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妹妹

兩個月前——

黎初一剛結束高考，黎氏夫婦就迫不及待給自已的寶貝女兒舉辦了成人禮宴會。

“寶貝，過了今天，你就成年了。”黎媽媽撫摸著自家寶貝女兒的頭，溫柔道。

“媽咪，我期待這天也很久了。”黎初一一臉期待地對黎女士說。

黎初一一想到晚上即將要發生的事，就有點迫不及待了。她喜歡那個大她五歲、天之驕子般的的鄰家哥哥，記不得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只知道等到自已意識到顧瑾瀾對於自已的不同時，這份感情就已經愈來愈深了。從前只當他和哥哥一樣，漸漸地，她發現自已無論是開心還是煩惱，都會想要和他分享。之前因為還在上學，加上未成年，一直猶猶豫豫不敢向顧瑾瀾表達心意。而今天，她高中畢業了，也成年了，她可以為自已的喜歡負責。

“初初，準備下來了，宴會要開始了。”在黎初一走神的時候，黎女士已經走到門口，不忘回頭叮囑女兒一句

“來啦，媽咪。”收回思緒，黎初一歡快的下樓。

樓梯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原本吵吵嚷嚷的前廳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白色身影上。

女孩精緻的鵝蛋臉上略施粉黛，眉如柳葉，眼含秋水。她一襲純白色的露肩長裙，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裙子的衣料彷彿白得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卻一點也不爆率。裙子的下襬是由高到低的弧線，優雅地微蓬起來，露出少女那雙如玉般潔身修長的美腿。

黎初一面對大家的目光也毫不畏懼，反而微微一笑

“今晚是小女的成人禮，沒有什麼規矩，晚宴大家隨意哈”黎父舉起一杯酒向大家示意。

“爸爸”黎初一笑著上前挽著黎父的胳膊

“寶貝今晚真美”黎父拍拍她的手，毫不吝嗇得誇道

“謝謝爸爸”

“去找找你哥吧，一來人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黎父皺起眉頭道，“妹妹的成人禮也不露個面”語氣多少帶著點不滿了

是了，在黎家，黎初一是寶貝，那黎川就是草，有了寶貝，誰還在乎草呢。黎川也有自知之明不在爸媽面前討嫌

黎初一巡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自家老哥的影子，更沒有看到自已想看到的那個人

“爸爸，瑾瀾哥來了嗎？”黎初一輕聲問

“一來就給我打招呼了，應該和你哥一起呢”

“那我去找找他們”黎初一說著就走開了

黎家花園裡——

黎初一漫步在自家花園裡，心情愉悅地欣賞著滿園的繁花似錦。突然，她看到不遠處的樹蔭下，顧瑾瀾和自已哥哥正坐在一起，似乎在討論著什麼。黎初一俏皮一笑，準備從他們身後來個“偷襲”。還沒走近，就聽見黎川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

“瑾瀾，你也23了，顧氏也接管了，就差個女朋友了。”

顧瑾瀾沒有急著回答。他吐了口菸圈，模樣在繚繞的煙霧下有些失真，慢條斯理道：“麻煩。”

“找女朋友也是麻煩?這不是種享受嗎？”黎川咋咋呼呼道。他不理解好友怎麼會覺得談戀愛麻煩。

顧瑾瀾慵懶的發出一聲“嗯”，指尖的煙忽明忽滅。

“唉，瑾瀾，咱們兩家都是世交，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和我妹妹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你要不考慮考慮我妹妹?我看她從小就很黏你。你們站在一起也挺般配。”黎川賊賊地笑道。

“想什麼呢，初初就像我妹妹，她也是把我當和你一樣的哥哥黏。”聽到黎初一，顧瑾瀾皺了皺眉，不過一想到小丫頭天天黏著他喊“瑾瀾哥哥”的模樣，沒忍住嘴角上揚

“妹妹怎麼了，又不是親妹妹 ”黎川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聽到顧瑾瀾的回答，黎初一的腳步像是定住了一般，再也跨不出去半步。

妹妹?

她的心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如同陰天的層層烏雲一般壓抑，令她喘不過氣來。

黎初一不作聲，轉身離開花園。

而顧瑾瀾和黎川也全然沒有發現黎初一來過。

黎初一回到宴會廳，看著形形色色的人交談甚歡，心裡滿是澀然。

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只當自已是妹妹，真是好笑。

即便如此，黎初一的性格不允許自已退縮，她仍然想要找他問清楚，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已的心意。

想到這，黎初一拿起來了手中握著的手機，發出去一條簡訊，然後緩步上樓去了家裡的休息室。

此時，顧瑾瀾正慵懶的靠在座椅靠背上，愜意的閉著眼睛享受這安靜。

“叮”的一聲伴隨著被顧瑾瀾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機的振動，顧瑾瀾睜開了眼，因為被打擾，眼中似乎還有不悅。

顧瑾瀾拿起手機

“瑾瀾哥哥，我有事想找你，可以來二樓休息室一趟嗎？—— 初初”

“誰啊？”黎川顯然也被吵醒，一臉不耐。

“是初初，應該找我有事，你在這待會，我等會再過來。”顧瑾瀾說著一邊站起身往宴會廳走去。

“小祖宗有事得趕緊去，別耽誤了。”

黎川即使在家裡沒有家庭地位，卻依舊最疼自已唯一的妹妹，即便有時候會懟上她幾句，卻從來捨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記得黎初一剛出生那會，在生產室外，才五歲的黎川被黎父牽著，看到妹妹被抱了出來，他迫不及待就想抱抱妹妹。甚至吧唧一口親在了小小的黎初一臉上，當時黎父還說他以後肯定是個護妹狂魔。事實也就是如此。

顧瑾瀾回到宴會廳，看到黎父和黎母，對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便上了二樓。

“扣——扣——扣——扣”

裡面的門被開啟，顧瑾瀾的眼前被驚豔了一下，黎初一出生的時候他就認識了，從小到大，黎初一什麼樣子她沒見過，但今晚這麼美的黎初一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瑾瀾哥哥，進來吧”黎初一說著往裡面走。

“初初，成人禮快樂，初初是個成年人了。”顧瑾瀾跟著走進去，自然而然摸了摸黎初一的頭，寵溺道。

“謝謝瑾瀾哥哥。”黎初一回以甜甜笑容

“瑾瀾哥哥，初初有事情想問問你”黎初一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口，“瑾瀾哥哥，我喜歡你”

顧瑾瀾愣住了，沒想到

“初初……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黎初一打斷

“瑾瀾哥哥只是把我當妹妹是嗎？”黎初一忍住想哭的衝動，一字一句問道。

“是。”顧瑾瀾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睛似乎紅了一圈，他實在不忍心說出傷害女孩內心的話語。可是此刻看到她努力憋著眼眶裡的眼淚，他清澈的眼眸，瞬間變得有些波瀾起伏，內心有些掙扎。

“我知道了，瑾瀾哥哥。”黎初一說完再也忍不住，不等顧瑾瀾再說些什麼，就跑出了休息室回了自已房間。

幾乎是用衝的，黎初一一回到房間就把門反鎖上，身體靠在門背上緩慢下移。直至坐在了冰冷的底板上。

剛剛極力在顧瑾瀾面前壓抑的淚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一個勁兒往外流。

黎初一捂著嘴控制住剛剛極力在顧瑾瀾隱藏的情緒，此時眼淚無不在流。她想到從小到大，自已都黏在顧瑾瀾屁股後面，

是的，她的暗戀結束了。是她很喜歡的人啊，哪有那麼容易忘記呢，更何況他們兩家還是世交，來往頻繁。

接下來的暑假一段時間內，黎初一安靜的可怕，也不出家門。黎父黎母也擔心過，一向活潑的女孩突然就變得好安靜，也不再去找她的瑾瀾哥哥。這樣的安靜直到顧氏夫婦發來邀請，說是兩家人一起聚餐。

“寶貝，走啦”黎母對黎初一招招手。

黎初一接到示意，小跑上前挽住了自家媽媽的手臂。

車上——

黎初一一上車就看向窗外，心不在焉。

這段時間，她沒再見過顧瑾瀾，也沒去找過他，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今天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來了兩人就好尷尬。

“爸，媽，叔叔阿姨”只見顧瑾瀾風塵僕僕趕來，忙和四位長輩打招呼。

“瑾瀾坐下吧”顧母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示意顧瑾瀾坐在她旁邊。顧瑾瀾看了下位置的另一邊，是低著頭看手機的黎初一。

顧瑾瀾走到位置上坐下。

“初初”顧瑾瀾輕聲喊道

“啊……?瑾瀾哥”黎初一像是才發現顧瑾瀾的到來。

顧瑾瀾眯了眯眼，敏銳地發現小丫頭對他的態度變了，雖然都是喊哥哥，但是以前“瑾瀾哥哥”明明就比“瑾瀾哥”顯得親近一點。不過也是，昨天拒絕了小姑娘的表白，現在對他避之不及也是正常的。想到這，顧瑾瀾心口微鈍，有一點密密麻麻的痛楚。但這點只被他歸為小姑娘被拒絕所以生氣了。

待黎川最後一個到來時，大家也就開動了。

不知為何，顧母敏銳地發現小姑娘異常的安靜，明明以前最愛纏著兒子的人兒，彷彿疏遠了好多。

“初初呀，志願打算填哪裡呀？”顧母溫柔地看著黎初一問

“阿姨，我還沒有決定下來。”黎初一乖巧地回答。顧瑾瀾偏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真是乖巧。

“不著急，以咱們初初的成績，去哪裡都可以，要是初初想出國，叔叔給你聯絡好學校。”顧父開懷大笑。這小妮子真是太招人喜歡了，偏偏自家是個混小子。

“顧叔，怎麼我上大學那會沒這待遇呢”黎川一邊吃著嘴裡的菜，一邊假裝委屈道。

黎川這一句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兩家是世交，顧氏夫婦也都把她當親生的看待，對她只會比對顧瑾瀾更好。

“謝謝叔叔”

後面都是兩家父母在聊天，三人專心吃著菜。

吃完飯後，兩家分開離去，黎初一跟著父母回家，而黎川自然是和顧瑾瀾不知道又去哪裡鬼混了。

出錄取通知書那天，黎初一還在夢中。

“寶貝，起床了，來通知書了。”黎母輕輕拍了拍黎初一蓋在頭上的被子，見沒有反應，又喊一聲：“寶貝”

“嗯……”黎初一不情不願地伸出她那寶貴的頭顱，帶著還沒清醒的聲調“媽咪”

黎母把諾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放在黎初一面前，讓她看看。

“嗯……好”黎初一對此並不意外，把被子又拉上蓋住頭，甕聲甕氣地說：“媽咪，我再睡會。”

“你這小懶豬。”黎母無奈的搖搖頭，語氣卻充滿寵溺。隨後悄悄退出臥室，輕聲把門帶上。

諾大是鹿海市最好的大學，也是黎川和顧瑾瀾畢業的學校，對黎初一的選擇，眾人並不奇怪。

開學那天——

黎父黎母本來想親自送寶貝女兒去大學報到的，卻被拒絕了

“爸爸，媽咪，我已經成年了，這次讓女兒自已去好不好，再說A大離家裡也不是很遠，週末我就回來啦。”黎初一一臉“放心吧”，讓黎父黎母放了點心，只是多囑咐了幾句。

一番說辭下，最後還是黎川開車送黎初一去的。

“哥，你在門口放我下來就行，我自已進去吧，你回去吧。”黎初一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對黎川說。

“你一個人能拿的動行李嗎？我送你上去。”黎川皺了皺眉道。

“那裡不是有學長學姐幫忙嗎？放心吧哥，我都這麼大了，難道不知道招人幫忙嗎？”黎初一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口穿著志願服的學長學姐。

“那你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小鬼。”黎川摸了摸黎初一的頭。

“又來？哥，我是小鬼你是什麼？再摸，我頭髮就要被你搞亂了。”黎初一聽見這稱呼，就一臉不滿。伸手理了理頭髮

“行行行，小鬼說的都對。”黎川寵溺的點頭。

“那我走啦，拜拜了哥。”黎初一拿著行李箱下車，對著黎川擺擺手。然後轉身，向校門口走去。

黎川看著小姑娘進了校門，這才踩下油門離去，開啟車廂藍芽撥了電話出去。

“初初進校了。”

“嗯。”那頭傳來低沉磁性的聲音。

“你也不說來送送這小鬼，要知道她那麼黏你，她上大學你都不來送送，她該有多傷心。”黎川搖搖頭，他不是沒有發現黎初一的不正常，畢竟是自已親妹妹，又怎麼會不懂她的小心思。

“沒事，諾大不遠。”顧瑾瀾蹦出一句無頭無腦的話。

在黎川思考什麼意思的時候，顧瑾瀾已經掛了電話。

顧氏大樓落地窗前，男人立在那裡，心口傳來一陣刺痛，為什麼不去送送她？因為小丫頭壓根就沒告訴過他開學時間，甚至整個假期都沒有再聯絡過自已，彷彿還有意躲著自已。這還是顧瑾瀾和黎川出去吃飯，好幾次想讓黎川帶著小丫頭一起，卻每每被拒絕，讓顧瑾瀾不得不覺得小丫頭在躲他。

那天確實是傷到她了，而顧瑾瀾也沒好到哪裡去，每次一想到那天，以及小姑娘現在的冷漠，他心裡莫名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