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求學之路

三丫是最積極的，興奮道：“小姑，小姑，我要去，我要去！”

大丫也緊跟著開口：“小姑，我更想跟著奶學刺繡，我還有好多花樣沒學會呢。”

二丫則很是猶豫：“我想去讀書，可我也想跟著小姑學做飯，怎麼辦呀？”

沈薇道：“你可以放了學再跟我學，又不是學了這個就不能學那個。”

二丫一聽：“高興得很，那我也要去。”

四丫年紀還小，懵懂地看著大人們，不知該說什麼。

沈薇蹲下身，柔聲問道：“四丫，你想不想去族學讀書？”

四丫怯生生地點點頭：“想......但是我怕。”

楊氏嘆了口氣：“薇娘，你也看到了，孩子們各有想法。何必強求呢？”

沈薇道：“咱家現在賺了錢，只要有孩子想去讀書，我們就應該支援。”

沈屠戶沉思片刻，最後拍板：“這樣吧，既然二丫和三丫想去，就讓她們試試。至於四丫，再等兩年吧，現在還小。”

楊氏問：“那讀書的錢？”

周氏答：“和二虎、三虎一樣，公中出。”

楊氏見不用她出錢，白佔公中的便宜，那還有什麼不樂意的。二丫和三丫都是她的孩子，就像大嫂說的那樣，讀了書，等說親的時候，沒準能說到鎮上的人家。

第二日一早，沈薇和沈二郎帶著禮物來到趙德本家。沈二郎提著一籃子新鮮的燻腸，沈薇則捧著一疊上好的宣紙。

沈家村族學的夫子姓趙，名叫趙德本，今年已有五十有二。趙德本年輕時曾是遠近聞名的神童，可惜命運弄人，止步於秀才，未能再進一步。

年過四旬，他終於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放棄了科舉夢想，退而求其次，來到沈家村教書。

多年的失意讓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才子變得憤世嫉俗，脾氣古怪。他常常借酒澆愁，對學生們也是忽冷忽熱，讓人捉摸不透。

“趙夫子在家嗎？”沈二郎扯著嗓子喊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趙德本醉眼惺忪地探出頭來：“誰啊？”

“趙夫子，”沈二郎堆著笑臉說，“是我，沈二郎。我和小妹來拜訪您。”

趙德本打量了他們一眼，不情不願地讓開了門。

沈薇開門見山：“趙夫子，我們是來商量讓家裡的女孩也來族學讀書的事。”

趙德本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胡鬧！女子讀什麼書？”

沈二郎連忙打圓場：“趙夫子，您別生氣。我們就是想讓孩子們多學點東西。”

“荒唐！”夫子怒喝一聲，“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懂不懂？族學，豈是讓女子來玷汙的地方！”

沈薇強忍怒氣，說道：“趙夫子，女子讀書有何不可？”

“住口！”趙德本怒喝，“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怕不是被些歪門邪說迷了心智！女子讀書，無非是想爭強好勝，不安本分。今日若讓這些丫頭片子入學，他日必定會生出禍端！”

沈二郎原本脾氣火爆，此刻卻強忍怒氣，好言相勸：“趙夫子，你別動怒。我們就是想...”

趙德本打斷道：“不必多說！我趙某人行事光明磊落，豈會被你們這點小恩小惠收買？快快帶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離開，莫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眼看趙德本越說越難聽，沈薇再也忍不住了：“趙夫子，您既然自詡光明磊落，為何卻如此偏執？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教育女子，不正是為了培養更好的母親，從而建立更好的家庭和國家嗎？”

趙德本一時語塞，隨即更加惱羞成怒：“你...你這個黃毛丫頭，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沈薇不緊不慢道：“夫子，您既然精通《論語》，可曾記得“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之後的“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這不正是告誡我們要善待女子嗎？”

趙德本被懟得啞口無言，臉色漲得通紅。他指著門外，聲音顫抖：“滾出去！你這等不知廉恥的婦人，還敢在此胡言亂語！若不是看在你兄長的面子上，我定要你好看！”

沈薇見趙德本如此頑固不化，知道再說下去也無益。她拉著沈二郎的袖子，說：“二哥，我們走吧。這樣的夫子，教不出什麼好學生。”

沈二郎恨恨地瞪了趙德本一眼，最終還是跟著沈薇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沈二郎嘆了口氣：“薇娘，你剛才說得好，可惜趙德本那老頑固聽不進去。”

“沒關係，二哥。我們總會找到辦法的。女孩子讀書的事，我絕不會就此放棄！”

沈薇和沈二郎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院子裡，沈家人早已聚集，焦急地等待著訊息。看到他們的表情，眾人就知道事情沒有成功。

“怎麼樣？趙夫子答應了嗎？”沈屠戶急切地問道。

沈二郎搖了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別提了，那老匹夫油鹽不進，還說了一堆難聽的話。”

沈薇簡單地複述了在趙夫子家發生的事。聽完後，家裡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早就說了，女孩子讀什麼書啊！還是安心學針線吧。”楊氏搖頭嘆息。

沈三郎皺著眉頭說：“現在最擔心的是二虎和三虎。趙夫子那麼小心眼，會不會遷怒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