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王府

仲春時節，京郊沉寂多年的花一改疲軟之態，比以往十年加起來都要開得絢爛，一捧捧的桃花、杏花把枝頭綴得滿滿的，杜娟也一大片一大片摧枯拉朽般直燒到山腳下去。

這天，護國王妃出了月子，一月未上朝的護國王護著妻女上了鋪滿了白狐毛毯的豪華馬車。意氣風發、紅光滿面的王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整整三十天裡。上朝？不去，陪老婆坐月子呢！老友拜訪？不見，陪寶貝女兒呢！邀約？沒空，老婆女兒熱炕頭不香嗎！

被親爹忘到九霄雲外的兩個兒子：？？？

壽康堂內，一老嬤嬤正拿著小棒槌給閉目養神的老太太鬆筋骨，兩指寬大小的鑲綠翡翠織金抹額，配上綴著南海珍珠的暗紫色如意雲紋衫，端的是一派富貴華麗。

“今兒個大爺總算是打發了人來，要帶著公子們回府了。”老嬤嬤開口道。

“哼。難為他還記得府裡有個老孃！”老太太抬了抬左肩。

“大爺可是個大孝子呢！哪能忘了老祖宗您呢。要老奴說啊，是王妃不巧正趕上了踏春節生產！這可不就在別苑耽擱了麼。”老嬤嬤立刻用小棒槌去錘左肩。

“他這個媳婦就是個不懂事的！哪個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她倒好，不許我兒房裡有別人。”

“王妃出身名門，這幾年添了大哥兒、二哥兒，現在又添了大姐兒，也算是為王府開枝散葉咯。”

“哼！偌大個王府，就添兩個男丁，算什麼開枝散葉？你上回說的那個蘇媽媽，什麼瘦驢瘦馬的，可挑好了？”老太太坐直了身子，端起手邊的茶杯。

“哎喲，老祖宗您就放心吧！蘇媽媽手下的揚州瘦馬個頂個的水靈，都是清白的家世。上個月已經打發了頂好的梅娘子坐船來了！”

“唔，要真是個好的，就抬個姨娘吧。”老太太啜了口今年新出的龍井茶湯。

“老祖宗，大爺到府了，這就要進壽康堂來了。”大丫頭喜兒打了簾子進來。

“這說著話就到了。”老嬤嬤笑道。

“娘！今日身子可還舒爽？”說話間，一個著寶藍色家常錦緞袍子的青年意氣風發地進了正屋，正是剛安置好妻女的護國王。

老太太細細打量著自己這個兒子，一雙劍眉橫挑，英氣十足。一身軍功，剛過而立之年就已經封了異姓王。怎麼看怎麼滿意。

“好，都好。菁娘和嬌嬌兒呢？可安置好了？”老太太面帶關切道。

“祖母，母親和妹妹都回雲梨院卸下了，母親讓昭哥兒替她和妹妹向您問好。”宋昭拉著弟弟向祖母行禮。

“好，好，昭哥兒越發懂事了。”老太太看著孫子，和藹可親地點頭笑道。

“祖母祖母，珏哥兒給祖母請安~”，珏小糰子也乖乖行禮。

“珏哥兒也乖~高嬤嬤，去叫人把小廚房蒸好的牛乳酥酪端來給哥兒們吃。”老太太向珏小糰子招手，“是我們珏哥兒最喜歡的。”

“祖母，現在珏哥兒最喜歡的是妹妹！”正小跑過來要倚在祖母懷裡珏小糰子，聽到“最喜歡”三字，立馬撅起小嘴正色說道。

“你之前還說妹妹醜。”端正身子坐在紅木扶手椅的宋昭給弟弟補刀。

珏小糰子……

【作者題外話】：ps：揚州瘦馬是兩淮地區從貧苦人家買來，經過專門培訓、預備教予富商做小妾的年輕貌美女子。

老太太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