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前兩天發生了暴動。政府部門的人下來量大篷用地,每家每戶都量超了,多收費。村民不同意,發生了爭執,後來動手了。他們害怕報了警,警察帶槍來的,警察站在政府部門那邊辦事,村民不服,和警察發生了衝突,你大平哥當時就中槍走了,你三叔被打到腰。”

肖玲急忙問,“你和我爸呢?怎麼樣?”

“我們沒事,我們當時跑在最前面,但沒受傷。鄰村的開車拉著人都來了,人越來越多,警察他們就撤了。”

肖玲長長的舒了口氣,“好明天我回。”

肖玲第二天回到了家裡,大平哥的靈堂已經佈置好了,肖玲的大娘和大爺悲傷的不能自已,大娘昏死過去了好多次。

白髮人送黑髮人,讓大娘和大爺怎麼能夠承受得住?他們家只有這一個兒子,大平哥連個孩子都沒有。他們家還有兩個女兒。

肖玲流著淚走進靈堂,給大平哥上香。她看著大平哥的照片,心裡一陣刺痛。

大平哥的姐姐和妹妹也哭成了淚人,她們抱住肖玲,訴說著大平哥生前的點點滴滴。

肖玲決定留在村裡,幫助大平哥的家人處理後事。她找到了村裡的長輩,一起商量如何討回公道。

在大家的努力下,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政府部門承認了錯誤,對大平哥的家屬進行了賠償,給大平哥的妹妹安排了工作,給大娘和大爺領養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並承諾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大平哥的葬禮結束後,肖玲離開了村子,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她知道,生活還得繼續,她要更加努力,讓大平哥的在天之靈安息。

可是大爺和大娘沒撐一年,相繼隨大平哥去了。

世事無常,草木一秋。

吳迪幼兒園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假期要兩個月才能升小學。假期照顧吳迪又成了肖玲發愁的事。

肖玲決定快刀斬亂麻,結束自已喪偶式的婚姻。

周天肖玲帶著吳迪去吳曉凱的老家,在村頭下了客車。肖玲在超市給吳曉凱的爺爺買了牛奶,雞蛋。娘倆拎著來到吳曉凱家,他爸媽都在家,看到吳迪很高興,張羅著給吳迪做飯。

肖玲領著吳迪來到爺爺家,吳曉凱的爺爺見到重孫非常開心。一會兒吳迪的爺爺來了,吃飯時,吳迪老爺爺對吳迪爺爺說,“你們要經常去看看吳迪,小肖自已帶著,不容易。”

吳迪爺爺說,“我不是沒能力嗎?我也想去看呀?”

肖玲心裡想,他們經常去市裡批發貨品,也沒去看過吳迪幾次。去看看吳迪,即便只拿塊糖,肖玲也沒話說呀。

回到吳曉凱家,肖玲就和他們說了,“我這次回來,就是和你們商量一下的。我決定和吳曉凱離婚了,你們看看,你們要吳迪嗎?如果你們養,就去市裡帶一個月,熟悉一下,幼兒園放假,你們就帶回來,上一年級。如果你們不養,我既然能生下他,養這麼大,以後我也能養她。”

吳曉凱爸媽沒有明確表態,肖玲帶著吳迪坐客車,準備回市裡,吳曉凱爸爸拿200塊錢給吳迪,肖玲沒要。吳曉凱一點家庭責任感沒有,他爸媽也是自私到心裡只有自已的人。

肖玲回來這一趟,其實她自已知道結果,他們一家絕對不會要吳迪的。肖玲來一趟,只是完成自已心願,來看一趟爺爺吧,好歹做了一場親人,結束一段自已生活的歷史。

時間匆匆過,吳迪明天就放假了。肖玲只能把他送去輔導班,找個看孩子的地方而已。

肖玲來到嫂子家,“嫂子宇宇暑假上輔導班嗎?”

嫂子說,“上,今天已經上了。在家太煩人。”

“讓吳迪跟宇宇明天一起去吧?”

“吳迪去什麼輔導班,他還沒上學呢?”嫂子不解的問。

肖玲苦笑著說,“放假了,他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去輔導班,有個看孩子的地方。”

嫂子看了看肖玲,一會兒說,“好呀,讓宇宇明天帶著。”

肖玲一早和吳迪吃過飯,宇宇就帶著一起去了輔導班。下午,肖玲接著吳迪回來了,輔導班在沿街樓的二層,太熱了,吳迪背上起了一層紅疹。

肖玲帶回家用溫水給洗完澡,抹上爽身粉。肖玲感覺眼淚流在心裡比流在外面更傷心。

第二天肖玲決定還得送吳迪去輔導班,下午回來再重新給找一個。

肖玲剛帶著吳迪鎖好門走出去,遇見了吳迪奶奶,她來看孩子了。

吳迪奶奶說,“吳迪放假了吧,我來看幾天?”

肖玲真心不想要吳迪去輔導班,“吳迪,你昨天上課那太熱了,今天奶奶來了,你不和姐姐一起去了,在家奶奶帶你玩吧?”

吳迪瞅了瞅奶奶,沒說話,搖了搖頭。肖玲知道,吳迪有點認生,和奶奶不熟悉。肖玲又耐心的和吳迪商量半天,最終無法,吳迪不同意。肖玲只能送他去。帶著她婆婆一起,讓他婆婆下午接。

下午下班,肖玲回到家,婆婆和吳迪已經吃過飯了,肖玲煮了麵條吃了。

她婆婆又絮絮叨叨的說開了,“吳迪去輔導班,也不用我看,我在這裡沒事,明天我還是回去吧?”

肖玲瞅了瞅她婆婆,“你來這裡,不是打算把吳迪帶回去上學嗎?”

她婆婆訕訕的說,“沒有,我只是來看孩子的。”

肖玲心平氣和的說,“媽,你應該能看到,吳曉凱一年在家待不了三五天,關鍵他也從來不給我和吳迪生活費。我不能不上班,吳迪上輔導班,只是找地方看孩子而已。”

肖玲看了眼婆婆,繼續說道,“我也知道你們養大曉凱不容易,所以我從沒抱怨過什麼。但現在,我真的很累了,我希望你們能幫幫我。”婆婆低頭不語,肖玲也不再說話。沉默良久,婆婆開口道,“我明白你的辛苦,可我們老兩口年紀大了,確實沒精力帶孩子。要不,你再和曉凱好好談談?”肖玲無奈地嘆了口氣,“談過很多次了,他總是敷衍我。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離婚對我和吳迪都好。”婆婆見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肖玲默默走進房間,看著熟睡的吳迪,心中五味雜陳。

第二天一早,肖玲沒送吳迪去輔導班。自已去上班了,下午下班,肖玲也不願回家,獨自來到鐵路旁的小公園裡。

肖玲放聲大哭,她使勁發洩著情緒,哭過才能風雨後見彩虹吧。

天色已晚,夜幕悄悄降臨,肖玲的手機一直沒響。她就像一個被拋棄的人,被所有人遺忘的人。轟隆隆的火車不時駛過,肖玲想,如果自已躺在鐵軌上,等待火車的經過,明天會不會上頭條,會不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