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起的挺早的,將斗笠摘下來,看見滿穗還靠在我肩上睡著。

我緩緩起身讓滿穗躺在馬車上,我將披風摘了下來,疊成方形當枕頭給滿穗。

疊之前還特意聞了聞,經過這麼久的時間血腥味也沒有特別濃了。

應該不會影響滿穗睡覺,反正回到揚州要好好洗洗身子了。

下了馬車,看了看包袱內所剩不多的乾糧,心裡打的算盤。

也只剩兩天多的乾糧了,看來路途需要加急一下了。

這幾天我朝食還是不吃了,留給滿穗吧。

剛在馬車外沒站多久便感覺一身燥熱。

太陽大得如同一輪熾熱的銅盤,懸掛在天空之中,將整個大地烤得熾熱無比。

今日的太陽怎會如此毒辣?還好昨日晚除了守夜的人都在馬車上休息。

也是時候把他們叫醒,準備繼續趕路了。

來到風的馬車後面開啟門簾,看見林夜早已醒來,在清理馬車內的貨物。

他看見我朝我拍了拍手打了招呼,其他人還在睡覺,我也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幫忙。

不愧是貪官,都是其中看不中用的,有些鹽有銀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說不上來的。

到頭來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吃食,看來終究還是得省吃儉用了。

清理完這些貨物,他們的馬車寬鬆了不少,

疊了起來,還有一些放在我的馬車上。

整理的差不多我便把他們叫起來了,一個個的睡眼朦朧。

叫人時卻發現顏惜他們三人早已離去,也對,以他們的身手速度也不比馬車慢。

他們估計連夜想回揚州了,到時候再與他們匯合,去把鄭州外的土匪給殺了。

將其餘人安排在揚州內應該也是安全的,此行是我自已的復仇。

思考完一切之後回到了自已的馬車,滿穗還在睡覺。

沒有把滿穗叫醒,自顧自的來到馬車前面,她想睡就睡吧,還是得趕路的。

把車開始緩慢的行駛起來,慢慢的提速,風也準備好了緊跟著我。

這幾天一直趕路,一路上陳瑞安都沒說過話。

安慰什麼的交給滿穗吧,我們幾個大男人也不會。

兩天後……

一路上的安然無恙,這兩天倒也放鬆了許多,傷勢也大差不差的都好了。

乾糧已經沒了,不過今日應該也能到達揚州。

馬上能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跡了,我將手臂抬起,仔細聞了聞衣物上的味道。

雖然血腥味沒了,但是衣物上的血液早已粘稠凝固,穿著不舒服也不好看。

行駛的官道上,周圍的風景早會從黃土飛揚換成綠樹成蔭。

抬起頭,不遠處便是揚州城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城門了。

馬車靠近城門,隱約聽到了城門內有些許的吵鬧聲。

將馬車行駛到宏偉的城門下,便看到一群人在城門附近。

我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帶頭的陸雲亭,仔細一看都是鏢局的,還有些行商的人。

馬車駛進揚州城,鏢局的人都圍了過來,堵的水洩不通。

滿穗下了馬車隨便指點兩個人,將我們的馬車送到鏢局內。

我也終於不用弓著背可以下來走一走了,滿穗拉著我的手走在前面。

陸雲亭看見滿穗後露出笑容跑了過來想給予一個擁抱,林夜卻衝在我們前面伸出手攔住了他。

“陸雲亭叫人去把鏢局澡堂水燒好,穗姐、良爺他們要洗身子。”

陸雲亭聽後臉上的笑容僵直了下來,低著頭往回走了。

我向四周望去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鳶還有紅兒和翠兒。

他們三個,在人群中看著我並沒有過來相認,他們的衣物還和九年前一樣。

只不過紅兒和翠兒的衣物換成了長裙,他們三個站在那,站在人群中靜靜的看著我。

我也並沒有走過去跟她們打招呼,滿穗拉著我往鏢局的方向走了。

回到熟悉既陌生的鏢局,回到自已的房間,找了一件還說得過去的衣物。

拿上衣物就向澡堂出發,終於能好好休息了。

滿穗緊緊跟在我身後,他的腳步很是輕柔,我甚至沒有察覺到。

她的臉頰升起淡淡的紅暈,但我都沒去注意,一心只想著去澡堂歇息。

開啟滿穗私用澡堂的門大步走了進去,公用澡堂不想去一堆人擠著難受。

也只好再用一用滿穗的私用澡堂了,剛準備關上澡堂的門,一道身影溜了進來。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除了那小崽子沒人會跟我進來。

但我裝作沒看見,平靜的把門關上了,趕也趕不走,只能任她鬧了。

來到衣帳後面將這已經有點發腥臭的衣物脫了下來。

看著身上不斷日益增多的刀痕刀疤,逐漸有點心疼自已了。

我也三十多的人了,等我做完該做的一切之後,我也該好好養老了。

唉,終是要孤寡一生的人,到時候自已建個小院子,天天躺院子裡面休息也不錯。

脫下衣物時內襯掉下來了一個荷包,我將它撿起放好,這可是滿穗送我的。

不過荷包裡面的東西我倒沒去看,多半又是滿穗調戲我的話。

全身脫完衣服赤裸的走出衣帳,伸著懶腰,發出一聲極其舒適的嘆息聲。

滿穗早在池子裡面泡澡了,她將全身埋了進去就露了半個頭。

滿穗就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這整的到我有些害羞了。

“咋了滿穗?一直看著我。”

滿穗在池子裡面嘟了嘟嘴回應著我。

“我在數良爺身上的疤痕。”

“我身上的疤痕有什麼好看的?”我不解著撓著頭走向池子。

“感覺良爺最近從來沒好好休息過,很累的樣子。”

滿穗說話間我已經走到了池子內將身體泡了進去。

一陣熱氣,舒適感傳遍我的全身讓我一下流連忘返,頓時不想動了。

但是也不會忘記要回滿穗的話。

“這幾天奔波確實沒好好休息,不過不影響。”

“那良爺這次真的要自已去報仇嗎?”

“差不多,但是顏惜他們會幫我,怎麼了?”

滿穗將半個身子露了出來,緩慢的走向我這邊,靠在我肩上。

還好我是閉著眼的,並沒有看著滿穗,看光了她以後嫁不出去可就麻煩了。

“擔心良爺了,要是你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滿穗說完嘆了一口氣。

“我不在了,你正常經營鏢局,好好過日子啊,找個好人家嫁了。”我打趣道。

滿穗將泡在池子中的手抽了出來,輕輕捶打我的胸口。

“讓你娶我你又不娶。”

“……”

“對了良爺,荷包裡的東西你看了嗎?”

“沒看,沒時間看。”

我明顯感覺到滿穗的神經低落了一些。

“哦,那到時候記得看。”

“好。”

我總感覺滿穗有些話要說出來,只不過嚥了回去。

我現在也只想休息,無興趣去猜測些其他的事。

就這麼輕輕泡在池子中,滿穗靠在我肩上,平靜的過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