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悠身子好了後,便盛裝入宮。
她妝容精緻,服飾華美,在眾人面前,朝太后跪下:“臣女求太后對臣女祖母網開一面。”
“你要為你祖母求情。”太后眉頭微蹙,面露不解之色。
姜雲悠盈盈一拜:“正是。”
“她給你下毒,你卻為她求情,你腦子是被那些夫子教迂腐了吧。”太后大怒。
姜雲悠左右看了看,太后明白她意思,將所有人遣散。
此刻只剩她倆。
姜雲悠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若是我不求情,縱使道理在我這裡,可天下人也會覺得我不孝。但我求情了,天下人不但認為我純孝,還更加唾棄姜家一家為人。“
她目光堅定,語氣沉著,接著說道:“即便我為她求了情,可她終歸是傷害了長公主玉體,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太后賜她個三十杖,死不了人,但身子卻壞了。再遣返她回鄉,她身子壞了自然支撐不到鄉里。
“即便她身子能撐得住,但路上劫匪多,萬一遇到山匪什麼的,喪了命也很正常。”
聽得她這般一通有條不紊的分析,太后不禁感嘆道:“前些時日,你舅母進宮同哀家說你聰慧異常,哀家還不信。如今哀家是相信了,施家有你,哀家很放心。”
太后微微點頭,“那就賞那個老婆子三十杖吧!”
經此事情,太后對姜雲悠越發看重了。
姜老太和姜大伯被賜完杖刑後,便被人抬回了姜家。
跟隨而來的公公神色嚴肅地告誡姜振:“若不是安國郡主求情,這兩人早被賜死。現在陛下派人將兩人趕回原籍,這兩位是押送他們的官差。”
“是……”姜振忙點頭,額頭上冒出冷汗。
他深知這次薑母鬧得實在太大,只罰三十杖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最重要的是,這次的事情沒有波及到他。
“太后還讓奴才傳達一句,請姜老爺好好清理一下家裡。”
“若是下次還有這事兒,就不是簡單的杖刑,恐怕整個姜家都要被連累了。”公公一臉鄭重地說道。
“草民知道了。”姜振跪著連連點頭,不敢有絲毫怠慢。
很快,官差將姜老太和姜大伯一行人帶走,姜大伯的女兒女婿因要照顧兩人,也跟著一塊兒離開了。
姜振看著他們遠行的身影,咬了咬牙,面色陰沉,朝門內快步走去。
姜家日子難熬後,江玉蓉每月有姜雲悠給的月例,日子還能勉強過下去。
可蘭花院那邊就慘了,姜振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蘭花院那邊。
這就導致姜雲流沒養護好,徹底癱廢在床上。
蘭氏如今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姜雲瑤身上,好在姜雲瑤頗得宸王殿下的歡心。
雖然姜雲悠是正妻,但只要宸王的心在姜雲瑤身上,以後反壓她一頭也不是不可能。
想著想著,蘭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眼神中滿是期待,竟未發現姜振已經走到他身後。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姜振面色陰沉,沉沉問道。
蘭氏一看是他,立馬笑靨如花,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老爺,你怎麼來了?”
“雲瑤呢?”姜振眉頭緊皺,語氣不善。
“在屋子裡呢。”蘭氏臉色瞬間垮了下來,聲音也低了幾分,“這不是去了牢裡一趟,受了委屈。”
“她還委屈,要不是她把毒藥給娘,娘能做下這事?”姜振心中悶著一股火,此時完全發洩出來。
蘭氏哽住,訕訕道:“老爺是知道瑤兒的,她一向單純善良,祖母要的東西,她哪敢不給?再說,瑤兒也不知道娘要做這種事。”
“她單純善良,那毒藥是從哪兒來?難道是你給的?”姜振繼續吼道。
“妾冤枉呀,妾也不知這毒藥是從哪兒來。”蘭氏忙擦拭著眼角淚水,一副委屈的樣子。
姜振冷哼一聲:“哼……雲流瘸了,雲瑤又牽連案件,這都是你沒教養好。”
“老爺怎能說這話?”蘭氏這段時間日子苦,偏姜振日日宿在玉蘭院,根本就不管她們這兒。
她心裡還一肚子怨言,結果自已還沒發洩,倒讓姜振一頓數落。
此刻她臉色變得難看,眉頭緊鎖,忍不住說道:“難道他倆不是老爺的孩子麼?出了這事兒,老爺不想辦法,卻成日跟那個狐媚子混在一起。”
“你……”姜振氣極,拿手指著她,“玉蓉有了身子,我當然得陪她。她是我妾室,你也是我妾室,她是狐媚子,那你算什麼?”
“你還不如她。”
“若不是你,我姜振何至於落到這般田地?我早就該把你休掉!”
姜振怒不可遏,大聲咆哮著。
蘭氏不敢想象這是姜振說出口的話,句句戳人心。
“老爺,當初你和我濃情蜜意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長樂性子烈,我小意溫柔。現在覺得我害了你?”
“長樂能幫你,可人家在世的時候,你沒有好好待她呀!”蘭氏也不甘示弱,眼中含著淚水,大聲道。
兩人吵著吵著,姜振越來越惱火。
而姜雲瑤聽到兩人爭吵,從房裡出來幫著蘭氏和姜振吵,進一步激化了矛盾。
曾經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此時恨不得刀劍相向。
姜振臉色漲得通紅:“我要休了你,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我姜家人,帶著你那惡毒的女兒滾出姜家。”說著,他讓東榮準備紙筆。
“蘭氏女無德,難以共處。自即日起,將其逐出府,從此兩不相干。”
他丟下一紙休書,將蘭氏和姜雲瑤趕出姜府。
菡萏院,紫霧向姜雲悠稟告:“姜老太太等人遭遇劫匪,不敵,死在半路。”
“嗯。”姜雲悠沒有任何表情,不過是上一世的結局重演罷了。
“郡主,還有一件事,姜振把蘭氏和姜雲瑤趕出姜府,還寫了一封休書給她。”紫霧繼續稟報。
“他倒是捨得,看來再深刻的愛情等有了新歡以後,啥也不是。”姜雲悠笑眯眯朝面前這些婢女道,眼中帶著一絲嘲諷,“與你們共勉。”
蘭氏被趕出姜府後,用自已給別人漿洗衣服賺來的錢租了個偏遠的房子。
近日,她向相熟人家的小妾打聽到宸王的資訊。
“瑤兒,如今你爹是徹底不要我們了,現在娘就指望你了。”蘭氏拉著姜雲瑤的手,滿臉愁苦。
“娘聽說宸王最近在皇恩寺。娘這就帶你去找他,求他給咱們一個活路。”
姜雲瑤最近吃不好、睡不好,餓得兩頰都凹陷下去了。
“娘,我現在沒有漂亮衣服,也沒好好養身體,就算見了王爺,他也未必對我感興趣。”姜雲瑤現在是徹底沒了精氣神,眼神黯淡,如一朵枯萎的花。
“沒事,娘教你怎麼吸引男人。”蘭氏對著她耳語了幾句,臉上帶著一絲神秘,便帶著她一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