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正派人士們都把勝算放在少年和他師父身上,在酒肆裡觀望三人的高招,其實夜黑了,他們什麼也看不真切,什麼招怎麼出誰又怎麼接,他們一概不曉得。百十來回合,還沒有人從天上掉下來,那就是還沒有分出勝負。

夜裡黃沙疲乏,沒有再飛揚。漠北的夏夜沒有蟲鳴鳥叫,安靜得像一碗水,少年三人打遠了,飛走了,不在酒肆邊上。酒肆這裡更安靜,悄無聲息。

突然,天空砸下兩個大黑拳,夜裡大家都沒看到,黑拳融進黑夜,讓人防不勝防。拳正中酒肆,把酒肆砸得粉碎,酒肆裡的人沒有幸免,全被炸飛。

看客們想不到自己會中招,被打得猝不及防,躺在地上呻吟吐血,好在拳的真氣柔和綿密,只是傷人,不取人性命。但沒有武功的人也受不來如此重擊,多嘴的王太沖就頂不住,五臟六腑全部被震碎,他嗯嗯兩聲就死了。

同樣不會武功的王聰卻毫髮無損,她彈彈身上的灰,站起來,看到隨拳落下的是渙群門的臉殘二人組,還有一個陳懷壽。

陳懷壽看到王聰完好,驚道:“還有個隱藏的高手,藏得夠深啊,在沅水都不見你出手。”

無耳男說:“她算什麼高手?你是沒見識,她有紫霞寶衫護體,一般的真氣傷不著她。”

無眉男跳到至臨面前,至臨已經不能動彈,想運氣抵抗,但沒力氣。無眉男從腰間抽出貞利劍,說:“劍舍第一天才,出來就沒打贏過,這種廢物留著沒意思。”他劍捅進至臨的肩膀,貞利劍不客氣地狂吸至臨的真氣。

王聰說:“你們早有準備,故意引開我家公子和他師父。”

無耳男說:“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調虎離山是跟你們學的。”

至臨真氣不多,徒有虛名,片刻就被吸乾,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

下一個就是劍舍掌門,這老頭是這裡真氣最深厚的,無眉男走到他身邊,說:“讓我看看是你厲害還是陳力士厲害。”他一劍插進劍舍掌門的肩膀,又是受傷的肩膀。劍舍掌門的真氣是不少,夠貞利劍洗好一會兒。

斷家槍掌門見勢朝辛枚使眼色,要他爬遠一點,是時候熘了。辛枚剛開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斷家槍的大師兄開始往後爬,他也蜷縮身體,往暗處爬。

這時候劍舍的弟子已經爬得好遠了,能爬的已經快到城門牆下。

爬沒有飛快,他們好不容易爬百丈遠,被陳懷壽和無耳男一個縱步跳過去,一拳就給打暈了。

劍舍掌門為大家爭取的時間有限,他也口吐白沫了。無眉男說他還不如陳力士,那才是天下第一劍士。下一個就是斷家槍掌門,都是幾十年的真氣積累。

夕惕掌門見狀曉得不妙,要快請那少年回來。她朝王聰和鍾瑜玟看去,這兩個女子曉得她的意思,但也沒有辦法。鍾瑜玟爬到儀玟身邊說:“要先解決陳懷壽,不然這些人最後都是走屍。”道理儀玟也懂,但是現在沒人能出招。

儀玟身邊就是陳觀,這牆頭草點點頭說:“我們拼死一搏,先殺這陳懷壽。”他們三人中只有陳懷壽武功最低。

陳懷壽也沒閒著,他走到劍舍掌門身邊,抽刀封喉,一刀結果了還在吐白沫的老頭。陳觀說:“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吧,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陳懷壽回頭說:“是廢人,但不是廢鬼。”他把劍舍掌門的屍體扶起來,從他腦門上輸入真氣。

夕惕掌門大喊:“阻止他!”

夕惕的姑娘們像青蛙跳水一樣撲向陳懷壽,一個疊一個把他壓在身下。陳懷壽生平第一次被這麼多女人壓在身下,都噥說:“別急啊,本宗主稍後會臨幸你們的。”他一運氣,弓背一震,把夕惕的姑娘們都彈飛。臉殘人合出的那一拳把大家打得提不起真氣。

陳懷壽站起來,說:“不要掙扎,你們的真氣已經被封好,留給貞利劍,你們一個都不能用。”

斷家槍掌門也吐白沫了,無眉男走到陳觀面前,說:“輪到你了,你可能見不到你女兒了。”他廢話不多,劍已經插進陳觀的肩膀。

陳觀指著夕惕掌門說:“那不是還有一個幾十年的真氣嗎?”

無眉男說:“她沒你厲害,都別急,一個一個來。”

到此,武林一票好手就只剩夕惕的姑娘們了,儀琳知道自己身肩重擔,真氣被封住,那就不用真氣,六壬神劍還有劍招,平時自己練得夠多。

儀琳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越步,拔劍刺向陳懷壽,這畜生又在給劍舍掌門的屍體輸真氣。沒有真氣驅動的劍招就像劍舞,有型無力。

劍被陳懷壽一兩手夾住,他說:“性子這麼烈,我喜歡,等一下第一個就先辦你。”他嘴角含春,淫笑連連。

儀琳往前推送,寶劍不進半寸。她大罵禽獸不得好死,把劍往前拔,也拔不出。

陳懷壽笑著說:“女俠,你跑不了,不要動。”

儀琳氣得臉紅,她進退不得。

鍾瑜玟突然一個閃現,站在儀琳身後,勐推她肩膀。儀琳手中寶劍從陳懷壽指縫穿過刺穿他的胸膛。

趴在地上的人抬頭看,是鍾瑜玟給借力給儀琳。

陳懷壽咬牙憋不住,血從口裡噴出。鍾瑜玟旋即轉身繞過儀琳,一掌打在陳懷壽身上。

陳懷壽看看鐘瑜玟,說:“你會武功?”

鍾瑜玟說:“我說過要親手殺了你,就不會讓你活。”她收掌,陳懷壽臉色發紫,像個泡在水裡的死人一樣。他的腹部不斷鼓脹,像個大冬瓜,砰一聲,炸了。內臟被炸出來,腹腔空空,陳懷壽仰後倒地。

無眉男拔出陳觀肩上的寶劍,說:“好邪門的真氣,竟然不是在丹田裡。”

無耳男飛到他身邊,兩人要練手對付鍾瑜玟,兩個男人幹一個女人,不會誤師父的大事。他們化出黑拳,要給鍾瑜玟沉痛一擊。

鍾瑜玟踏地飛昇上天際,在高空爆出真氣,真氣震動掀起一陣風。隨之她慢慢飄落,王聰和儀琳爬過去接住她。

無眉男說:“漂亮、聰明、武功高,你真是天下難得一個的女子,我要是再年輕四十歲,一定要和你雙宿雙飛。”

無耳男說:“是好招,但沒人來救你們了,那兩個風行天上打不過我師父。”

儀玟說:“瑜玟,你應該一招幹掉其中一個畜生,飛天上去放空招嚇不了他們。”

夕惕掌門站起來說:“你不懂,瑜玟這是好招,她用盡全身真氣放出訊號,少俠回來救我們的。”

無眉男說:“有見識,我覺得等這大美人恢復真氣再來吸乾她。那接下來就是你了。”他走向夕惕掌門,夕惕掌門後退,她喊到:“少俠快來!”

少俠沒有來,他正忙於和師父應付渙群掌門,無暇顧及。

夕惕掌門沒等來少年,但等來了雲雷刀神。刀神從天而降,攔在無眉男面前。

無眉男說:“好啊,你還是出現了,快把明太刀交給我,可以饒你不死。”

刀神說:“我還沒六十歲呢,怎麼都得死。”他提刀上陣,和無眉男手中的貞利劍對招,十幾個回合,無眉男招架不住,退到城牆下。

無耳男攥緊拳頭跟來,在渙群門手裡,拳頭比貞利劍好用多了。無耳男和雲雷刀神打起來,幾百回合不分伯仲。

辛枚爬回來,站直了說:“你們怎麼知道刀神會在附近?”

鍾瑜玟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