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的男人流著汗,藍可兒停下了彈湊,邁向前為他擦著汗,手突然被他緊緊握著,男人慌張的喊道:“別走,別離開……”
藍可兒含笑嘴角向上揚,“我不走,別怕!”
男人聽到了她的聲音,安心的鬆了一口氣,手卻未有半絲想要鬆開,藍可兒心底諷刺一笑,“如果眼前的男人是夜瑾瀾,如果是他病,他乞求呢?她會不會停下來?”
她變得矛盾了,一邊想念著,恨著,一邊被這個男人的愛呵護著,她知道不該再想不該想的人,心一沉,“繼續為南宮夜擦著汗。”
粉唇落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你會沒事的,我相信你。”
一連三日過去了,御醫搖了搖頭,擦著汗細聲的向藍可兒稟報,“皇上,若是今晚子時再不醒,娘娘就做好心理準備吧!”
“庸醫!你們都通通給本宮滾出去。”
藍可兒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般的可笑,為什麼老天爺要跟她開這種玩笑,才確定兩顆心漸漸靠近,為什麼又要收回去,這不公平。
帳內一片寧靜,藍可兒坐在床榻邊上,伸手撫過臉色如雪的南宮夜,安祥的男人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若不是這些天她一直陪在他的耳旁訴說,恐怕真的如御醫所說在那晚就熬不過去了,可是她不甘心。
“南宮夜你若敢死,我就將你扔進深山喂狼,我再帶著樂兒投靠夜瑾瀾,你若是不想我回到他的身邊,就給我醒來,如果子時你再不起來,我真的就要離開了。”藍可兒冷聲對著安睡的男人吼道。
下一刻,她的話起了反應,男人的手微微牽動了下,只是太虛弱,藍可兒沒有注意到,一連三天讓她精疲力竭,一陣睏意緩緩襲來,藍可兒緊緊的拉著男人的手,靜靜的靠在他的身旁,眼睛緩緩閉了起來,她太累了,累到只要就這樣跟這個男人一起永遠不醒來也好。
這樣她不用糾結那麼多,也不用想著姐姐,不用顧及族人的仇恨。
帳外警戒著敵軍會前來偷襲也差不多兩三天沒有合上眼了,祈月國的軍營中,夜瑾瀾因為中了南宮夜十成的掌力,經脈受損,受了極重的傷,也昏學不醒,一群御醫站在帳裡來回的走動,不知所措。
“你們都出去,命人抬一桶熱水來,皇上受了內傷,需要排出體內的淤血。”一抹聲音劃了出來,墨奴把著夜瑾瀾的脈博,情急的說道。
一行人出了帳外,嘆了嘆氣,“還好墨侍衛趕到,要不然咱們真的都不知道怎麼辦。”
“是啊!趕緊去照他吩咐的去做吧!皇上千萬不能有事啊!”一群御醫你一句,我一言的,緩緩離開了營帳。
“皇上!你這又是何苦呢?”墨奴無奈嘆息道。
當初皇上選定藍可兒為棋子,可是心那能控制得了的,還記得那一天山崖上,那一抹身影如風箏一般掉落了下去,皇上像發瘋了一般,要跟著一起跳下去,若不是他及時拉住了皇上,現在恐怕躺在這裡的人也死了,只是沒有想到藍可兒竟然還能再出現在皇上的眼前,她竟然沒有死,竟然生活在鳳鳴國的皇宮裡。
墨奴將夜瑾瀾放進了浴桶裡,開啟了針灸包,拔出了一根銀針,一個時辰過後,夜瑾瀾的全身被紮了無數根銀針。
墨奴鼓起勇氣,朝夜瑾瀾的胸口擊了一掌,後背的黑血噴了出來,整個人也開始有血氣,兩軍主帥由於都受了重傷,停下了交戰。
但是兩方的將士都明白,俏有不甚,就會遭到敵軍的偷襲,都沒有一絲懈怠。
入夜,藍可兒依舊靠在榻邊熟睡著,床榻之上的男人動了動手臂,眼眸驀地睜開,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這是哪裡?軍營嘛?”
視線定格在身邊的女人身上時,才漸漸有了意識,緩緩想起了那日一戰,他中了夜瑾瀾的劍,這睡很久嗎?為什麼全身都痛的厲害。
眼眸中全是藍可兒熟睡的模樣,他嘴角微啟,“可兒!”
“她可能是太累了,該死的,怎麼沒有一個人進來服侍,就讓她這麼睡著,萬一著涼了怎麼辦!”南宮夜情急的想起身為她蓋上被褥,卻是無力往後一倒,他這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原來癒合的傷口滲出了鮮血。
藍可兒察覺得到動靜,迷糊的睜開了眼眸,心一緊,有些不太相信的問,“皇上,你醒了嗎?”
“咳咳……”南宮夜冷著臉,低沉嘆道:“再不醒,美人就要拋棄我了,能不起來嘛?”
藍可兒聽他那麼一說,臉上一熱,有些羞怯的低垂著頭,不敢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怎麼?敢說還不敢承認了?”南宮夜戲謔一笑,伸手拉著她的小手,眼底幸福一嘆,“有你真好!”
“還記得第一次遇上你的時候,你問朕是誰?朕稱自己是採花賊,卻丟下你這一朵沒有采就離開了,當初肯定以為朕是一個瘋子吧!”南宮夜淡然道。
聞言,藍可兒一愣,抬眸含笑道:“如今臣妾那裡還敢說你是採花賊呢?”
“皇上為什麼喜歡臣妾呢?”這一問題她一直都想知道,而今她想聽聽南宮夜的答案。
南宮夜劍眉一攏,“因為你那一句話!什麼時候才能像個人一樣的活著,每每朕到了絕境之時,就會想起你的身影,你的聲音,日子久了朕才發現那是恩念。那一天,朕因為生意回到了祈月國,可是在半路上遭到了追殺,心情糟透了,可是卻發現了有一座院裡種著一顆瓊花樹,朕什麼也沒有想便飛身坐了上面,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那種時候,咱們意外的相遇了。”
“原來你那時只是想逗我開心?”藍可兒唇動了動,輕聲的呢喃一嘆,“當皇上也會煩惱,可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想要得到那個位置。”
一抹清淚落了下去,提起那一日,她想起藍冰心推她掉進了湖中,害她差點就死了,當時藍冰心再晚半刻命人拉她上來的話,她就真的死了。
如果那個時候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如今老天爺對她也不錯!至少她還能遇上真心愛自己的男人,那就足夠了。
“你就是我此生的劫。”南宮夜苦笑,手撫過她的臉頰,因為說了太多的話,身體已經非常虛弱,藍可兒伸手撫在他的唇邊,阻止他繼續說話。
“皇上還是先休息一下,臣妾命人做些吃食,讓你補充一下體力。”
藍可兒起身沒有回頭,快速的離開了帳內,南宮夜的話讓她身形一頓,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嘛?難道夜瑾瀾突然前來攻打鳳鳴國是因為她,要不然南宮夜的那一句話該怎麼解釋?
“去做一些東西過來,皇上醒了,隨便去請御醫過去,替皇上把脈。”藍可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淡定的朝著帳外的侍女說道。
“奴婢這就去準備。”侍女離開了帳外,而她的心也像被什麼撞擊到一般,變得複雜而難受。
兩國交戰如果只是因為她一個人,那該是多麼可笑,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夜瑾瀾你這又是何必,當初是棄了我,現在又何故如此?”
剛緩過神,楊子清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藍可兒開口問道:“何事?”
楊子清並不知道南宮夜已經清醒過來,此刻軍中也無人高於藍妃,他正愁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低首說道:“回藍妃娘娘!敵國送來書信一封,請娘娘過目。”
“下去!有事本宮自會找你商談,皇上已經醒了,我拿進去給皇上。”藍可兒接過書信,轉身邁進了帳內,此刻南宮夜剛躺下,便聽到帳外的聲音,見藍可兒已經進來,他開口問道:“何事?”
“敵國送來的書信,皇上有傷,臣妾替你閱讀吧!以防有乍。”藍可兒認真的表情讓南宮夜突然笑出了聲,“愛妃難道就不怕信中有毒嗎?你死了朕一樣會不捨,以朕對夜瑾瀾的瞭解,他中了朕一掌,此刻也病得不清,看來這是求和信,愛妃以為呢?”
“皇上的猜測很有可能!”一邊說著,她一邊動手摺開了信封,拿出裡面的書信,眼裡的內容確實與南宮夜說得不差分毫。
“怎麼樣?朕猜對了嘛?”
藍可兒一愣,淡然一笑,“他果然是向皇上求和來的,只是他卻有一個要求。”
南宮夜驀地神色不對!眼眸寒冷如冰,低聲道:“什麼要求,無故攻打本國,他以為是一封求和信就可以解決的嘛?”
“他要見臣妾。”
她的話很輕,卻傳到了南宮夜的耳中,頓時帳內的空氣都集聚變得很冷,如六月飛雪一般,他眸眼微微動了動,嘴角一絲冷笑劃過,“那愛妃就替朕回信過去,朕不同意,相交戰就交戰,朕不怕他。”
藍可兒聽著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孩子的父親與現在的男人,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讓他們死在她的面前,她就開心了嘛?
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她如今已是鳳鳴國的藍妃,不應該想其它,何況他是她漠北國的仇人,雖然不是他殺了她的族人,可是他終究是仇人的兒子。”
“臣妾知道了,皇上放心吧!祈月國想攻打就攻打,如今想停戰可沒有那麼容易。”她的話中帶著冷毅,就連眼眸都透著寒冷,坐在床榻上的南宮夜身形一愣,有些驚訝她的一番話,他以為不管如何,她曾經是夜瑾瀾的女人,再怎麼說應該也不會說如此輕鬆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