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將領域圖送往前線,喬依三人最終決定奉行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原則,向北翻過格拉基山脈直達西線的主戰場晴空川,那是一片三國相交之地,由於地處內陸,西面高聳入雲的山脈阻擋了水氣的到來,晴空川異常乾燥,主要都是由礫石構成。
從丹丘繞行可以有康莊大道走然而這一來一去至少有兩個月的時間需要花在路上。而這樣翻個山就可以省下一半的時間,並且山的那面就是亞緹斯的國土。
本以為盧克會是最拖後腿的那個,但當他們進入山林地區後他的生存能力和廚藝又一次讓人刮目相看。他和凱恩都能輕而易舉地從山裡捕到獵物,喬依負責準備可飲用的淡水和生火的工作。
這對於擅長魔法的喬依而言輕而易舉,所以每當天暗後她還會在火堆邊研究鍊金術,有了凱恩在當遇到關於一些海上來的稀有材質時喬依有了一本活體百科全書。兩人對於各種礦石材料的知識上擁有著相同的興趣,相談甚歡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味。
盧克則會在一邊偷師,笨拙努力地用炭筆在一些皮子或葉片上做筆記,然後小心翼翼地鋪平藏在自已衣服的夾層裡。
每天早晨兩人也會跟著凱恩一起鍛鍊,劍術,刀法,體術等等,似乎沒有什麼是凱恩不會的。有之前凱爾教自已的體術的基礎,喬依現在學習起這些來算是事半功倍了。
越過高山的峰巒,他們來到亞緹斯帝國境內的山區時已是秋季了,入目的是金燦燦的一片。晚風驅散了熱氣,在小溪邊洗上一把臉令人神清氣爽。
凱恩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了不少小魚,盧克默契地從林子裡找到了一些酸果子,在把魚烤得焦香酥脆時往上擠上酸甜的汁水再撒上自已帶著的鹽粒。新鮮的食材配以最簡單的烹飪就可以成就一種人間美味。
如果拋開此行的目的和不方便梳洗,三個人一路以來過得算得上瀟灑自在。晚上盧克早早就在火堆旁的大樹下呼呼大睡。
凱恩一如往常地挨著喬依坐著聊天,他猶猶豫豫地從懷裡拿出了一把暗紫色刀柄的匕首遞給喬依。
喬依驚訝地問:“啊?這是送給我的?”
“嗯,這就是你的深海極石做的匕首,就是你上次挑戰布里時用的那把。我把它完成了,還配了刀鞘。希望你能喜歡。”凱恩訕訕道。
暗紫水晶製成的刀柄,外面緊緊包裹著一層纖薄細膩的魚鱗紋玄鐵網,黑色玄鐵的刀鞘上也鑲嵌了暗紫水晶。水晶被精準地切割成了多面體,從各個角度看都能折射出最美麗的光澤。細小的水晶在刀鞘上排出了一條魚的形態,活靈活現很有趣味。
“它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喬依拔出裡面的匕首,就是自已之前捏在手中不敢放的黑色匕首,就是那塊黑黢黢的深海極石。沒想到配上了合適的刀柄和刀鞘後也能大放異彩。
喬依高興地張開雙臂結結實實地給了凱恩一個大大的擁抱,凱恩愣神後揚起了嘴角,抬起了僵硬的手試探著拍了拍喬依的後背。
就在此時不遠的樹叢中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美好。
“誰在那!”喬依厲聲道。凱恩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盧克也一激靈坐了起來。
“別動手,我們是亞緹斯人。”樹叢裡傳來驚慌失措的辯解聲,隨後是幾隻髒兮兮的手伸了出來。三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從樹叢後緩緩走了出來。
湊近些一看是兩個十歲樣子的少年和一個看著像八九歲的小姑娘。只是這個小姑娘頭髮剪得跟男孩子一樣,身體沒有發育前不仔細分辨在外形上與男孩子沒有什麼區別。至多是讓人覺得她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小個子。
“你們躲在那幹嘛?是不是想偷東西?”盧克圍著這麼轉圈邊打量著邊問,活像那些大老爺在挑選奴隸。幾個孩子癟了癟嘴齊齊看向自已的腳尖,沒有答話。
“盧克你回來,別這樣轉,看得我頭暈。”喬依打趣道。
喬依收好了手裡的匕首,放緩語氣說:“我們也是亞緹斯人,是剛從九疆回來的。只是路過,你們幾個小孩子這麼晚不回家在山裡幹嘛,很危險的。”
三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一小會兒後其中一個最大的男孩子鼓足勇氣說;“我們是逃出來的,想去九疆。看你們生了火還有吃的。”說著看向了火堆邊沒有吃完的魚。
盧克大笑了起來道:“原來是幾隻饞貓。”說著就拿起了魚準備再去烤幾條。喬依一個響指朝著火堆彈出一個火球,火勢瞬間大了起來。盧克折了幾根幹樹枝扔進了火堆。
幾個小鬼瞪圓了銅鈴般的大眼睛,嘴巴大張,好像準備一口吞下一個雞蛋。他們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幾秒。幾秒後眼中流露出驚訝和崇拜的神情,那眼神就像見到了心目中的英雄一樣閃閃發光。
“你們看到了嗎?她會魔法,她是魔法師。”小女孩忍不住最先撥出聲。
“是的!是的!我看到了。這就是他們說的魔法”兩個男孩子馬上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這場面讓喬依陷入了一陣尷尬中,她知道在大多數地方來說魔法師不常見,因為大多數魔法師都會在都城,貴族皇室或者實驗室裡和戰場上。
“你們這麼興奮嗎?”喬依尷尬笑問。盧克埋頭烤魚,凱恩則在一邊忍俊不禁。
“姐姐你是魔法師對嗎?”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地問。
喬依微微點頭承認。
“那你能跟我們回去趕走壞人嗎?”小女孩激動地抓住了喬依的衣角。
“壞人?什麼壞人?”喬依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那些軍團的人,他們來抓哥哥還有修去打仗。打仗會死的!”小女孩指向身邊的少年,說著說著眼睛裡就盈滿了淚水。
喬依手足無措,用衣袖就輕拭起了淚珠道:“你別哭,你慢慢說清楚。怎麼會有人抓你們當兵,你們都還只是孩子。”
最大的男孩子把哭得抽噎的小女孩拉進懷裡哄了起來。片刻後才道:“我們村子離戰場近,新的徵兵令把最小年齡降到了十歲。所以哈克人沒打來,亞緹斯軍團的人就已經來村裡抓人了。母親為了保護我們,讓我們偷偷出逃。自已已經被抓了。”
男孩子努力忍住眼淚的樣子更讓人心疼了起來。
“你說什麼?十歲?”喬依後背發涼,彷彿靈魂迎面來的一股巨力震出了身體。愣怔在了原地。突然的安靜,讓女孩的陣陣抽噎聲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