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漳縣縣令案結束後,梁閣與燕赤霞告別回京覆命,梁閣本想邀請燕赤霞一起回京,帶他去看看京城的繁華,燕赤霞本想回孤月鎮一趟,便婉拒了梁閣的好意,他想在中秋之夜回到孤月鎮祭拜家人。
燕赤霞快馬加鞭趕往孤月鎮,途徑赫狐村時天色已晚,趕了一天的路自已也累了,也想讓馬也歇歇。想在赫狐村找個能歇腳的地,燕赤霞牽著馬在赫狐村裡走著,發現村裡戶戶家門緊閉,覺得奇怪,這太陽剛落山怎麼就大門緊閉黑燈瞎火的。燕赤霞牽著馬往村裡走著,看到前面不遠有戶人家有亮光,便加快腳步朝有亮光的人家走去。
來到門口,燕赤霞拍拍大門喊道:“有人嗎?我是趕路途經此地想討碗水喝。”
不見院內有回應,燕赤霞又拍了拍門,從門縫往裡看去,屋裡亮光突然滅了,燕赤霞無奈搖了搖頭牽著馬離開了,一直走出村子不見一戶人家有人開門回應。
燕赤霞只好騎上馬繼續往前走,走了不到十里路,發現半山腰隱隱約約像座寺廟,便騎著馬向半山腰走去。
燕赤霞飢渴難耐,來到半山腰房子發現真是一座破舊不堪的寺廟,寺廟的門匾掉在地上,燕赤霞沒有看到一腳踩了上去趕緊避開。走進廟堂裡,拿出火摺子,在廟堂的桌子上找到一個油燈點燃,廟堂瞬間亮了起來,燕赤霞拿著油燈四處看了看,廟堂的後半邊屋頂倒塌,堂內供奉的神像也只剩下半身,看不出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燕赤霞找來樹枝將廟堂內的布條扯下來一塊纏在樹枝上,又往上倒了一些燈油做成火把點燃。拿著火把走到院內,看到院中有一口井,旁邊還有個木桶,燕赤霞來到井旁拎起木桶看了看,綁上繩子扔進水裡,從井裡打上一桶水來,用手蘸了蘸桶裡的水,嚐了嚐覺得沒事,把水桶刷洗了一下,又打上來一桶水,俯身趴在桶邊大口大口喝著水,喝完水洗了洗臉,拿著火把來到門口,看到地上剛才踩到的門匾,一層厚厚的灰和自已的腳印,於是彎腰將牌匾拿起靠在牆上,用手擦了擦牌匾上的灰塵,還是看不清楚字,便拎來一桶水潑了上去。
牌匾上的字跡才顯露出來,山神廟,燕赤霞看到後說道:“原來是個山神廟,山神爺保佑我今晚睡個好覺吧。”於是回到廟堂在神像下方清理出一塊空地,又將倒在地上的兩扇門擺好躺在門板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燕赤霞睜開眼起身將劍拿在手上,看到一位留著山羊鬍,身穿道袍大約五十多歲的煉妖師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燕赤霞趕緊上前將人攙扶到神像旁坐下問道:“道兄,這是遇到何事了?怎麼傷的如此嚴重?”
煉妖師說道:“我本是一名煉妖師,赫狐村的村民告訴我這裡有只狐妖,把許多村民的魂魄取走煉化。我本是來捉拿這隻狐妖的,沒想到這狐妖竟如此厲害,早已幻化成人,我被它一劍砍掉右臂,還好我用一招天羅地網暫時將它困住才得以逃出。”
燕赤霞一邊給煉妖師包紮一邊問道:“那狐妖現在何處?”
煉妖師痛苦的說道:“廟宇後山,門口有一條小路順著小路一直走,看到一塊巨石柺個彎就到了,我的天羅地網也不知能困它多久。”
燕赤霞給煉妖師包紮好後說道:“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會會這個狐妖。”說罷起身就要走。
煉妖師一把抓住燕赤霞說道:“你要小心,這狐妖狡猾的很詭計多端,它的爪子異常鋒利,千萬別被它抓到。”
燕赤霞拍了拍煉妖師拿著劍走出廟堂。
令燕赤霞不知道的是,狐妖早已擺脫了煉妖師的天羅地網,一路聞著血的氣味偷偷來到廟堂後面,燕赤霞離開廟宇前往後山尋找狐妖時,狐妖來到廟堂裡看到煉妖師縱身一躍撲向煉妖師,將煉妖師抓的渾身都是血痕,臉也被抓的血肉模糊,最後一爪伸進煉妖師的心口,將心掏了出來撕碎,煉妖師一聲慘叫一命嗚呼了。
燕赤霞聽到煉妖師的慘叫趕緊往廟裡跑去,跑進廟堂只剩下煉妖師血肉模糊的屍體,心口有個大洞往外流血。
燕赤霞頓時火冒三丈,跑到後山大聲喊道:“有本事你給我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
這時傳來狐妖嬌媚的聲音說道:“呵呵,你有本事就找到我呀。”
燕赤霞一聽是個女狐妖便說道:“哦,女的,看在你是女流之輩我饒你不死,快出來現身。”
狐妖聽後怒斥道:“小小煉妖師,真是大言不慚敢如此口出狂言。”說罷從樹上一躍而下撲向燕赤霞,燕赤霞發覺身後有異常趕緊轉身,不料被狐妖撲倒在地,狐妖一隻手摁住燕赤霞的胸口,另一隻手抬起,伸出利爪,狠狠向燕赤霞臉上抓去,燕赤霞用力挪動下身子脖子一歪躲過狐妖兇狠的一抓。
狐妖雙手都抬了起來,露出鋒利的爪子撓向燕赤霞,燕赤霞雙掌打向狐妖,狐妖從燕赤霞的身上飛了出去,不過燕赤霞的臉上還是被狐妖抓出三道血痕。
燕赤霞起身摸了摸臉上的抓痕,拿起劍對著狐妖說道:“好厲害的爪子。”
狐妖輕蔑一笑說道:“疼嗎?接下來讓你更疼,把你的心掏出來,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把你的心撕碎。”
燕赤霞緊緊握住劍柄擦一下拭臉上的血說道:“來呀,怕你不成,區區一隻狐妖。”
狐妖趴在地上,前爪扒著地,突然翹起九條尾巴,紅紅的眼睛兇狠的看著燕赤霞,尾巴在空中搖擺,
狐妖猛地撥動前爪,地上濺出一層土飛向燕赤霞,燕赤霞用胳膊當在臉前,土打在胳膊上,狐妖趁機伸出九條尾巴將燕赤霞勒的死死的,尾巴猛地甩向大樹,燕赤霞狠狠撞到樹上,還沒等燕赤霞緩過神又被狠狠甩到大石頭上,燕赤霞一口鮮血噴在狐妖潔白的尾巴上,狐妖趕緊收起尾巴嫌棄的說道:“臭煉妖師弄髒了我的尾巴。”
燕赤霞咬著牙胳膊使勁撐著才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說道:“我本不想傷你,可你卻不知好歹,那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說罷騰空而起懸在空中,將手指咬破在手掌心上畫了一個太極圖案,同時嘴裡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掌心雷。”朝著狐妖打出兩掌,狐妖見狀趕緊躲閃,掌心雷在狐妖周圍爆炸。
狐妖見燕赤霞如此厲害,便往山裡中跑去,燕赤霞朝著狐妖逃跑的方向打出幾掌,狐妖左右閃躲避開了掌心雷,消失在山林中,燕赤霞在山林中找尋許久沒有找到便先到回廟裡。
天亮後,燕赤霞將煉妖師埋葬好,便又進入山中尋找狐妖,燕赤霞沿著昨晚狐妖逃跑的方向找去,在林中找了一個時辰沒有找到,差點在樹林裡迷路,走到絕壁前,絕壁旁有個豁口,燕赤霞來到豁口處往下看去,下面是幾百米深的懸崖,風很大,風中夾著陣陣花香。
燕赤霞聞道花香朝四周看去,卻不見一朵花,突然聽到一聲嬌媚的笑聲,聞聲看去,絕壁的背面露出幾朵紅紅的花,隨風搖曳時隱時現,走到絕壁前攀爬著絕壁來到背面。
燕赤霞來到絕壁背面,看到背面有很大一塊凹進去的地方,周圍開滿了鮮花,一名美豔動人的女子在花叢中蕩著鞦韆開心的笑著,於是燕赤霞慢慢的從絕壁攀爬下來,來到女子身旁說道:“此處好美的景色,花香宜人。”此時的燕赤霞沒認出來她是狐妖,昨晚狐妖沒有幻化人形。
狐妖從鞦韆上下來瞪著燕赤霞說道:“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
燕赤霞笑著說道:“我也是偶然看到此處有花,才找到這裡,姑娘認得我?”
狐妖說道:“你在裝什麼,你臉上的抓痕你不記得了?”
燕赤霞這才知道面前這位美豔動人的女子就是昨晚的狐妖,於是說道:“我說呢,這麼難爬的山崖怎麼會有一名女子在此,還在這懸崖絕壁上盪鞦韆。”
狐妖變回狐狸沿著絕壁跑到豁口處,轉身看向燕赤霞,燕赤霞從絕壁上往豁口處爬去,爬到半道上,狐妖跑到燕赤霞的手邊,露出鋒利的爪子在他的手背上慢慢的抓出一道又深又長的血痕,燕赤霞忍著疼一點點挪動著手,狐妖將兩隻前爪朝燕赤霞的兩隻手狠狠的抓了下去,燕赤霞兩手一鬆從絕壁上掉下去,狐妖站在絕壁上往下看。
不大一會,燕赤霞踩著劍出現在狐妖面前,狐妖見狀轉身就往樹林中跑去,燕赤霞御劍飛行追著狐妖,用掌心雷追著狐妖打去,狐妖被掌心雷炸傷後停了下來,面對著燕赤霞露出兇狠的目光,前爪不停的扒著地,九條尾巴翹了起來,燕赤霞從劍上下來,聚氣凝神手掌慢慢抬起,周圍的樹葉也跟著慢慢升起,狐妖伸出尾巴朝燕赤霞而來,燕赤霞手掌往前一推,樹葉像刀片一樣飛向狐妖,狐妖根本無法躲避,九條尾巴被割剩一條,狐妖結白的毛髮被血染紅。
狐妖疼的在地上打滾,燕赤霞收起真氣走到狐妖面前,狐妖顫顫巍巍從地上站起來撲向燕赤霞,燕赤霞側身躲開,狐妖撲個空。
狐妖落地後轉身又撲向燕赤霞,燕赤霞一把抱住狐妖,狐妖咬著燕赤霞的手,疼的他大叫。
燕赤霞雙手抓住撕咬他的狐妖說道:“你別動了,傷口一直在流血,在掙扎下去你會失血過多而亡。”
狐妖咬著燕赤霞的手不鬆口只是看著他,燕赤霞用另一隻手慢慢伸向狐妖,狐妖警惕的看著伸過來的手,燕赤霞撫摸著狐妖的頭,狐妖才慢慢鬆口,兩隻眼睛卻死死盯住燕赤霞。
燕赤霞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將狐妖包紮好,又將自已的手包紮好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腳往前一伸,狐妖警惕的動了一下,燕赤霞順勢躺在地上說道:“我累了,休息會,不會再傷害你了,你想走就走吧,記住不要在傷人了,快把那些村民的魂魄還給他們,不然下次遇到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狐妖看了一眼燕赤霞,一瘸一拐的跑向崖壁,燕赤霞躺在地上閉上眼漸漸的睡著了。
等燕赤霞醒來後,看到身邊放著一個蘋果,還有一串山葡萄,起身拿起蘋果看了一眼趴在身邊的狐妖說聲:“謝了。”咬了一大口蘋果吃了起來。
狐妖說道:“我 從來沒有想過去傷害那些村民,如果不是他們把我逼得無路可走,我怎麼傷害他們,我本就是這靈慧山裡的一隻白狐,從小在這山中長大,那個山神廟便是我經常去的地方,有幾百年了,以前香火很旺,很多香客來這裡上香,村民拿著很多的食物水果供奉山神,我經常在這裡偷吃這些供品,起初村民以為是山神顯靈了,吃了他們的供品都很激動。
後來我經過一百多年的修行,慢慢有了一些法術,本想就這樣在這山中安穩度日,我也會給這些來上香許願的村民一些幫助,我躲在山神像後面,聽他們的願望,我能做到的都去幫他們實現,誰家的牛丟了,羊丟了,還有誰家身患重病的人,我都會幫他們找一些草藥,偷偷放到他們家門口。找到的牛羊也會送到他們家門口。
有的人上山採藥不小心被蛇咬到,或者從山上摔下來,他們暈倒後都是我偷偷去救的他們。
直到有一天,我藏在山神像的後面,一時疏忽將尾巴露了出來,被村民發現,說我褻瀆神靈,拿著棍子打我,我跑進山裡兩個月沒有去山神廟,村民許的願沒有靈驗,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說是因為我褻瀆了山神,山神生氣離開這裡了。
於是村民組織一幫人來山裡找我,我躲進山洞裡,村民就在洞口放火用煙燻逼我出來,山洞裡濃煙滾滾燻得的無法呼吸,沒辦法我從洞口的大火裡竄了出來,被村民用刀砍傷,我拼命的跑,他們把我逼到絕壁上,在絕壁的下面放滿木柴想把我燒死,我只能沿著絕壁逃命,才發現絕壁後面有個山洞,我躲進山洞裡才逃過一劫。
再後來他們又一次在樹林中遇到我,村民回到村裡帶著全村人來抓我,被他們抓到後,把我打傷關進籠子裡,要把我扔進大火裡燒死,無奈之下我才將他們的一魂收走,這才逃了出來。
後來又很多的煉妖師自不量力來抓我,起初我都躲著他們,是他們把我逼得無路可走,才出手傷了他們。有一些煉妖師比村民更可恨,覺得自已有點能耐,村民眼裡的好人,打著為民除害的幌子把人往死了逼,其實都是為了自已的一已私利。”
燕赤霞聽後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世道就是這樣,黑白不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時候人比鬼更可怕。”說罷摸了摸狐妖的頭。
起身又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要下山去了,本想在中秋之夜趕到孤月鎮祭拜親人,因為你耽誤了,算了,年年都會有中秋,既然如此,遊歷大好河山也是幸事一件,對了,記得把村民的魂魄還給他們。”說罷揹著劍往山下走去。
狐妖說道:“那既然因為我耽誤你回去過中秋,不如你跟著我一起去把魂魄還給他們,我陪你過中秋,去絕壁後面坐在山崖上賞月豈不更美?”
燕赤霞回頭笑了一下,向狐妖擺了擺手。狐妖幻化成人跟著燕赤霞一起回到村裡將魂魄還給村民,並將事情的緣由告訴了村民。
中秋之夜,燕赤霞和狐妖坐在山崖邊,望著天上的圓月。
燕赤霞說道:“你先變成狐狸。”
狐妖問道:“為什麼?”
燕赤霞說道:“你先變,我在告訴你。”
狐妖變成狐狸臥在燕赤霞身邊,燕赤霞撫摸著狐妖的頭說道:“誰能想到中秋之夜陪著我的會是一隻白狐。”說完哈哈大笑。
狐妖說道:“怎麼,有隻白狐陪著你不好嗎?”
燕赤霞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和我一起過中秋了。”說罷望向月亮。
狐妖又幻化成女子慢慢將頭靠在燕赤霞的肩膀上。說道:“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微風拂面花隨風搖曳。
中秋團圓夜,人狐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