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我彷彿被抽乾了靈魂,如一具行屍走肉般遊蕩在北境的大街小巷,徘徊在距離景音最近的地方不願離去。可能是冥冥中的安排,某種特殊的召喚我無知無覺地就走向了那座舉世聞名的神殿。
每日想要拜見昭的人很多,像我這樣的人這輩子可能都排不上,不過我也無所謂。我只是漫無目的地在神殿裡遊蕩,仰望著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感受著自已的渺小,渴望能被救贖。我一遍遍溫習著景音教我的為人之道,即便這樣我心底翻湧的恨意也無法被壓下。
很快我的錢也用完了,我就把自已弄得很邋遢,開始在神殿門前乞討。可笑的是我每天在這裡乞討到的錢竟比我們以前在九疆行醫掙得還要多。
一天我正像一攤爛泥一樣臥倒在神殿旁的草地上,一個人的陰影籠罩住了我。我緩緩抬起眼皮,是一個矇眼的少女,我伸手在她面前試了試發現是個盲女。我又趴了回去讓她閃開點不要擋住我曬太陽,她好似是被我嚇了一跳,馬上就挪了個位置。
可能因為看不到我是一個乞丐,我們開始聊了起來。我問她相信神明存在嗎?她說她相信,我問她那為什麼神明沒有來救我?她說神明派了人來救你,多數情況是你自已沒有抓住施救的手。我問她神明會發怒嗎?她說會的。我又問那神明會報復嗎?她說不會,神明會降下懲罰。
最後我問神明會眷顧我這樣的人嗎?她說會。那天之後北境神殿的門前少了一個乞丐,九疆雨師城裡多了一個巫師。
我回到九疆後為自已改名叫幽離,憑著以前跟著景音學習巫術的那一點基礎開始想方設法地從各個巫術世家偷師,包括研習了景音從來不允許我碰的邪術。這時候我發現我以前必定是太聽話了所以學習巫術不得法門才進步遲滯,也可能我天生就是個壞種,總而言之我在邪術,咒術方面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一點就通,很快就可以融會貫通,運用自如。
我甚至透過巫術改變了自已的容貌,看著鏡子裡冷豔邪魅的臉我滿意極了。拋開了條條框框的桎梏後我開啟了一個新世界。
漸漸地我在九疆巫師中也開始名聲大噪,藉機我主動投入了三皇子的麾下,作為投名狀在我幫助三皇子設計扳倒了大皇子後,三皇子開始信任我,又依我的喜好給我弄來了很多巫術古籍,術文咒語等等可以說是集九疆巫術之大成。
其中也包括了當年景音小院子裡被查封的書,兜兜轉轉終是回到了我的手中。三少爺看到了嗎?你堅持的都是錯的,我才是對的,你失去的一切我都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得到這些術文古籍後我簡直是如虎添翼,我學會很多罕為人知的巫術,包括一種養屍蟲的邪術。可以擺脫精神力強弱,時間和距離的諸多限制操控屍蟲。缺點就是要將蟲後養在自已的腹中,蟲後需要潔淨的身體,在其中築巢產卵與寄主融合,達成完全的同頻共振,此後蟲後產出的所有屍蟲都會供寄主驅使。
我一直都還是處子之身,這個術法簡直就是為我而設的。只是之後我再無可能為人母了,那也無妨,只要能讓我變得更強我都可以忍受。
即便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過程還是比我想象的痛苦千百倍,我施法與屍蟲母蟲達成契約連結,母蟲進入腹後會開始巡查領地,那時彷彿是千萬根針在不斷地扎我的皮肉,得到它的認可後就會開始築巢,此時我更是腹痛難忍,如同有人用利爪一絲絲地撕下你的肌肉。我把自已關在房裡一月,硬是咬著各種東西包括自已的手臂才撐了過去。
當看到那細細密密的黑色屍蟲會完全按照我的命令將目標吞噬殆盡時,我心中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我知道時候到了,只要我登上了大巫師之位,我就是他們的災難,他們的懲罰,折磨他們的刑具。讓所有人畏懼要比讓所有人愛戴容易多了。
如今我已在大巫師之位上十餘年了,以叛國罪屠盡了景家滿門,唯留下了景姬,奪回了景家祖宅。利用帝位之爭讓皇族自相殘殺,在我手刃了三皇子後,最終選擇扶持了一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出來的皇子作了傀儡皇帝他就是——煜,景姬也成了九疆最尊貴的女人。可以大言不慚地說九疆已牢牢掌握在了我手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畏懼我,又依賴我。
看著別人在我的腳下哀告求饒的樣子,掙扎痛苦的樣子我心中會升起一種無以名狀的快感。我喜歡這樣的感覺,並且越發難以抑制。
還剩下一些西線的老鼠我也將讓他們從這個世上消失,近年來我自已心裡很清楚,各種反噬讓我的身體虧空得厲害。唯恐自已時日無多,我必須要儘快完成我的計劃,如果可以我還想給珠璣那孩子留下一個太平盛世。
珠璣是景姬和煜的女兒,我本來對她並不抱什麼期待的。可是隨著她一天天長大,小小年紀就覺醒了天賦展現出了學習巫咒之術的卓越才能。她絲毫不像父母,卻像極了她的舅舅景音,大家都道珠璣公主的眼睛像景姬,只有我知道那是因為景姬的眼睛像三少爺。
我收她為徒,親自教她巫術,她學什麼都學得非常快比我當初強多了,也許這就是天賦的差距。跟景音一樣的是我也不允許珠璣使用任何邪術和禁術,這些都會弄髒她的手,只有最乾淨的東西才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