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卻沒想到竟招來如此不敬的評價。
袁采薇視家門名譽重逾性命,臉色頓時也冷了下來,不卑不亢地道:“臻水袁氏,現在確實郡望低微了一些,可當今世上,哪一戶豪門,當初不是起於微末,王奇公子,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王奇雖覺得她秀色可餐,但是身份卻比較尷尬,既不夠高,談不上門當戶對,又不算低,不是路上瞧見容顏俏美,就可以強抱進草叢中雲雨一番的普通賤民,所以對她興趣不大。
王奇擺擺手道:“等你臻水袁氏,真個佼佼而出時再說吧,把鹿留下,速速離開.”
秦澤大怒,正欲抗聲辯解,袁采薇卻已搶先道:“方才奴家已經說過,這鹿是奴家獵得,並不違反獵場規矩.”
王奇一向乖張,聽她竟敢反駁,登時大怒,喝道:“賤婢,給你臉不要臉,不是本公子驅趕,你有機會獵得這鹿?若不是你橫生枝節,你以為本公子射不到這鹿?來啊,把鹿拿過來!”
王奇一聲令下,就有幾名騎士翻身下馬,想去奪過鉅鹿。
秦澤一把扔開鉅鹿,從地上撿起長戟,把長戟一橫,嗔目大喝道:“我看誰敢!”
周天行微微向前傾身,抓緊了韁繩,也做好了御車突出重圍的打算。
王奇樂了,什麼狗屁的臻水袁氏,在他眼中,就是個笑話。
可就是這樣一戶巴巴地想要擠進世家圈子的小貴族,她蓄養的家奴居然還敢向自己狂吠,這實在是有趣的很了。
王奇把弓遞給了身邊的輔手,皮笑肉不笑地道:“袁姑娘,你家的狗,居然還敢向本公子狂吠,真是好門風啊!你射了我的鹿,不要緊,你讓本公子射一回,咱們就兩清了.”
王奇說著,便去解那腰帶,大剌剌地吩咐道:“這是你們自找的,來人吶!把袁姑娘給我請下馬!我瞧此處風和日麗,興致大好,便請袁姑娘與我幕天席地、野合雲雨一番……”袁采薇萬萬沒想到,這位王二公子竟是如此德行,說出這般無恥的話來,真是莫大的羞辱,不由氣得粉面鐵青,渾身哆嗦地道:“你……無恥之尤!”
秦澤一直暗戀著自家小姐,他也知道兩人身份有天淵之別,所以從不敢生出妄想,在他心中,把袁采薇一直視如仙子,且敬且愛,如何聽得這種滿嘴噴糞的言語,玷汙他心中的女神?秦澤聽他如此羞辱的話語出口,腦袋嗡地一下,血貫瞳仁,猛然大吼一聲,就撲向前去。
王奇只聽一聲炸雷般怒吼:“辱我小姐者,死!”
一道烏沉沉的戟刃寒光一閃,秦澤倒沒有真個敢殺了這王家二公子,卻是一戟劈在一匹烏騅馬上,那馬頭居然被這一戟一劈兩半。
秦澤手中長戟如纏腰玉帶般橫向一劃,另外一匹烏騅兩條前腿盡斷,兩匹烏騅一倒,戰車一歪,王奇在車上猝不及防,“哎喲”一聲就被顛下車來。
兩個剛剛下了馬的王家家將大驚失色,急忙橫躥過去,想當肉墊,但是卻只接住了王奇半邊身子,王奇下半身被他們一擋,上半身便直直地栽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嗆了一嘴的泥土,頭上的峨冠也摔得滾開了去。
“呸呸呸……”王奇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吐出口中泥土,只覺下唇紅腫,隱有血腥,竟是磕破了,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戟指大喝道:“殺了!都給我殺了!把這幾個賤奴,全都給我斫成肉泥!這姓袁的小娘兒,給老子扒光了,我要當眾幹她!”
袁采薇又驚又怒,怒喝道:“王奇,我也是世家子弟,你敢動我?”
“我呸!一個庶出的賤種,你也配稱世家?”
王奇惡毒地啐了一口,狂叫道:“老子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世家!”
十幾個王氏豪奴瘋狂地撲了上來,周天行一見前方有戰車擋路,左右有十幾個王府家將撲來,秦澤還在地上,若要驅車突圍已不可能,便把韁繩一丟,從車轅上站了起來,大喝道:“若兒!”
杜若立即從戰車上拔下一隻殳來,遞與周天行。
這殳也稱為杵或杖,後來所說的“執金吾”,這金吾,也是指它。
這是是一種用竹或木製成的長柄兵器,乃車戰中“戈、殳、戟、酋矛、夷矛”五兵之一。
殳長一丈左右,一端以稜痕的青銅圓筒套緊箍棒身,另一端嵌以鋒利的尖利,一頭可以砸人、一頭可以刺殺光。
周天行接過杜若遞來的殳,便一躍下車,與橫戟立於車前的秦澤並肩站定。
兩人都是用的長兵器,一根長戟、一根長殳,便將戰車和車上的袁采薇、杜若牢牢地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