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威脅

可容婕妤出事就不一樣了，她腹中懷有皇子，任誰在明面上都不敢跟容婕妤扯上關係。

在容婕妤看來，月才人毀容是她讓皎妗訣害的。

其實不是，因為皎妗訣才是渾水摸魚的那一個，想把事情混過去，就必須要吃些苦頭。

誰叫她現在毫無權勢，只能任人擺佈。

既然敢陷害她，那就一個都別想好過！

皎妗訣口口聲聲說有人陷害她，殿中只有一位言之鑿鑿的肯定，那麼就是清雅。

她說的這般義正言辭，眾人也捉摸出不對勁的地方，看向清雅的眼神多出幾分探究。

季典正聽完皎妗訣的話，細想一番，便知道此事處處的疑點，事關皇嗣她不敢不重視。

神情姿態就在這一瞬的功夫發生轉變：“貴妃娘娘，容婕妤，此事非同小可，理應微臣嚴加拷問。”

良貴妃點頭：“準。”

清雅見局勢瞬間反轉，神情一下子就慌張起來。

季典正凌厲的目光落在清雅身上：“你說是皎妗訣指使的你，藥也是她給你的，為何要把它送回去？”

清雅被問住，一時不知該如何答，按照陶寧跟她的計劃，根本就沒有容婕妤的事情。

而皎妗訣是受容婕妤指使的，她們在從中作梗，陶寧放在櫃子裡的證物，加上她的口供，皎妗訣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到時她就會上位成為管事。

可現在的局面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要如何作答？說是陶寧幫她弄的嗎？

清雅越想越慌，不自覺用餘光瞥向陶寧。

只見陶寧一直低著頭，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就更加的慌張。

抖著身子使勁搖頭：“不...不是的，為何...奴婢，奴婢是聽皎管事的話，也不知道為何。”

皎妗訣輕哼一聲：“不知道？我看你是胡編亂造吧。”

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昨日你從嘉月居出來，面色就不對勁，就是那個時候你在月才人的膳食中動了手腳吧？”

“所以你才會突然一下子神色異常，現在看來想必是心虛吧？”

清雅驚恐地瞪大雙眼：“不是的，不是我動的手。”

季典正沒剩多少耐心：“清雅，你若是再不招供，本典正只能押你去宮正司走一趟。”

宮正司？那是宮中受刑的地方，斷斷是不能去的。

季典正眼神銳利：“是誰指使的你？”

容婕妤也在此時出聲，把對皎妗訣的惱怒發洩在清雅身上，抬手直指：“說！你是受何人指使？”

清雅慌亂搖頭：“沒有，不是奴婢。”

皎妗訣轉過身，看向清雅的眼神很複雜：“你還不肯說實話嗎？在繼續隱瞞下去，便是謀害皇嗣，以下犯上的欺君之罪，九族都不夠你誅。”

轉而語氣又帶著一絲引誘：“你實話實說，貴妃娘娘跟容婕妤寬宏大量，興許還會寬恕你。”

說完皎妗訣便退至安靜的待在一邊，剩餘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在多加插手。

周遭的壓迫感太強了，清雅止不住的發抖哭泣，一個勁的搖頭否認。

季典正嘆息一聲：“想想你的父母，殘害妃子，不止你會被杖刑，你家裡人還會被流放。”

清雅猛地抬頭，想起家中年邁的父母，心中的天平到底偏向一邊，轉過頭剛想把目光對向陶寧。

卻見陶寧微微抬手，把臉頰的碎髮別在耳後，耳下帶著一對紅豆杉的耳環。

清雅鼻頭一陣痠麻，更是無比的後悔，因為自已的一念之差，因為自已的那點貪念，連累了她在宮裡的妹妹，跟常年在地裡勞作的父母。

痛苦的閉上雙眼，流下兩道悔恨的淚水：“是奴婢。”

清雅的承認，季典正倒不意外，宮裡這點腌臢事，除非有確鑿的證據，不然就會枉死許多人。

清雅睜開雙眼，透露著堅定：“是我，月才人是我害的，沒人指使我，因為我恨皎妗訣，也嫉恨月才人。”

“同樣都是六局的宮女，憑什麼月才人就能得到陛下的寵幸，憑什麼皎妗訣才當值幾日，就能比我先一步晉升。”

“就因為一個靠著美貌，一個靠著巴結嗎？”

“我不服！憑什麼！我入宮十年，都比不過皎妗訣一個入宮七年，進尚食局才兩月的人。”

季典正不想聽這些沒用的廢話：“醉衾木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清雅已經不聽季典正的話，自顧自地起身環視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陶寧身上，嘴裡不斷怒罵。

“都是賤人！都是賤人！”

罵完幾句，盯著不遠處的紅柱，哪怕在害怕，哪怕身子如何發抖，步子卻還是堅定無比。

看見清雅疾步向前，皎妗訣高喊出聲：“攔住她！她想撞柱！”

良貴妃拍案而起：“快攔住她！”

“砰！”

一聲巨響，血光四濺，皎妗訣此刻只能聽到自已的呼吸聲，眼前彷彿是一片灰色。

良久，定眼望去，只見眼前是清雅那血淋淋的屍體。

雙眼未閉，直愣愣的盯著左上角的方向，而那個方向正是陶寧所在，只不過陶寧與其他人一樣，被嚇的縮成一團。

良貴妃無奈閉上雙眼，眉眼顯出些許疲憊擺擺手：“抬出去。”

“是。”

季典正神色不變，這樣的事情，在宮裡常有發生，只是嘆息感慨，可惜了啊，又是同樣的悲劇。

容婕妤聞到血腥味，忍不住噁心：“嘔....嘔，既然事情已經明瞭，貴妃姐姐，嬪妾便不多待了。”

良貴妃點頭，屋裡全是血腥味，她不敢把容婕妤留下，免得出事賴在她身上：“回去吧，別累著身子。”

“嬪妾告退。”

臨走時，還不忘看皎妗訣一眼，示意她等會去正殿。

良貴妃厲聲警告：“今日之事就到此結束，本宮不希望在斕月殿再次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斕月殿發生這樣的醜事，也實在是讓本宮大為震驚。”

“往後你們之間有誰，在更因自已那點小心思，互相嫉恨，連累主子，今日的清雅便是你們日後的下場。”

“方尚食，從端午佳節開始，屢屢是你手底下的人犯出這種醜事，你說，本宮應該向皇后娘娘如何回稟？”

方尚食起身跪下：“是微臣管束不嚴，還請貴妃娘娘責罰。”

“哼，你的職責自有皇后娘娘定奪，回宮。”

“恭送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