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林白就想到了前不久,徐東跟自己說的一件事情。

“白哥!最近出來個不錯的節目啊,我推薦你看看!”

“啥節目?”

“好像是叫《非誠勿擾》,裡面有不少漂亮妹子哦!”

“你小子,就光盯著人家妹子了是吧!”

“瞧你說的!白哥,我到現在都還打著光棍兒呢,我也得要為自己的幸福考慮考慮吧”

“白哥,我已經想過了,等我忙完這陣子,到時候我就去報名參加!”

“你說啥?你要去參加?”

“對啊!白哥,我有自知之明,像書悅嫂子那樣的,我肯定是沒指望了”

“不過我總得找個屁股大、奶子白的媳婦吧,不然就我這模樣,到時生出孩子來,那不得難看死啊!”

“東子,你要是這麼說,那還真說對了,你是該找個漂亮點的,跟你中和中和”

...

林白拿過遙控器,點到綜藝欄目,看到了這個《非誠勿擾》,隨便找了一期往期節目,點選播放。

其實林白對婚姻的看法一直都比較傳統,他是個有些內向的人。

他當然也不會排斥那些奔放的女生,畢竟性格這種東西,是與生俱來的。

不過當他看到有女生穿著露肩小背心,穿著齊胸小短裙站在面前,也還是會有些臉紅心跳。

林白看著節目裡的二十來位女生,個個打扮的優雅,又得體。

當然,也不乏個別打扮的花枝招展,試圖靠魅惑去贏得男嘉賓青睞的女生。

不過總而言之,這些女生,確實算得上是處於社會中的較高階階層。

這一點,從她們的穿著、舉止,以及本身的優渥環境可以體現。

不過看著看著,林白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她們長了一張林黛玉似的臉,說出的話,卻是潑婦罵街一般,簡單、直白,更扎心。

“請問男嘉賓,你穿了一身黑幹哈來了?掃墓啊!”

“我發現他太瘦了,我怕我們逛街時,他會被風吹走,必須時時牽著他”

“早知道你長相這麼老,我就把我媽帶來了,這是一箇中老年專場嗎?”

“一個蘿蔔一個坑,你這根蘿蔔太長了,我的坑裝不下”

“我滅燈是因為男嘉賓做銷售的,這種人總是巧舌如簧,平時說謊就跟吃飯一樣”

“你比犀利哥還厲害,但你不屬於地球,回你的星球去吧!”

“我發現他的兩個牙齒太凸了,呵呵,接吻時不方便”

...

“其實問題很簡單,我就想問女嘉賓,以後願不願意經常陪我一塊兒騎單車?”

“我還是坐在寶馬裡哭吧”

...

“這就是東子說的《非誠勿擾》?”

“東子啊!咱還是踏實點吧,這些女的,你真把握不住啊!”

林白沒有再看下去,直接退出節目,返回主介面,換到了另一個頻道。

這是一檔叫做《金牌調解》的節目。

“我小的時候,受過嚴重的家庭創傷”

“我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我爸爸跟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

“媽媽走後,爸爸就經常一個人難過,發脾氣”

“爸爸他時不時就會跑出去買藥,買安眠藥,一次一買就是一兩板,直接吃到不省人事”

“我那時候還很小,沒有辦法,只能陪在他身邊,第二天又要起來去上學”

“後來,爸爸直接自殺身亡”

“這些事情跟經歷,讓我的性格變得逐漸封閉,變得喜怒無常”

...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很想去盡力安慰你,幫助你走出那段陰影”

“但是我們現在是一個家庭,你不能把之前那樣的暴躁跟脾氣,全部都發洩到這裡,發洩到我的身上吧!”

“我是你老婆,我生氣了,煩躁了,你安慰安慰不行嗎?”

“我安慰?我安慰的過來嗎?你這發脾氣的速度,有哪個男的能抗得住啊!”

...

“所謂婚姻啊,就是這樣的一地雞毛...”

林白髮出一句這樣的感慨,隨即換臺。

“村民一家被女鬼纏身,老漢請來驅鬼師,全場直播驅鬼!”

“隔壁在那走近科學,這邊就在裝神弄鬼”

“唉!這個世界,真是病得不輕”

林白嘆了一聲,繼續換臺。

“她是上世紀風靡各大校園的女詩人”

“她被各大學子譽為‘情詩聖手’”

“她的詩,總是給人一種溫暖的,同時又透著淡淡傷感的氣息”

“如今的她,已是古稀之年,早已名滿天下”

“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段割捨不掉的情結”

“她生於草原,長在草原,卻因為生逢戰亂,不得已隨家人離開了故鄉”

“接下來讓我們用掌聲,把她請出來,讓她同我們說說,她記憶中的那個故鄉”

很明顯,這是個訪談節目。

林白把遙控器扔到一邊,仔細看了起來。

“我們知道,其實您是蒙古族人對吧,祖籍是蒙古”

“對的,我是蒙古族,父親是地道的內蒙人”

“您是從幾歲開始,跟家人一起離開的故鄉?”

“我出生在重慶,然後五歲之前都是在草原上生活,五歲後去到了香港,再之後,就去到了臺灣”

“因為什麼?因為戰亂?”

“對的,因為戰亂,要去逃難”

“那天走的時候,您還有印象嗎?”

“我當時年紀小嘛,也不懂究竟是因為啥,只記得父母把我們幾個孩子都叫在一起,一人分了一個金的戒指”

“金戒指?”

“對的,然後每一個戒指的裡邊其實都刻著我們的名字”

“這樣做是為什麼呢?”

“我父母當時什麼也沒說,不過我後來想,應該就是怕我們這些小孩路上走散了,然後要是被人撿到了,看到這個金戒指,可以善待我們”

“您記憶中的故鄉是什麼樣子的,能跟我們講講嗎?”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的天很藍,水很清”

“我最喜歡的事情,是每天一個人到那邊的小山坡上,尋找各種五顏六色的小東西”

“我記得有一天,我在那邊找了很久很久,看到一朵特別大的,藍色的花朵,當時把我高興的不行”

“對於父親跟母親,您的印象是什麼?”

“我父親是草原上的漢子,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整天喜歡騎著馬,賓士在那片大草原上”

“我的母親,她經常會坐在那條大河的河邊上,一邊看著河水流淌,一邊跟我講關於草原上的一些故事”

“那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在您的印象中,父親他像草原,寬廣、而深邃;母親就像河流,婉轉、而悠揚”

...

訪談結束,片尾出現了一行小詩。

“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

“浪潮卻渴望重回大地”

“在綠樹白花的籬前”

“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

“而滄桑的二十年後”

“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

“便化作滿園的鬱香”

署名:《七里香》-席慕蓉

看到這樣一位古稀老人,看到這樣一首才情充沛的小詩,林白的內心,觸動不已。

林白當然不是蒙古族人,也從沒有去過草原。

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有著這樣的一個憧憬。

他曾多次想到這樣一幅畫面。

在一個萬里青空、碧波盪漾的日子裡,他身騎一匹模樣俊俏的小白馬,馳騁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他盡情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涼風,與來自草原的粗獷,跟豪邁之氣。

就這樣,一直到夕陽的餘暉,灑向河面,倒映出一幅美麗的剪影。

而在身後,是綿延無盡的羊群,咩咩咩地叫著。

幾天後,一首新歌誕生了。

《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

“父親曾經,形容草原的清香”

“讓他在海角天涯,也從不能相忘”

“母親總愛,描摹那大河浩蕩”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遙遠的家鄉”

“如今終於,見到遼闊大地”

“站在這芬芳的草原上,我淚落如雨”

“河水在,傳唱著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啊,父親的草原”

“啊,母親的河”

“雖然已經不能用,不能用母語來訴說”

“請接納我的悲傷,我的歡樂”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裡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