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張臉吶……”門外的鐘情無語地向天翻了個白眼兒,如此自戀的男人,她還是頭一回遇見!當船上的水手持斧鋸下水,開始清除船底大木的時候,鍾情那間小艙房的房門這才開啟,秦道簡隨在胡霸天后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胡霸天寒著一張臉,揹負雙手,趾高氣昂,好像秦道簡欠了他幾吊錢似的。

秦道簡一瘸一拐地湊到鍾情身邊,鍾情沒敢給他好臉色,只是福了一禮,輕聲道:“多謝秦公子救命之恩!”

“不用謝,不用謝!”

秦道簡涎著臉兒笑:“我也知道救命之恩,你無以為報。

不如你就以身相許吧,別害羞,只要你開口,我一定答應!”

回答他的是“砰”地一聲響,鍾情腰肢一扭,像條魚兒似的,尾巴一甩就溜進了船艙。

秦道簡摸了摸鼻子,對胡霸天道:“你說她這是答應了呢,還是沒答應呢?”

“哼!”

胡霸天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經過灘塗之險後,行船謹慎了許多,客船迅速脫離了那片蘆葦蕩,在下一個碼頭停下來,等到又有兩艘客貨趕到,這才繼續南下,眼看到了鎮江地區,人煙稠密起來,船上的戒備才放鬆下來。

小鳥遊走上船頭,負手站在那兒,風吹得她衣袂飄飄,彷彿一位凌風的仙子,不僅岸上行人紛紛看來,就連行船的水手也對她悄悄窺視,這樣豐彩照人的女子,又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

“準備動手!”

小鳥遊環顧兩岸風光,低聲吩咐了一句,絕美的臉蛋上微微露出一抹冷意。

已經不需偽裝多久了,她定下的劫取藥材的地點,就在這左近,運河與長江在鎮江的交匯之處。

她要從這裡泛舟東去,直入大海,一旦到了海上,她就海闊憑魚躍,再也沒人能奈何得了她。

……馬勇貼著艙門的縫隙,看著胡霸天、丁謂、林羽七等人神色冷峻地從小鳥遊房中出來,馬上回頭對卓僉事低聲道:“大人,有情況!”

卓僉事端坐桌前,唇角噙著冷笑:“我就知道,她不會等船過了長江。

這條美人魚……還真難捉啊!不過,既然她上鉤了,那咱們就準備收網咖!”

卓僉事徐徐地站了起身,將外袍嘩啦一扯,露出裡邊一身威武霸氣的錦衣官服!船頭忽然冒起了滾滾濃煙,風正從船頭方向吹來,所以黑滾滾的濃煙瀰漫開來,迅速散佈了整條船,船老大胳膊吊在胸前從船艙裡衝出來,氣極敗壞地吼道:“老子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眼看就到終點了,怎麼又起了火!是誰!是誰,究竟是誰幹的!”

船老大在黑煙裡咆哮了一陣,不見有人應承,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踉蹌了兩步,一頭仆倒在地。

“煙裡有迷藥!”

馬勇一身錦衣,剛剛推開艙門,恰看到船老大倒下,不由驚呼一聲。

卓僉事按刀而出,虎目一掃,沉聲道:“往上風頭去!”

二人衝出幾步,恰見林羽七帶著幾個海盜持刀衝來。

馬勇大喝:“錦衣衛拿人,還不束手就縛!”

林羽七喝道:“殺!”

幾個窮兇極惡的海盜立即撲向馬勇,卓僉事卻未止步,而是從馬勇身旁一掠而過,他的目標是“鍾情”,一見鍾情、兩手空空的女飛賊鍾情,哪會和這些小嘍羅糾纏。

整艘船大亂,到處都是黑煙瀰漫,到處都是刀光劍影,海盜們已經和譚啟蒙譚掌櫃那些護藥的武師搏鬥起來。

長江上游一側的灣坳裡,十幾條哨船和連環舟靜靜地停泊在那兒,幾十個袒胸赤足,頭裹紅巾,手提鬼頭大刀,一看就是海盜的大漢正站在船上,翹首遠望,一見長江下游飄起了滾滾濃煙,海盜大感振奮,叫道:“大當家打來訊號了,動手!”

十幾條哨船、連環船紛紛駛出窪坳,順著長江水流向下游急急駛去。

哨船單帆、使四條大槳,順水行舟其快如飛。

鍾情所在的那條大船上,到處一片刀光劍影,到處都是交戰雙方的人馬,卓僉事飛魚服、繡春刀,頭戴烏紗幞頭,按刀巡行,威風凜凜。

小鳥遊業已換了一身腥紅色的忍者裝束,一臉煞氣,揹負太刀,在四名青衣羅剎的陪同下快步走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富紳跑過來,看到她們,好心提醒道:“別往前去,快走,有賊啊!”

何細妹冷笑一聲,一把扭住他的脖子,冷酷地一扳,“咔嚓”一聲,那富紳就瞪著一雙驚愕的眼睛,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小鳥遊目不斜視,快步前行,與卓僉事恰在三層甲板的樓梯處碰個正著。

小鳥遊停住腳步,向卓僉事嫣然一笑:“曲掌櫃,一不小心就做了官差!恭喜,恭喜呀!”

卓僉事哈哈大笑:“任你千變萬化,在我一雙火眼金睛之下,也得現了原形!鍾情,本官佈下天羅地網,就是為了拿你歸案,今天……你插翅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