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對話,走在最前面的皎妗訣不得而知。

容婕妤的月份越大,便越緊張,她沒有懷過,卻也聽過有孕之人不止前三月危險,後面七月也絕不能馬虎。

幸好斕月殿目前就容婕妤一人居住,也斷絕其他人該有的心思。

不等皎妗訣欣慰多久,回去就從沈掌膳口中得知,明日斕月殿會新搬來一位月才人。

重新給皎妗訣撥了四位三等宮女,負責給月才人送膳。

四位?

從數量上來看,這位月才人還真是受寵。

翌日

皎妗訣前來斕月殿送早膳,見右偏殿換上新匾額,名為嘉月居,門口站了兩位宮女。

示意清雅去給月才人送膳,她則是先前往正殿。

一腳剛踏進殿內,就聽見裡頭容婕妤的怒罵聲:“陛下這是在打我的臉嗎?我才有孕兩月,他就封了新人,還住進我的宮殿裡。”

春枝趕忙勸解:“婕妤切勿動怒啊,不過一個小小的才人罷了,斕月殿還是婕妤是主位娘娘啊。”

容婕妤面容憤恨:“哼,才人?一個小小的樂伎,一封就封了才人,我看采女還差不多。”

“婕妤這般動怒,也要顧及自已的身子啊。”

皎妗訣在偏房擺好膳食:“請婕妤用膳。”

聲音傳進來,容婕妤算計的目光落在皎妗訣身上,心中立馬有了主意:“妗訣,別冷落了隔壁那位,去瞧瞧吧。”

直覺告訴皎妗訣這不是什麼好事:“是。”

誰知剛想去到嘉月居,就見葉晴從外進來稟告:“啟稟婕妤,嘉月居月才人前來給婕妤請安。”

原本還在生氣的容婕妤,立馬變做一副高姿態的樣子。

手肘撐在軟枕之上,慵懶又隨意,面上還帶著不屑:“請進來吧。”

“是。”

皎妗訣見狀便走到一旁安靜的站著,把自已當做透明人。

只見從門口進來一位身著杏色衣裙,上頭繡著大量的芙蓉花,襯得月才人氣質出塵又不失嬌媚。

月才人越走越近,皎妗訣這才發現,此人正是一月前,在端午佳宴上獻舞的那位樂伎。

短短不過一月的功夫,竟然從樂伎變為了才人,著實讓人驚歎。

“嘉月居月才人拜見容婕妤。”

容婕妤手撫摸著肚子並不理會,其他人更不敢出聲。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容婕妤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月才人:“瞧我,都忘了妹妹還在呢,來人,賜座。”

“謝容婕妤。”

月才人起身時,還有幾分踉蹌,卻不敢表現出來惹的容婕妤不快。

容婕妤上下打量著對方,語氣帶著一絲藐視:“聽聞妹妹在紫宸殿給陛下連跳了一月綠腰舞?”

月才人微低著頭:“能為陛下獻舞,是臣妾的福澤。”

“說來也是,能一舞使得陛下舒心愉悅,也是你的榮幸,只是不知...姐姐有沒有這個福氣一觀呢?”

月才人面露難堪,身後侍女站出來解釋:“回婕妤,才人身子不適,晚上又要侍奉陛下,怕是辜負婕妤期望。”

容婕妤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去歇著吧,留著精力好伺候陛下。”

月才人立馬鬆下一口氣:“容姐姐還未用用膳吧?臣妾便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嗯,去吧。”

等月才人一走,容婕妤面色當即垮下來:“一副狐媚樣子給誰看?弄的本婕妤欺負她似的。”

“婕妤少些動怒才好,陛下可是會擔心的。”

皎妗訣的頭低更低了,不然她怕她忍不住笑。

在容婕妤用早膳時,皎妗訣轉身來到嘉月居:“奴婢司膳司宮女皎妗訣拜見月才人。”

月才人面容帶笑,如微風拂面一般:“原來是你啊,剛剛還在容婕妤屋中瞧見了你,可是容婕妤有何吩咐?”

“並無,奴婢是伺候斕月殿主子用膳,前來給才人請安,若才人有無忌口,都可讓侍女告知於我。”

月才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還不知有這種規矩呢。”

“才人得陛下寵幸,日後都會習慣的。”

月才人臉頰微紅,含羞一笑:“從前我也是司樂司的宮女,今日能瞧見你,也是倍感親切。”

隨後讓侍女拿出一個青色荷包遞給她:“日後還有勞你多多照拂。”

皎妗訣接過荷包,俯身一禮:“都是奴婢分內之事,若月才人飲食上有任何不妥之處,都可讓侍女來尋。”

“有勞了,青絲,快快皎管事。”

“是。”青絲抬手示意:“請。”

“奴婢告退。”

從嘉月居出來,皎妗訣開啟月才人的賞賜,一兩銀子,也算是大方了,把銀子遞給清雅。

“拿這銀子去司饎司拿些點心,分給姐妹們。”

“是。”

收回碗碟,容婕妤讓皎妗訣留下:“去見過了,如何啊?”

皎妗訣神色如初:“有禮有節,性子看著有些膽小。”

“呵,是嗎?”

容婕妤睜開那一雙帶笑的雙眸:“真是如皎月般的一個巧人,就是太刺眼了,明白嗎?”

這是要讓她去害月才人毀容嗎?

皎妗訣暗道不妙:“月才人是受陛下寵愛,但也是陛下一時起了興致,婕妤身懷龍胎,任她如何都翻不出什麼風浪。”

春枝見容婕妤眉間帶著怒氣,出言警告:“皎管事,你要記清楚,你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婕妤給的。”

皎妗訣咬緊牙關,緊扣住手背留下幾個甲印:“是,奴婢明白。”

“下去吧。”

出門見清雅她們正候在外頭,帶著眾人離開斕月殿。

一路上皎妗訣都在想法子,怎麼脫離容婕妤的束縛,這一次要她去害月才人毀容,那下次是不是就會讓她去害人?

若旁人要殺她,她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可讓她去害一個無辜之人,與她毫無仇恨之人,皎妗訣是如何都做不到。

在沒有想到萬全之策前,此事能拖就拖。

夜幕來襲,皎妗訣拿起臉盆去浴房,正好撞見回來的陶寧。

陶寧微微一笑:“皎管事。”

皎妗訣點頭示意,洗漱完,剛鋪上被子,就在被褥之中發現那熟悉的字條。

不同的是,在字條旁邊,多了一個拇指大的白瓷瓶,瓶身無任何雕刻印花的痕跡。

環顧四周,黑暗之下,只能用一絲月光照明,卻能清晰的感覺到,房中眾人都早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