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水壺滾過阿哥的面板,看著二哥臉上沒有不適。

紀小初才放心讓水壺貼在阿哥的手臂上。

正方形水壺只有一個,左右手都要熱敷的話,只能兩個輪流著用。

半響,紀雲程感覺自己的手確實沒有之前那麼僵硬。

手指動彈的時候,也靈活了不少。

他奇怪的看著妹妹拿在手裡的東西,“乖寶,這個藥水是……?”

紀小初疑惑的啊了一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阿哥說的意思。

腦筋飛快的轉,語氣一如往常,“今天和阿媽去縣城買的呀!”

紀雲程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只是說了一句:挺管用的,下次再買一瓶。

或許是因為阿哥的這句話,紀小初看著手裡的小玻璃瓶子陷入沉思。

這個年代的人農田幹活的多。

如果能賣跌打扭傷的藥油,說不定銷量也會不錯?

紀小初抬眼看向外婆所住的房間,眸底似乎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

翌日一早。

其實也不算很早。

凌晨四點半的時候,紀小初就在睡夢中聽到了阿媽和外婆爭執的聲音,“阿媽,你回去睡著,這裡有我煮飯,你多睡一會。”

“我早起習慣了,以前都是這個時間起床煮飯的,要我回去我也不知道能幹什麼。”

阿媽應該是將外婆往屋裡拉了拉。

兩人說話的聲音近了些。

“以後在這個家,你就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你回去睡,我多煮了一些白米粥,馬上就能吃上了。”

“白米粥?使不得使不得,有口米湯喝,我就高興了,別為了我這個老婆子費這麼多錢,我這都是黃土都埋到了脖頸的人了。”

江素蘭的聲音一唬,聽上去表情似乎也是不太好的,“阿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你還要長命百歲,能吃是福!你啊,別跟我犟了,等下吵醒屋頭裡的小妹。”

大概是阿媽的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

外婆的聲音明顯小了很多。

後面嘀咕了些什麼,紀小初聽不太清了。

趕路一天也累,翻了個身就沉沉的睡去。

公雞啼叫的時候,外面的太陽曬進來了,小姑娘才磨磨唧唧的從床上起來。

簡單的洗漱,又進屋梳理了一下頭髮。

綁在後腦勺,束成乾淨利落的馬尾。

忙活了有些時候,紀小初再次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發現外婆正坐在院子裡,看著那些雞吃飼料。

剛才出來的時候外婆是什麼動作,現在便是什麼動作。

許久都沒有動過一下。

暖洋洋的太陽灑落在外婆斑白的頭髮上。

她的頭髮很短,只到耳朵的地方。

髮尾的地方層次不齊,有些長,有些短。

用現代的說法是:狗啃式。

可是紀小初卻只看到了一個老人家的心酸。

頭髮長也代表著容易髒,經常要打理。

以外婆那點地方,取水是一件難事。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選擇把原先的頭髮剪掉吧。

心念微動,紀小初將小矮凳搬到外婆的身邊,貼著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看著她粗糙佈滿褶皺的雙手交疊在一起,白皙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手背。

紀小初湊到外婆的面前去,“外婆,你在看什麼?”

揚笑的小臉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

她的雙眸亮晶晶的,明亮狡黠,看的梁琴芳的唇角忍不住跟著她的笑容一起漾開。

外婆很瘦弱,笑起來的時候,旁邊聳拉下來的皮便跟著蹙成了一團。

梁琴芳慈愛的摸了摸外孫女的頭髮,“小妹起床啦?外婆空閒了,沒什麼事可以做,只能坐著看看這些雞,打發打發時間。”

梁琴芳的聲音有些惆悵,她已經是個幫不上什麼忙的廢柴。

除了讓女兒伺候,就只有等著嚥氣。

人老了,不中用了。

只要不給女兒添麻煩就好。

就她這個賺不來錢,又幫不上忙的,在家吃白米粥,她很過意不去。

紀小初捕捉到外婆眼底一閃而過的難過,抿了抿嘴,小姑娘奶聲奶氣的問道:“外婆,你年輕的時候是很懂藥草嗎?能教教我嗎?”

她的問答題恰好問到了梁琴芳的點上。

這是自己年輕時候吃飯的手藝。

哪能不清楚?

梁琴芳的眼底帶著詫異,看著面前的小乖乖,“小妹……你對這個有興趣?”

紀小初點了點頭,將內心的想法告訴她,“外婆,我想做一款可以去淤止痛的藥油,你知道有對應活血化瘀的草藥適合嗎?”

雖然市面上也有藥油賣。

但一瓶的價格可是很貴的,而且量也不多,一瓶只有小拇指的大小。

要是真的每天使用,又有哪幾個農民能負擔得起?

在秦村裡的,家裡有藥油的說不定都不出三個。

昨天給阿哥按摩手臂的時候她就想過了。

或許除了吃食方面的,這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既然外婆是個一輩子都和藥草打交道的,自然是經驗十足。

她操作起來有人在旁邊指點,更加事成功倍。

外婆疑惑的蹙起了眉,“藥油?”

看錶情,應該是很少見過這這樣的東西。

就在紀小初想要和外婆解釋一下的時候,梁琴芳又問:“是那種百貨店裡面賣的那種去傷的嗎?”

紀小初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是呀!”

梁琴芳仔細的想了一下,原先略帶空洞的眼神明顯神采奕奕幾分。

想了一會,說道:“做那種東西可不簡單。”

看著面前小姑娘的美顏,梁琴芳笑著說道:“不過小妹想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你們外曾祖父還在世的時候,確實說過很多這方面的藥草,你想知道,那我也可以給你仔細的說說。”

紀小初乖巧的點頭,聽著阿婆唸叨了許多聽上去就覺得陌生的藥草,將它們記在心裡。

怕忘記了,小姑娘還進屋找阿爸借了一支筆,這是阿爸慣用來記工錢的。

她現在還是個小朋友,做筆記這件事當然讓阿哥來最好。

紀進屋叫來了大哥,二哥也跟著出來。

外婆每說一種草藥,大哥便寫在上面。

二哥紀雲程聽著阿婆描繪的藥草種類,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我之前去另一座山頭用彈弓打鳥的時候,那邊的草藥就很多。”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看看,摘回來讓外婆辨別一下是不是我們想要找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