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忘禪一直盯著她的背影,他大她七歲,說句不好聽的,他是看著完顏蕊長大的。

他深知她在宮中受到的委屈與屈辱,即使二人有著年少的情意,但明忘禪深知完顏蕊大多時候都是在利用他。

“國師,你不要忘了我與你的交易。”

明忘禪閉上了眼,“我不會忘。”

樓絃樂的生辰祝錦並沒有出席,也不知是公務繁忙還是那日害羞,樓絃樂已經幾日未見到祝錦了。

“樓姐姐,你知道我哥哥怎麼了嗎?休假也待在金嵇營裡。”

這些時日祝鳶發現祝錦總是待在金嵇營中,無論工作還是休假,就是不回府。

直到祝鳶忍無可忍,帶人打入金嵇營,而祝錦早已收到資訊離開金嵇營,溜之大吉。

樓絃樂有些許尷尬,祝錦是因為自已嗎?沒有想到他反應那麼大!

祝鳶沒有注意到樓絃樂的不對勁,還在一旁嘰嘰喳喳,隨後捂著嘴有些驚訝,“哥哥最近躲著我難不成是去見喜歡的姑娘了!”

樓絃樂扶了扶額頭,手指點著,你哥哥怕是躲我!難不成真的把他嚇著了?

“可是也沒見哥哥和哪個女孩接觸過,除了樓姐姐你!”

祝鳶的嘴叨叨個不停,最後還是祝府的管家來找祝鳶,祝鳶才離去。

經過一品齋時,祝鳶讓身後的管家去買幾樣糕點。

“出來吧。”

祝鳶話語剛落,從身後暗處走出來一名男子,正是穆景。

“我說過,你我之間一筆勾銷,不要再跟著我了。”

穆景不語,也不離去。

祝鳶有些諷刺道,“怎麼?你還想殺我一次嗎?你給我一刀,我還你一烙印,扯平了不是嗎?”

這次,穆景離去。

祝鳶抬了抬頭,不讓淚珠滾落。

七年前,九歲的祝鳶跟隨父母前往與南榮的邊境之城洛城。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那夜突然來了許多黑衣人,闖入洛城,殺人放火,入目一切都是紅色的,屍體遍地。

祝夫人將祝鳶抱在懷裡,轉動花瓶,書架開啟出現一條密道,“鳶兒,出了密道後就往東走,千萬不要回頭!”

說完,祝夫人將祝鳶推入密道,合上書架,最後提著劍衝向黑衣人。

祝鳶對母親最後一個印象便是與父親相跪的屍體,他們做到了生死與共,永不分離。

祝鳶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停下來,才發現自已身處在一片樹林裡。

她累了,再也跑不動了。此刻她已經十分遠離洛城,她尋了一處隱秘的草堆安靜睡下。

遠在京都的祝國公與祝錦也知道了這件事,知道此事的第二日祝錦就帶著兵馬前往洛城,那時的祝錦年僅十四。

南榮軍隊趁著祝氏夫婦身死,攻入洛城。

少年將軍總是那樣熱血,祝錦以五千兵馬攻打南榮的一萬兵馬,南榮撤兵,兩國休戰。

祝錦頭系白帶,跪在父母的棺槨前,“爹,娘,孩兒一定會找到阿鳶的!”

祝鳶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天矇矇亮便繼續走,卻因為東西不分竟然走錯方向。

這一路遇到許多從青城走來的難民,最近青城正在鬧饑荒。

難民此刻已經餓得不行,不管花草樹木還是蟲子,只要能入口都吃。

看見細皮嫩肉的祝鳶,他們將魔爪伸向她,最後還是穆景出現救了她。

穆景這一路都在保護著祝鳶,有吃的先給她,有衣服先給她……

這一走便走了一年。

就在距離京都不遠的青城山的一間破廟裡。

祝鳶仍記得那天下著大雨,她正在睡覺,穆景拿著匕首朝她緩緩走來。刀背的反光照醒了她。

祝鳶醒來便看見穆景一步步朝她走來,嘴裡還不停唸叨著對不起三個字。

祝鳶嚇到了,不管不顧衝進了大雨中,穆景追了上去,匕首直接插入祝鳶的背上,祝鳶跌入湖中。

祝鳶順流而下,剛好遇上了祝錦的軍隊。祝鳶回到家後一直不說話,祝國公做主將祝鳶送到江南外祖家。

回憶結束,祝鳶帶著管家回家。

祝國公坐在主位上,和一些媒婆正在交流著。

看到祝鳶到來招了招手,“鳶兒,快過來。”

幾位媒婆圍繞著祝鳶。

“大小姐貌美如花,城南李公子特地吩咐我一定要講吓這門親事。”

“大小姐也是名滿京都,張公子也是傾慕已久。”

………………

最後媒婆一一被祝鳶送出家門。

祝鳶有些無奈,“祖父您這又是幹什麼啊?”

祝檀滿眼嫌棄的看著祝鳶,眼神已經不復當時祝鳶歸家時的慈祥,“哼!前幾日你哥哥那個臭小子把媒婆趕出去,今日又是你,我就想抱個曾孫孫而已,太不容易了!”

祝鳶嘆了口氣,“祖父,我還小。”隨後轉了轉眼珠子,滿眼冒著精光,“都說長幼有序,哥哥還未成親我這個妹妹就嫁出去不太好吧。”

祝檀拿手中的核桃敲了敲祝鳶的腦袋,“樓家婉卿是樓家小女兒,卻是最早出嫁一位。”

祝鳶摸了摸被敲到地方,“祖父,我還小嘛!”

“不過鳶兒,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和祖父說,祖父搶也給你搶回來!”

祝鳶低頭笑著,祖父還真是一個好玩的老頭!

樓絃樂臥在貴妃榻上,看著眾人送來的生辰賀禮。

“喲!江佳顏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江佳顏送來的是千金難求的紅玉珊瑚,這可是件稀罕物件,江佳顏就這麼送自已了?

白羽端著補藥走了進來,與紫蘇擦肩而過。

“等等!”

白羽走過去,聞了聞那紅玉珊瑚,皺了皺眉頭,“紫蘇快放下!這紅玉珊瑚被人浸了毒藥!”

紫蘇嚇得直接將手中的托盤穩穩扔在了地上,“白羽你別嚇我!”

樓絃樂也一下坐了起來,“白羽是什麼毒藥?”

“是水仙花汁,若郡主長時間接觸它便會中毒。”

樓絃樂思慮著,是誰要殺我?先是之前客棧放火,再是掉崖,這次直接下毒,誰會那麼處心積慮殺我呢?

如今林氏正在大牢關著,樓雪兒也在禁足,難不成是齊王嗎?

此刻的齊王打了個噴嚏,一旁的李若蘊上前關心,“殿下,您沒事吧?”

“無礙。”

李若蘊不死心,端來梨湯送到祈陽嘴邊,“殿下,您喝一口。”

祁陽有些不耐煩了,睨眼看過去,她怎麼這麼煩,聽不懂人話嗎?

李知蘊彷彿聽不懂人話般,硬是往上湊,還把梨湯灑在了祈陽剛寫好的奏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