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禹生想打聽一下是什麼情況,路安陽卻興致勃勃的研究週末吃什麼魚。

他和對方閒扯的兩句,心裡就有數了,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馬同羽和黃洪仁幾乎同一時間到達,遠遠的就笑著打招呼,好像關係多麼親密一樣。

“讓黃局長破費,真是過意不去,來什麼玉竹樓,隨便找個小吃鋪就行了。”

馬同羽說著客套話,實際上是在譏諷黃洪仁,只能瞎叫喚,還不是得服軟。

“馬副縣長,這是說哪裡話,以咱們的身份,當然要去好一點的地方。

要不是上面有規定,我都想在鴻賓樓擺一桌了。”

黃洪仁不是省油的燈,先是稱呼馬副縣長,接著又提到身份,就是告訴馬同羽,別太拿自已當回事。

洪禹生聽到這句話,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情況。

黃洪仁請馬同羽吃飯,肯定是為了當初的事,都已經服軟了,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洪禹生和黃洪仁之前在大會上見過幾次面,倒是用不著介紹。

“沒想到馬副縣長,喊洪主任來做陪,上下級關係,處得真好啊。”

黃洪仁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有道是客不帶客,馬同羽的做法,的確是不太講究。

“黃局長千萬不要誤會,是我之前有些工作叫馬常務彙報。

馬常務聽說我晚上沒地方吃飯,才讓我過來蹭頓飯。

黃局長要是覺得我是大肚漢,咱們可以AA,我自已掏飯錢。”

洪禹生一點沒客氣,直接就懟回去了。

儘管洪禹生的權力和黃洪仁沒法比,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但是論到級別,他們倒是旗鼓相當,都是正科級。

所以在黃洪仁面前,洪禹生的地位不算低,只是沒有實權罷了。

“洪主任,這是說什麼話,又不差你一副碗筷。

年輕人不要這麼毛躁,尤其是當了幹部,毛躁有損形象。”

黃洪仁裝成長輩,語重心長的教訓了兩句。

“黃局長說的是,我確實是不夠穩重,所以才壓不住茬,弄出那麼多事來。

萬縣長和馬常務已經批評過我了,我也展開了深刻的自我批評,以後要向萬縣長和馬常務多多學習。”

洪禹生沒有繼續硬犟,而是就坡下驢,順便拍了一個馬屁。

大家在說話間,來到樓上的包間。

馬同羽沒有任何謙讓,直接坐在主位,擺明了就是告訴黃洪仁,要知道自已是什麼身份。

黃洪仁一言不發的坐在馬同羽身邊,對面是路安陽。

洪禹生坐在靠門的位置,把身份擺的很低,和剛才的表現截然不同。

“我這次是向馬縣長賠罪,之前因為家裡有點事,心氣不太順,所以才頂撞馬縣長,還請馬縣長原諒。”

黃洪仁同樣是放低姿態,給馬同羽到了一杯酒,和剛才判若兩人。

“黃局長不要這麼說,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對於工作上的衝突,我是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往心裡去。

不過我要說你兩句,你不能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那樣會影響你的工作。

作為一個領導幹部,怎麼能出現這樣的錯誤。

要知道我們的肩頭擔著重任,任何的失誤,都有可能帶來重大損失…。”

馬同羽敲了一下酒杯,打了一通官腔,不想那麼容易原諒黃洪仁。

他的心裡非常清楚,要不是萬寶天壓下來,黃洪仁絕對不會服軟。

所以一定要藉著這個機會,把黃洪仁的氣焰徹底打下去,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馬縣長說的是,的確是我的工作失誤,我一定會努力改正,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我自罰三杯,誠心誠意的向馬縣長認錯,請馬縣長看我以後的表現…。”

黃洪仁說了一堆認慫的話,如此大的轉變,讓洪禹生又學到了。

洪禹生在心中暗歎,黃洪仁能有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一般的主。

看來自已想在官路上大步前行,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真是任重而道遠呀。

馬同羽沒有和黃洪仁要翻臉的意思,只是拿捏一下,自然是借坡下驢。

在他們變成哥倆好,一個恭維一個誇獎的時候,洪禹生知道自已該說話了。

“這次的事,是因我們高新園區而起的,我作為高新園區招商辦的主任,實在是覺得汗顏。

是我沒有做好對大家的安撫工作,才讓馬常務勞心勞力,請領導原諒。”

洪禹生先向馬同羽敬酒,直接展開自我批評,勇於承認錯誤。

“禹生同志不要這麼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管是誰碰到這種情況,也就是這個樣子。

說起來這件事全都是誤會,你和黃局長喝兩杯,把誤會解開就好了。”

馬同羽這話說的很有意思,看上去像是在化解恩怨,實際上卻不然,有點拱火的意思。

這件事不管從哪方面來看,洪禹生都屬於是受害者,是被欺負的物件。

洪禹生承認錯誤,不代表真的就錯了,至於所謂的誤會,更是無稽之談。

“馬常務說的是,之前的事,是和黃局長溝通不暢,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我敬黃局長一杯,以後還請黃局長多多照顧。”

洪禹生如此表現,稱得上是拿得起放得下,已經相當給面子了。

只不過黃洪仁似乎不想要這個面子,一副頭不抬眼不睜的樣子。

“洪主任是招商新星,林書記看好的人,讓你給我敬酒,我怎麼當得起。”

黃洪仁說的一點都不客氣,顯然對這次的事耿耿於懷。

“黃局長錯怪我了,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再說這件事發展到這一步,也不能怪我們,實在是逼不得已。”

洪禹生給黃洪仁敬酒,不是怕他,是給馬同羽面子,說話自然不客氣。

他的潛臺詞很明確,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在這玩什麼聊齋,裝啥大尾巴狼。

本來就是物價局先踩過來,他們才不得不進行反擊,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啊。

黃洪仁眼睛眯了起來,顯然沒有想到洪禹生膽子這麼大,竟然敢直接反駁他。

他咳嗽一聲,說出另外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