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紛飛的思緒,吳成搖了搖頭,回到公司。

李峰說上藥後會發來地址,可是下班時間還沒到,他們卻開著車來了。

吳成能看到他眼角洋溢著的興奮。

平白得了個孫女,也完美地解決了孫女的撫養問題。

更重要的是,以往沒有小金庫的他,終於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大筆資金。

獨屬於他的資金。

從2013年開始,他基本上每個月都會來峰興汽車提走兩萬塊錢。

直到2020年,李小龍找到個機會發難,禁止他在峰興公司拿錢之後,吳成發現,他本就不算少的白髮,更是在短短一年時間裡,幾乎全部成了華髮。

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哎,老闆做成這樣,也是糟心,想弄點零花錢都異常困難。

父與子之間,也是有矛盾的,特別是豪門。

有時候,錢太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席間,李峰笑逐顏開,李小龍也是樂不可支。

他倆算是得償所願,皆大歡喜了。

他們形成了一種默契。

即便花的還是他們的錢,也得講究方法不是?

方法錯了,天怒人怨!

李旭依然是興致不高,這是他的性格。他的眼睛裡可容不得沙子。

自已的親人,也不行!

李旭不喝酒,李峰跟李小龍頻頻敬酒,吳成根本就招架不住!

在醉眼朦朧中,吳成分明看到,李泉也在笑。

只是,那笑容讓吳成很不舒服。

很陰險,很陰鷙的那種!

難道是,我走了之後,他們又商量了要如何排擠我?

很有可能!

李小龍就是這種人。

需要你的時候,你是姑父。

不需要你的時候,吳經理!

吳成端起酒杯,跟李泉碰了一下。

兔死狐悲的道理,你不懂嗎?

我倒下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吧?

呵!

小人一個!

吳成認識李泉,比認識李峰更早。

那是1997年,在河池二中的籃球場上。

李泉比吳成大兩歲,身高體重都比吳成高了兩個檔次。

吳成沒有籃球天賦,沒有上場過,所以也沒有嘗試過李泉的手段。

吳成的發小汪鵬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酷愛籃球的他,不知道被李泉撞飛出去多少次了。

背心一脫,全是傷痕!

帶球撞人可還行?

“吳成,今晚來我家吃飯唄!”又一次被李泉撞倒在地,胳膊被擦傷擦傷的汪鵬一瘸一拐地走到吳成身邊。

這是連腿腳都受傷了?

“嗯?家裡有事兒?”待業在家的吳成,還是有煙抽的。

從家裡偷的。

汪鵬接過吳成遞過來的煙,恨恨地看了眼李泉,“不玩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玩了,晦氣!

走走走,今晚我嫂子來了,咱們喝兩杯!”

跟你嫂子喝兩杯?這也行?

汪鵬的嫂子胡月月,遠近聞名。

當然,吳成去吃飯可不是因為這個。

汪鵬的父親在濜陽市上班,一個月才能回一趟河池鎮家裡。

汪鵬、汪鯤也是無業,算是倆街溜子,沒有混出什麼名堂的街溜子。

汪鵬媽很快就收拾了一桌飯菜。

“哥,那個李泉欺人太甚,每次打籃球都讓我傷痕累累,你說咋辦?”汪鵬委屈地抿了一口酒。

那是他偷偷拿的。

招待朋友,他媽是不管的。

要是他們兄弟倆想喝,那是不行的,這是他媽的原則。

汪鯤看了看汪鵬,又看了看自已瘦弱的胳膊。

打李泉一頓?

哈,弟兄倆加一塊兒,也幹不過人家啊!

自討沒趣,掃興不是?

“吳成,你從小就聰明,你得給我想個轍,我可咽不下這口氣!”汪鵬遞過來一根菸。

“誰說不是呢!李泉這傢伙,三天兩頭找我炸金花,騙我錢!

我爸每個月給我的100塊錢,不知道被他騙去多少了!”

“你自已要跟他打牌,怨得了誰?”胡月月腮幫子一鼓,那嬌嗔的模樣讓人很上頭。

吳成突然間想到一個辦法,一個懲罰李泉的辦法!

只是這辦法太陰狠了,吳成搖了搖頭,打散了這個壞主意,默默地抽著煙。

“吵吵吵,吵個屁啊吵!”汪鯤狠狠地將筷子拍在桌子上,煩躁地瞪著胡月月。

“李泉那傢伙,狂得沒邊了!嗎的,天天騙我錢不說,還欺負我弟弟!

不就是仗著自已的哥哥是塑膠廠的老闆嗎?啥稀奇!”汪鯤又吼了一句,把他媽都嚇了一跳。

“鯤,你自已沒本事,就會發脾氣!

我是哪根筋搭錯了,怎麼就看上你這個廢物了呢?”胡月月的眼眶立馬紅了。

就像那小白兔的眼睛一樣,好似得了紅眼病。

胡月月其實也很後悔,認識了汪鯤這個廢材。

可惜他倆早已經生米煮成熟飯,被套牢了,跑不脫了。

想分手吧,即便自已有些姿色,可也是名聲在外啊!

每次過來,都要在汪鯤家住上十天半個月,街坊鄰居誰不知道啊?

“嫂子,這不是鯤哥時運不濟嘛!

一旦機會來了,那還不是扶搖直上九萬里?”吳成勸解道:“喝酒,嫂子!”

胡月月跟其他的女孩不一樣,她的酒量不好,卻愛喝。

典型的又菜又愛!

很少見的,貪酒的女人。

“月月,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

你放心,我一定會改的!

我發誓,我這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

汪鯤沒啥本事,卻很會哄女孩子。

“吳成,你有沒有對付他的辦法?”汪鵬在吳成的耳邊小聲問道。

“這。。。”吳成猶豫了。

剛剛被壓制住的念頭,又泛起了漣漪。

“吳成,你有啥辦法就說唄,咱倆誰跟誰啊?多少年的兄弟了!”汪鵬又給吳成倒了一杯酒。

酒能成事,也能誤事啊!

當第二瓶酒見底的時候,吳成感覺自已已經飄了,也管不住自已的嘴巴了。

心裡面想著什麼,嘴巴里面立馬就飈了出來,跟小便還利索啊!

這可能是吳成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句話吧!

或者是說,一個成語。

“奇貨可居!”

“嗯?”汪鵬眉頭一皺,“啥意思?”

“我只說一遍,你記得住就記,記不住算了!”那個成語一出口,吳成已經追悔莫及了!

但願汪鵬沒有聽清楚吧!

如果他聽清楚了,等明天也忘記了吧!

如果他明天還記得,但願他不想不明白吧!

五個月後,李泉結婚了,新娘是胡月月。

誰敢自信,你酒後的話,別人就記不住嗎?

出了你的口,就入不了別人的耳?

5年後的一天,3個人又聚在一起,幹了兩瓶酒。

不過,這一次不是在汪鵬家,而是在一個小飯館。

“吳成,你是不知道啊,我哥那段時間,天天晚上揪住我嫂子不放啊!

他還記著我嫂子的月事,天天算計著呢!”

吳成吃驚地看著汪鵬。

造孽啊!

還是讓他得逞了!

“呵,等我嫂子半個月沒來月事,我們把李泉叫過來喝酒,把他倆灌醉了,然後又把我媽支走了。。。”

“兄弟,帽子可不好戴啊!”吳成苦笑道。

“呵!”汪鯤化身順風耳,出神地看著吳成。

沒有喜,也沒有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