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漫漫

由於孔昭蘇推進的至尊風水計劃，毛人鳳最近和俞濟時，合作得非常愉快。

關係也越來越近了。

而且上次在黔陽，保密局從那些偽滿餘孽手裡，搜到了不少金條銀元，除去獎賞黔陽城防大隊的，餘下大部分都進了保密局的小金庫。

毛人鳳也得到不少實惠。

而且陸公子，只是一個書呆子，不知道共軍機密也刮不出來油水，毛人鳳索性送個順水人情，讓孔昭蘇派人去蘇州，接走陸公子就行。

孔昭蘇結束通話電話，寫了一紙公文又蓋上了章。

把公文交給田科長時，還趁機抓住田科長的小手。

“人是你要救的，就由你去接吧，然後你也不用來芷江了，回軍務局吧。”

“只要你不給我搗亂，我就不會告發你這個共諜。”

田科長用力一甩，掙脫孔昭蘇的鉗制，說了和蕭萱一樣的話：“我不會給你搗亂的，因為戰場上得不到的，你在其他地方同樣得不到。”

田科長說完，開啟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孔昭蘇站在樓上，隔著窗戶看田科長離去的背影，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同樣是身份暴露。

駱副官只會狼狽逃竄。

而田科長卻大大方方地留了下來，還透過交易的方式，營救了陸公子。

這就是明顯的差距啊！

距離大年初六，還有十天左右，時間很充足。

孔昭蘇就來到了，駱副官之前住的房間。

他很想搞清楚，駱副官到底是用什麼，給外面的同黨傳遞訊息的。

一起走進房間的，還有郭陰陽和廖山河。

孔昭蘇並沒有在房間裡，發現電臺一類的通訊工具，也沒有發現信鴿留下的痕跡，唯一可疑的，只有一件一尺高的精緻木雕。

木雕是一個頭發通紅，腳踏火燒雲身披星光衫，單手託著一個小盆的女神。

孔昭蘇扭頭問：“兩位高人，認識這神像嗎？”

廖山河搖頭表示不認識。

郭陰陽卻點了點頭。

“火紅的頭髮，衣衫遍佈星辰，有個說法叫光毛火發，照耀中天，這是薩滿火神託亞拉哈的美女化身，蒙語為嘎勒嘎勒罕額赫。”

原來郭陰陽是滿族人。

打小就見識過薩滿巫師，所以能認出託亞拉哈。

為什麼孔昭蘇能放心，身邊有一個滿人呢。

主要因為他，遵從中山先生的理念，能夠理解滿清和滿人，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被滿清壓迫的，不但有漢人，還有底層的滿人。

反對滿清時，有一些滿人比漢人還要激進。

而郭陰陽，就是這一類滿人裡的一員。

郭陰陽認出了託亞拉哈，孔昭蘇又問他，薩滿是怎麼用託亞拉哈，傳遞訊息的。

郭陰陽笑笑，從託亞拉哈腳下，抽出來一張紙條，然後讓孔昭蘇在紙條上，寫下“駱副官，別來無恙”的字樣。

又把紙條捲起來，放到託亞拉哈託著的小盆裡。

然後用火柴點燃紙條。

紙條在小盆裡，並沒有被燒成灰燼。

半天之後再拿出來，能看到上面的字，變成了：“孔昭蘇，前路漫漫，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沒想到駱副官，被剪除了黨羽，嘴還這麼硬。

……

駱副官落盡下風還這麼硬氣，事出有因。

他那天趁亂跑掉之後，狠狠心用藥粉，撲到臉上毀了容，變成了一個大麻子臉，又喬裝打扮，成了弓腰駝背的要飯花子。

被扔到地上的玉米餅，他也能撿起來吃。

哪怕和孔昭蘇迎面走來，孔昭蘇也認不出他。

這就是芷江警備司令部，出動了兩個團的兵力，也沒能抓住他的原因。

駱副官也沒有走遠，一直就在機場周圍要飯。

今天他在舞陽河邊休息，恰好看到孔二小姐，把小諸葛裝箱沉河的全部過程。

孔二小姐一走，駱副官就跳下河，在小諸葛將要被淹死時，拼命砸開鐵鎖，這才把小諸葛從鐵箱子裡拽了出來。

駱副官把小諸葛，帶到了自已棲身的山洞裡。

他說他和孔昭蘇也有仇，想拉上小諸葛和湘西土家族的勢力，一起對付孔昭蘇。

小諸葛恨死孔昭蘇了。

在他看來，孔昭蘇和孔二小姐肯定是一家子，這兩人聯手設局差點害死他，這個仇必須報，所以和駱副官一拍即合。

在此之後，駱副官收到了孔昭蘇紙條上的資訊，所以他才會那麼回覆。

……

孔昭蘇讀過駱副官發來的話，也不敢掉以輕心。

為了安全起見，他下令把軍務局派來的人，除了兩個廚師之外，餘下的清潔工報務員，還有堆沙盤的參謀，全都用飛機送回金陵。

閒雜人等一概不留。

留下來的，只有高團長等原六十二軍人馬，孔隊長領銜的特別行動隊，郭陰陽徐樂吾，廖山河和我爺爺。

還有純真的宋小姐。

……

話說廖山河自視甚高，沒想到郭陰陽露了一手，讓他刮目相看，他又去找徐樂吾，想和徐樂吾再交流一下。

結果徐樂吾閉門不出，就連飯菜都是我爺爺給送的。

廖山河不走，隔門喊話，讓徐樂吾給他算算命。

說自已生於一九零零年，八字是庚子甲申戊辰戊午。

徐樂吾無奈只好答應，很快就算出了結果。

說大年初七進入乙丑年，廖山河的大運流年與值年太歲，兩個已醜合臨年柱，這叫將星喜衝不喜合。

本來這個問題不大，但是徐樂吾說，隔著門都能感覺到，廖山河有深深的執念，執念加上將星喜衝不喜合，所以當日必有死劫！

最後還總結說：“廖長老，時世造英雄，英雄難造時世，太乙神數曰：天數有定——只有歸於平淡，你才能逃脫命劫！”

總之意思就是，你不放下執念，大年初七必死。

廖山河並沒有當回事。

你徐樂吾算出自已大年初六必死，也沒退出行動啊，還打算直面雪霄霜瓊，那我死期比你還晚一天，我憑什麼怕天數有定！

……

除夕夜孔昭蘇聚齊眾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孔隊長等人的燒傷，也都恢復差不多了。

大年初一。

孔昭蘇燒掉木雕，推平山脈沙盤，砸碎河圖洛書八卦還有太乙式盤，抹除了小樓裡留下的痕跡，帶著大家坐上了卡車吉普車。

車隊一路分散行進。

分成三支車隊，分別前往，三個不同的方向。

孔昭蘇這是擔心被跟蹤。

次日清晨，三支車隊經沅陵縣明溪口鎮，進入永順境內，在約定地點匯合。

剩下的路不能用車，需要徒步穿越。

孔昭蘇也沒有，呼叫當地軍警支援自已。

這是因為，當時主政湖南的程潛，看到國軍失利，正在觀望風向舉棋不定。

而被老蔣，打壓了多年的湘西王陳渠珍，盤踞在湘西腹地的老巢裡，趁著亂局正在招兵買馬，也想東山再起。

孔昭蘇不想引起，這兩根牆頭草的關注。

就怕他們得知訊息。

搶走雪霄霜瓊。

送給共軍當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