去告訴老爺,就說雲歌受傷過重,如今還昏著,怕是要養上月餘時間.”

蔣大夫與白氏相識多年,自然知曉她的意思,稍一點頭,便從內室退到了正廳。

廳內,慕中遠和秦景煜正焦急的等著,一見蔣大夫出來,忙迎上去。

“雲歌怎麼樣了?”

秦景煜焦急的握住了蔣大夫的手臂。

蔣大夫早就依著白氏的意思想好了詞,略顯憂慮的說道:“雲歌小姐傷的有些重,又失了許多血,如今還未曾醒過來。

不過還請兩位放心,雲歌小姐只是身體過弱,將養一段時間,便會好轉.”

這個結果雖不盡如人意,卻也讓慕中遠和秦景煜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慕中遠,有種覺得家中至寶得以保全的感覺。

這兩日,白氏一直在跟慕中遠吹耳邊風,說秦景煜對慕雲歌的心思有多濃厚。

他本是信了,但這兩日秦景煜卻從未來過,又讓他開始懷疑白氏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直到今日,看到秦景煜一臉焦急的送慕雲歌回來,他心中又重燃希望。

郡寧侯府雖是他的岳父家,但他那個掌權的兄長卻從未幫襯過他半分,所以今日事發,他便想賭一把,縱使得罪了郡寧侯府,也要給秦景煜一個交代,替慕雲歌籌謀一個好前程。

無論誰得勢,能幫到他的,才是好的。

“六皇子且安心,雲歌有你相護,自然不會有事.”

慕中遠笑著,正想和秦景煜寒暄兩句,卻見前廳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小廝在慕中遠耳邊低語兩句,慕中遠立刻驚得變了臉色。

“快,帶我過去.”

慕中遠朝著秦景煜頷首示意之後,忙轉身向外。

他行色匆匆,腦中已是一團亂麻,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回京兩年,向來閉門不出的九王爺,為何來了他這小小中書令的府中。

慕中遠走了,萃凡居便剩下白氏母女,秦景煜也不便多待,隨著慕中遠出了萃凡居。

他本想離開慕府,卻在路過正廳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向內看了一眼,腳步戛然而止。

秦蕭寒一身錦緞青衣,負手站於正廳內側,不時仰頭看著慕中遠牆上掛著的那副兩虎相鬥圖微微出神。

他帶兵多年殺人無數,縱使如今回京,身上森寒的戾氣卻也未消幾分,尤其他不說話的時候,這份戾氣自動就形成了威壓,壓的慕中遠膽顫心驚。

不消一盞茶的時間,慕中遠額頭的冷汗便如雨下,嘀嗒嘀嗒的落下來。

他身側手輕顫著,抬起頭又低下,反反覆覆幾次,也終究不敢詢問出聲。

直到丫鬟將茶端上來,他方尋了個契機,接過丫鬟手裡的茶杯,擺到秦蕭寒面前的桌子上。

慕中遠儘量表現的恭敬些,說道:“九王爺怎麼忽有雅興光臨下官的府邸.”

這聲音起到了一定的提醒作用,秦蕭寒回身坐了下去,拿起茶盞聞了聞,又像是不滿一樣,放下來,只輕輕敲擊茶杯。

“許久未見本王,你打算一直躲著麼?”

秦蕭寒帶著冷意的眼神,似有似無的瞥了眼正廳之外,秦景煜便知道秦蕭寒發現他了。

他微舒一口氣,想到母妃時常交代他如今還不能公然和秦蕭寒對立,只得面容恭敬的走進去。

“九皇叔.”

秦景煜朝著秦蕭寒微合拳,眼眸卻一直瞥著秦蕭寒的腿。

如今雖鮮少有人知道秦蕭寒雙腿難行之事,但他卻很清楚,可方才,他分明瞧見秦蕭寒行動自如。

難道他的雙腿已經痊癒了?秦蕭寒微帶駭然,心中波瀾更是攪動不停。

秦蕭寒別有深意的打量著秦景煜,風眸中精光閃爍,卻是越發挑剔。

他不禁想著,那小丫頭連這樣的人都能入眼,又有何理由要拒絕他。

秦蕭寒的眸光霎時鋒利幾分,喊道:“煜兒.”

他這一句,生生將秦景煜壓低了一大截。

秦景煜惱怒的蹙起眉頭,還未來得及回話,便聽秦蕭寒不疾不徐的聲音傳來。

“你可識得慕中書家的二小姐.”

秦景煜心中一驚,下意識便想到新婚那日慕雲傾的動向,他以為秦蕭寒是查到了慕雲傾那日的意圖前來興師問罪,忙搖頭。

“平素來慕府倒是見過幾次,並不熟悉.”

秦蕭寒似是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點點頭便將視線轉向慕中遠,“慕中書,將你府中的二小姐請出來,本王要見她.”

秦蕭寒的聲音雖緩和了幾分,卻仍舊像一記鐵錘重重的砸在慕中遠心上,他方才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雖不知慕雲傾何時與秦蕭寒有過交集,卻直覺慕雲傾將這位九王爺得罪了,心中越發忐忑。

“不知王爺要見雲傾所為何事?可否先與下官交代一番,也好讓下官有所準備.”

慕中遠遲疑一下,還是將憋在喉嚨的話吐了出來。

他微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向秦蕭寒,卻見對方仍舊漫不經心的輕釦茶杯。

片刻,秦蕭寒的手頓了一下,說道:“本王的事,何時需要慕中書來操勞了?”

他說著,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裡的冷意寒涼刺骨,驚得慕中遠額間再次浮上一層冷汗。

微風從慕中遠的身側略過,帶起一片寒意,瞬間讓慕中遠如墜冰窖。

“下官不敢.”

慕中遠顫顫巍巍的垂下頭,心中已經越發確定慕雲傾是將秦蕭寒得罪了。

他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下官這就叫人將雲傾帶上來.”

他心中暗恨慕雲傾胡亂的在外給他惹事,卻也慶幸自己方才的決定,將慕雲傾捆了起來。

如此,既給了秦景煜一個說法,也能給秦蕭寒一個交代。

慕中遠說完,忙去找陳文,讓他把慕雲傾帶過來。

一時間,正廳內,只剩下秦景煜和秦蕭寒主僕二人。

秦景煜站在那,雖面色平靜,心裡卻已經攪起了滔天巨浪,他不知道秦蕭寒查到了哪一個程度,更不知道是否牽扯到了他和雲歌。

“九皇叔自回京以來便鮮少出門,能認識一箇中書令家的嫡小姐倒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