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說的也有些道理。

江素蘭點了點頭,“既然邀請了,那咱們明天就去,等下我去買個紅包袋回來。”

翌日中午。

紀家上上下下,都換上了新衣服。

紀小初給大哥二哥選的是襯衣和男裝褲,版型是城裡的潮款。

阿哥們本來就長得高大。

一米八的大個子。

修長的雙腿。

完美比例一直被埋沒在粗衣爛布里。

此時收拾了一下,整個人煥然一新。

紀雲程臭美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我看別家有錢的都去上髮膠,咱們是沒髮膠,用水應該也行吧。”

紀雲程到水缸舀起一勺水,用手指點了一點水摸頭髮。

紀研東笑著打趣他,“有沒有髮膠的效果,我們是不知道,反正落湯雞的效果是有了。”

還好紀雲程只是撒了點前面,效果也還算可以。

路上一同要去吃酒的人可多。

看來確實是想多了,這戶姓朱的人家是秦村的每戶人家都請。

紀小初乖巧的坐在紅色凳子上。

旁邊的三姑六婆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桌子一擺了三十幾桌,據說就連縣城裡做大生意的老闆都請來了。

不過有人說是看在陸家的面子上才來的,朱家和陸家關係一向還不錯。

紀小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面前的大廳正中間貼了個手剪的紅紙囍字,還有阿婆親自卷的紅布花。

現場佈置的婚禮氣氛濃烈。

“這有錢人結婚排場就是不一樣,像我和我家那位的,聘禮只是兩隻雞和冰糖就完事了,就沒想過能辦酒。”

“你有兩隻雞還不滿足啊,我和我男人結婚領證的時候,就是煮了一碗紅糖水就了事。”

“那可不是嗎,我們秦村很少有過辦這麼大的,你們剛才看到門口放著的腳踏車嗎?據說是女方的聘禮,除此以外還給女方家裡送了一隻羊,真是眼紅死我了。”

紀小初坐在凳子上有些無聊,小手把玩著自己的衣服。

新郎新娘還要在祖屋那邊拜堂,聽說要等全部步驟都完成了才能開席。

早知道就在家扒拉一口飯再出門了。

小姑娘的臉蛋粉撲撲的。

白裡透紅的模樣,像是一隻小糰子。

江素蘭聽著旁邊人的話,也沒出聲迎合。

看到紀研東在鄰桌那邊分茶水,她也起身過去給紀小初端一杯。

起身的時候,裙襬微揚。

不知道是刺了誰的眼睛。

“嘖嘖嘖,都生了三個孩子的人了,還穿的跟個18歲少女一樣,那叫一個花枝招展,人家當新娘的才穿裙,她也穿,真是越老越不要臉,就跟妓/女一樣。”

“不止是她,一家都穿了新衣服,擺明了就是想要炫耀,真是沒眼看。”

“以前紀家窮的時候一件衣服打了十幾個補丁都還在穿,現在有了點錢就裝的跟孔雀一樣,剛才她坐這的時候,我才沒說。”

“這不是還有個小女兒還在嗎?”

“一個小孩而已懂什……啊!”

紀小初拿起桌面上的空茶壺,伸手利落的抬起砸向那人的額頭。

砰的一聲清脆響亮。

大家都沒想到這突然的動作,嚇得一桌人都起身逃竄。

那人的額頭上頓時紅腫一片。

還好沒有茶水,要是裡面有茶水的話,估計早就將她這張臉燙紅了。

紀小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大叫的模樣。

“你打我!你打我!”段夢娟吃痛的捂著被打的地方。

來回的重複這句話。

紀小初聲線平緩的複述她剛才的那句話,學著她的語氣說道:“一個小孩懂什麼,你該不會是要跟一個小孩斤斤計較吧?”

“你!”

敢當著她的面罵她阿媽。

要是紀小初力氣大些的話,早去撕爛她們這些三姑六婆的嘴。

砸個頭,便宜她了。

大家原本都沒有注意到這邊,聽到那女人跳腳起來罵人的模樣,頓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或許是因為出了洋相,再加上現在這麼多人看著。

段夢娟捂著額頭衝來,抬手欲怒扇紀小初。

紀研東和紀雲程雖然就在鄰桌不遠,但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

手揮起,眼看著就要扇到紀小初的臉上去。

紀小初也做好了想要扯她頭髮,打一架的準備。

腰間被一雙溫熱的手攬過。

帶著一股木檀香。

段夢娟的手還沒來得及扇到紀小初,腰腹駭痛,被人徑直踹了一腳。

紀小初目光微滯的看著面前將她攬腰抱起來的少年。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清雋俊逸。

眸底的冷意似乎在看向面前的人後變得更甚。

紀小初記得他,之前去河邊下簍子的時候,在池塘邊見過一次。

怕摔下去,小姑娘抬手揪緊了他的衣服,慢慢的往上爬了爬。

陸修然只用了一隻手禁錮了她的動作,將她往懷裡壓了壓。

新郎官剛剛在祖屋那邊結束了拜堂的儀式。

聽到這邊出了岔子,立馬就趕過來看看。

沒想到卻看到陸修然懷裡抱著一個奶裡奶氣的小粉糰子,氣氛有些僵持不下。

朱德新看了眼段夢娟,“這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鬧起來了?”

周圍的人都噤了聲。

大家的視線來回的打量著。

之前就聽說陸家老爺子仙逝後,就一直是兒子在管著賬。

但陸家老爺子老來得子,他的兒子的年紀並不大。

接手這麼大的洋行和布行等商業生意,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要是接管不好的話,估計陸家也就沒落了。

但又有人傳聞,自從陸家長子接手了之後立馬就清理了所有的賬目,並且重新規劃了新的生意版圖。

當然,這些都是有錢人才清楚的事情,大家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在場的有錢人家,做官的,絕大部分都是看在陸修然的面子上才會過來。

這突然發生這檔子的事情,有好戲看了。

段夢娟率先和朱德新告狀,“是紀家這個小女兒先用茶壺砸我的,那茶壺就跟鋼的差不多,你都不知道她砸的有多重。”

而且桌上的這麼多姐妹,都能為她作證,就是這個小屁孩先動的手。

紀小初冷哼,“打你是你應該受著的,誰讓你欺負我阿媽,我看你這嘴巴比廁桶都髒!”

以為阿媽走開了,就能在背後罵人。

給她能的。

紀小初氣呼呼的握緊了拳頭,剛才那一下實在是不能解氣。

要是可以的話,她就應該來個連環暴擊打到她腦袋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