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邵宇拉住的清清開始不知所措,就這樣被他抱在了懷裡,屬於邵宇的那一份獨特氣息撲面而來,而邵宇溫柔的聲音,也從頭頂響起。

“開始,你強行拆除我與言默,我也曾怨恨過你,只想著尊父母之言,尊敬著你便可。

可越相處我越發現,你其實並非世人眼中的那樣。

你雖驕橫可也堅強,有些不講理卻又十分可愛。

無論什麼,只需一包桃幹,你便笑得像個孩子。

我們雖未成婚,可你卻處處擁護我,替我說話。

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並非你的良配,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卻只是平凡的商戶之子。

你說強扭的瓜不甜,開始是強扭,可是到了如今。

我早已習慣了在你身邊陪伴你,哄你高興,保護你.”

邵宇語畢,將清清的身子轉了過來,認真卻深情道。

“清清,你知道嗎?我其實早已心儀與你.”

清清愣愣地抬頭,看著眼前人炙熱的目光,不禁鼻子一酸,抽噎道。

“那方才在廳上,你與言默為何一副相看兩不厭的樣子!你分明在騙我!”

邵宇慌了神,忙扯起自己的衣袖,給清清擦去淚水,解釋道。

“我對於言默終是有愧,如今你我已修成正果,我只是一直想找言默做個了斷罷.”

“當真?”

清清紅著雙眼,天真且可愛。

邵宇颳了刮她的鼻子,語氣戲弄道:“當然,我哪能騙你.”

二人正抱著,笑著,正巧被從院中出來的言默瞧見。

只見言默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你們讓我我好找!”

見外人前來,二人皆有些尷尬地放開了對方,理了理衣袍。

“你們自己躲在這恩愛,卻讓我們一廳的人找得跟個沒頭蒼蠅似的!”

言默雙手抱胸,氣憤道。

“適才是我們無故離席,煩擾大家尋找,我們現在便回去.”

邵宇立刻賠罪,欲將清清帶回。

可清清郡主卻是不動,開口呼道。

“慢著.”

言默不解地回頭,疑惑地看著清清,不知道她又想整什麼么蛾子。

清清郡主快步走至言默身前,眼神堅毅。

言默嚇得後退兩步,連一旁的邵宇也險些出言制止。

可誰知,清清竟直直彎下了身子,低頭說道。

“言默,從前是我有錯,我向你賠罪。

也一併替邵宇向你賠罪.”

言默屬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嚇得措手不及,她忙半彎腰,將清清扶起。

“清清郡主,不必如此.”

清清十分高興,興奮道:“你可是原諒我們了?”

言默淡然一笑,搖了搖頭道:“這些年你清清郡主的屈辱,我受了那麼久,豈是說原諒就可原諒的.”

清清懊悔,急忙道:“需我們如何做,你方可放下?”

言默抬頭,看了一眼邵宇,問心無愧道。

“如果是邵宇之事,其實我早已放下。

現下你們定親,我的祝福可是真心實意的!若你以後不再處處為難,處處施壓與我,或許我會試著原諒你.”

清清郡主高興地笑著,轉頭看著邵宇。

“我定痛改前非.”

邵宇牽起清清的手,說道:“大家都等著急了,我們快回去吧.”

……煙氏的兵馬,此刻正駐紮在離黍縣幾公里外的空地處。

“煙絕勝怎如此奇怪?此前雖也帶兵,可一向只是鎮壓暴民,對於襄國他也是百般阻撓我出兵攻打,現下怎會突然自己請命領兵了?”

煙寧音在帳中踱步,十分疑惑。

“此事確實蹊蹺,聽聞煙絕勝曾在黍縣待了好些日子,大人不妨查查?”

侍衛冰轍提議道。

“黍縣?去尋幾個人打探打探,記住動作要輕,莫被煙絕勝發現!”

煙寧音囑咐道。

冰轍稱允,隨後離去。

片刻後,一行人回來時,馬匹上多了一個女子……“小人已經查到,煙絕勝在黍縣曾有一位心儀的女子!”

冰轍半跪,激動回稟道。

“心儀的女子?”

煙寧音先是震驚,隨後恍然大悟。

“難怪他堅持要自己帶兵!”

“大人的意思是?”

冰轍不解道。

“他煙絕勝分明是想乘職位之便,保護那女子!若是旁人領兵,那女子許受牽連,若是他自己,便可確保那女子能安然無恙!”

煙寧音憤憤不平道。

“你不是帶回來一個女子?”

“是.”

冰轍點頭,揮手道,“將人帶上來!”

只見一個身材豐腴的女子被推入了帳中,她吃痛地跪在了地上,回答道。

“小女唐妍兒,不知公子尋我先來,所為何事?”

“就將你那時與我說的,再與我家大人說一遍即可!”

冰轍急忙催促道。

唐妍兒愣愣,慌忙開口:“煙絕勝在黍縣時,曾居住過我家的酒樓。

那時他便與年春好相識,他對年春好十分上心,幾次三番搭救!更有甚者,竟直接在大街上與她共騎一馬!”

唐妍兒將一些聽風就是雨的東西,悉數添油加醋,越說越激動。

“他們就是私定終身了!有人看見過煙公子,幾次三番出入年春好府中!男未婚,女未嫁,如此光天化日,就頻繁私會!莫不是私相授受,還能是何?”

唐妍兒眼睛瞟了瞟四周,湊上前去。

那煙寧音也十分配合地附耳。

“我跟公子說,我還曾瞧見年春好腰間帶了一塊刻有煙字的玉佩!那個玉佩定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唐妍兒說完,還滿臉驕傲。

“那你可有法子,將那玉佩弄到手?”

煙寧音問道。

唐妍兒後仰了身體,警惕問道:“你要她的玉佩做什麼?況且你們究竟是何人?”

煙寧音拍了拍衣袍,起身直言不諱道。

“我們乃是吳國人.”

唐妍兒大驚失色,跌坐下去。

煙寧音毫不客氣地將唐妍兒一把拽去,拖到賬門口,掀開一個小縫,在她耳邊輕聲道。

“看到了嗎,這些都是吳國的兵馬,明日我們便會大舉進攻,將黍縣拿下!”

此話如魔鬼的低語,唐妍兒看著帳外烏泱泱的兵馬,頓時害怕的渾身顫慄。

“你覺得,黍縣能撐多久?半個時辰,還是半刻鐘?”

煙寧音又補充,說完便一把放開了唐妍兒的衣領。

唐妍兒嚇傻了,一屁股跪倒在地。

看著唐妍兒害怕的樣子,煙寧音十分滿意。

“若你能幫我拿到年春好的那塊玉佩,我許能放過你!”

煙寧音伸手,隨機拿起身旁帶有煙字的黃旗,在唐妍兒面前搖了搖。

“有了這旗子,我們便不會攻打。

屆時你將此旗插與門上,便能免除此劫.”

唐妍兒瘋了一般,就欲去搶那旗子,被冰轍一把抱住。

“我要十面!給我十面旗!我便幫你!”

冰轍大驚,厲聲質問道:“你別得寸進尺!”

誰知煙寧音卻不以為意,起身走了下,笑言道。

“好!你若能辦成,十面皆是你的!”

唐妍兒站起身,笑容斐然,眼神堅毅道。

“只要有這旗,不管是何物,我都能幫您尋來!”

“冰轍,你隨唐姑娘一起去.”

黍縣酒樓,二層雅間的窗欞大開,唐妍兒與冰轍正端坐此處,望著樓下街巷。

“冰轍公子就等著看好戲罷!”

唐妍兒譏笑道。

集市上,我與小禾正在一家糕餅鋪前逗留。

“這個不錯,包起來吧!”

我笑著對餅鋪老闆說道,“小禾,付錢.”

我高興地一手領著餅袋,一手拿著一塊糕點,蹦蹦跳跳地欲朝下一個鋪子走去。

可就在我轉身之際,迎面而來一個行色匆匆的男子,重重地撞了一下我的肩。

因為突如其來的撞擊,我手中的餅也一個沒拿穩,碎在了地上。

“你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

小禾氣不過,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咒罵道。

小禾檢視著我的情況,低下頭去欲將餅撿起:“小姐沒事吧?”

我伸出手,阻止了小禾彎腰的動作道。

“我無礙,罷了。

許是人多,沒注意吧.”

樓上的唐妍兒笑容燦爛,看著我已空蕩蕩的腰間,露出滿意的笑容。

俄而,那名男子便行至唐妍兒桌前,將原本掛在我腰間的玉佩,遞給了唐妍兒。

唐妍兒從袋中掏出一錠銀子,朝男子拋去,囑咐道:“這兩天躲遠些,被讓人尋到!”

男子沉默不語,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唐妍兒轉手便將玉佩,展開至冰轍面前,冰轍伸手想要去拿,卻被唐妍兒快速抽回。

“冰轍公子怕不是忘了,我與你家大人的約定?”

冰轍不情不願地,從身後拿出了十面煙字黃旗。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二人便這樣完成了交易。

良久,我在集市中穿梭,突然冰轍從我身旁擦肩而過,恍惚間,我彷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圖案。

我下意識地回頭尋找,可冰轍卻早已消失不見。

就在此時,我方才察覺到,自己的玉佩已無影無蹤。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玉佩已經不見。

震驚之餘,我慌亂地伸手摸索,卻怎麼也摸不到。

著急之下,我在人群中蹲了下來,仔細檢視腰間的玉佩。

“小姐,此處人多!萬不可蹲身,若是被踩傷了,該如何是好!”

小禾著急地將我扶了起來。

我撐起身體,驚慌失措道:“玉佩!他給我的玉佩不見了!”

“小姐說什麼?”

嘈雜之下,小禾並未聽清。

我看著眼前的人潮湧動,身邊一個接一個多身影,頓時不知所措……帳中,冰轍將玉佩雙手奉上。

煙寧音將那玉佩拿在手中,又仔細辨認了一番,摸著上面的刻字,滿意道。

“這確是煙絕勝的玉佩!”

冰轍半跪,低頭問道:“小人有一事不明.”

“說.”

煙寧音冷漠道。

“大人為何要給那唐妍兒旗子?還給如此之多?”

煙寧音大笑,將玉佩放入懷中,譏諷道:“你當真以為那旗子有用?”

“大人的意思是?”

冰轍驚訝道。

“那旗子不過是飼馬員拿來訓馬的!根本毫無用處!將士也無一識得此旗!我就是給她一百面,又能如何?”

煙寧音冷笑道。

冰轍點點頭,又疑惑道。

“既然如此,那若由我將唐妍兒除去,豈不更加,一了百了?”

煙寧音搖搖頭,背過身去,負手道。

“既是如此,我何不直接令你將年春好綁了?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煙寧音見冰轍還是不明所以,繼續解釋道。

“若城中有人陡然消失,定會在黍縣城內,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所以不論是唐妍兒,還是年春好,我們暫時都不能動.”

“可若是唐妍兒拿著那旗,大肆宣揚,豈不壞了我們的計劃?”

冰轍質疑道。

“大肆宣揚?”

煙寧音語氣激動,“我要的,就是她大肆宣揚!”

“小人不明.”

“若安靜的城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手中拿著敵國的旗子,在城中到處說敵國將至,我國將滅。

你覺得,她會被當成什麼?”

煙絕勝興奮地描繪著。

“是瘋子!”

冰轍恍然大悟,深感佩服,“大人好生英明!”

煙寧音淡然一笑,抬手示意道:“去將煙絕勝請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冰轍稱允欲行,又被煙寧音喚回,急忙補充道。

“若他不肯來,便對他說三個字.”

煙寧音俯身,附耳……此刻,煙絕勝的帳中也得到了一些訊息。

“吾曾見二皇子帳中曾有女子出入.”

侍衛吉竹稟報道。

“女子?”

煙絕勝皺眉,詢問道,“可看清是何樣貌?”

吉竹搖搖頭,遺憾道:“離得甚遠,我未曾看清.”

煙絕勝沉思片刻,擺手示意吉竹離去,並囑咐道。

“繼續留意二皇子的定向.”

“是.”

說罷,吉竹拱手退去,正巧在帳外碰上了冰轍。

“少爺,二皇子侍衛,冰轍求見.”

“准入.”

冰轍一進來,便單刀直入,頷首道:“我家大人有要事相商,還望公子移駕.”

“若有軍事,也該是他來我帳中。

哪有讓我去尋他的道理?”

煙絕勝嚴詞拒絕道。

“並非公事,乃是私事.”

“私事?有何私事需在此刻談?這可是即將出兵的關鍵時刻!”

冰轍見煙絕勝果真不依,四下張望,湊到煙絕勝面前,將煙寧音臨行前囑咐的三個字,說了出來。

“年春好.”

冰轍低語,即使如此小聲,煙絕勝還是聽清了,並且為之動容。

煙絕勝心中一顫,眼底閃過一絲擔憂,抬頭回應道。

“我隨你去.”

冰轍滿意地起身,領著煙絕勝來到了煙寧音的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