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過去,只見一人身著明黃色四爪金龍蟒袍,金龍用金絲繡的栩栩如生,身後跟著一眾青衣絲袍,頭戴尖頂小帽的太監弓著背,在他身後恭敬的站成三排,離她不過三米的距離。

男子面冠如玉,身材修長單薄,三千青絲挽在腦後,下巴的線條倨傲而冷漠,俊美的猶如神話中的戰神。

眼瞳是淡淡的琥珀色,他倨傲的唇角正牽著淡淡的笑意朝她看過來,眼底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忍不住的就被他深深的吸引。

他明明是帶著笑意,可卻不自覺的讓人覺得他高不可攀,疏離的彷彿再怎麼用力都離他很遠,很遠。

大燕國的儲君,太子殿下——慕容修,也是她的前未婚夫。

心底忽然湧起深深的痛楚,酸澀,眼淚幾乎要在這一刻湧上眼眶。

深刻的羞辱感遊走的四肢百骸,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彷彿他就是天上不可觸及的雲彩,而她是落在泥裡,狼狽不堪的雜草。

這是原主的感情,秦可馨努力的將這份異樣壓制下來。

原主,是這般的愛著這個男人啊,可惜,他們這輩子也不可能了,自她從宰相府的掌上明珠變成人人可以踐踏的舞姬的時候,他們就再也,不可能了。

“太子殿下,您要為我做主啊,她偷了皇上賞賜婢妾的夜明珠,還死不承認!”

妙雲驚喜的喊叫起來,將秦可馨從呆愣中拉回現實。

慕容修淡漠疏離的目光掃向低著頭的秦可馨,她衣衫髒亂,鼻頭紅紅的,明顯是哭過,舞姬特製的衣裳緊貼著的軀體,平坦的蠻腰暴露在空氣中。

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他不喜歡她穿成這樣子,可是,他給過她那麼多次暗示,她卻倔強的不肯低頭。

難道給他當姬妾,比做人盡可夫的舞姬還要不堪嗎?他說過了,不過一個名分而已,他可以給她至尊無上的寵愛,比太子妃還要更多更多,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是不願呢?“阿馨,是這樣嗎?”

他清淡的問道,言語溫柔的如同三月的春風,眼底帶著別人難以察覺的嘲諷。

似乎在說,看吧,沒有我的撐腰,連一個小小的舞姬都敢明目張膽的陷害你,踐踏你,這樣,你還要堅持拒絕我嗎?秦可馨看懂了他的神色,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得懂。

“我沒有偷她的夜明珠.”

她抬起頭,眼底有堅定而百折不屈的倔強,明明柔弱的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可她卻如從磐石中長出來的小草,打不垮,壓不彎。

慕容修的心一揪,生出一股惱怒來。

這個冥頑不化的秦可馨!“寶釵明明都親眼看到了,你還要抵賴,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我好不容易得了一顆夜明珠,那就是我的命啊……秦可馨,你把它還給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妙雲瞪著秦可馨,又是怒又是急,眼淚竟是落了下來,如泣如訴,仿若黃鶯夜啼,我見猶憐,連哭都哭的這麼有美感。

顯然,是哭給太子殿下看的。

秦可馨懶得跟這個爭寵的女人唧唧歪歪,她嘴角噙上一絲嘲弄的笑意,對妙雲說道:“既然你說寶釵親眼看到了,那就把她叫來跟我對質,我倒想是聽聽,她是怎麼親眼看到我偷了你的夜明珠的.”

她這話是對著妙雲說的,可是眼睛卻落在院落裡,圍成一團正伸著脖子看熱鬧的一群舞姬裡,那個一身鵝黃色雲鍛舞衣的妙齡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