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娘也知道陸長川與傅柔棠定親的事了。她並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她終於可以和傅柔棠一起住了,整整十年,她終於實現這個願望了!

十年前,黎娘流浪街頭,經常食不果腹,是傅柔棠給她買了肉包子,還給了她一袋銀子。那個錢袋上繡著海棠花,她現在還留著。

十二月初九,轉眼間就到了成親的日子了。

樓雪兒坐在梳妝檯前,一身嫣紅色嫁衣。原本她可以擁有一個盛大,他人豔羨的婚禮,可惜自作自受啊。

換做平常,納妾只需要一頂轎子抬進府便可。但因是皇帝賜婚,陸長川不情不願換上婚服在陸府門口等著樓雪兒的到來。

陸長川與樓雪兒不過隨意走了個過場而已,樓雪兒被送入洞房,陸長川在喝著酒。

眾人催促著陸長川趕緊去洞房,陸長川在下人的攙扶下來到了新房。

陸長川掀開蓋頭,今日的樓雪兒還是精心打扮一番。

門外小廝敲了敲房門,語氣帶著些著急,“世子,瑤瑤姑娘來了,說黎姑娘心口痛。”

陸長川一著急,一不小心將桌上的酒杯弄倒,就這樣穿著婚服,騎著馬跑向了醉雲樓,完全不管新房內的樓雪兒。

此刻黎娘正躺在軟榻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色蒼白,沒有精神氣的模樣。

看到陸長川的到來,黎娘假裝驚喜,“公子怎麼來了?此刻你不是應該在洞房嗎?”

陸長川看到了黎娘眼底的欣喜,很是受用,他將黎娘抱在懷中,有些憐惜,“洞房花燭哪有你重要!”

“公子……”黎娘有些感動。

就這樣,樓雪兒等啊等,終究是沒有等到陸長川的影子。

昨晚陸長川在街上縱馬狂奔的事情傳瘋了,大家都知道昨日樓雪兒獨守空房,並且一大早就可以看見陸世子帶著花魁黎娘騎著高頭大馬前往陸府。

大家的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這位樓姨娘註定無寵。

樓雪兒自然也知道了陸長川將花魁帶回府的事,她覺得沒什麼,反正她也不想見到陸長川。可是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下人捧高踩低,原本樓雪兒有個高官伯父,郡主堂妹,大家都不敢小覷她。

可畢竟府上來了個黎姨娘,看起來陸長川更寵愛她。下人都是會看眼色的,有什麼好的東西都先緊著黎娘,樓雪兒這吃的不是殘羹剩飯就是殘羹剩飯。

已經是冬日,樓雪兒房內的炭火是最低階的黑炭,燒起來滿屋子都是煙。

婢女小荷心裡暗暗罵著樓雪兒,都已經嫁給人家為妾了還是裝清高!還在想著齊王!

此刻的齊王打了個噴嚏,一旁的何昊正在和齊王講著聯姻的利弊。何昊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祈陽的臉色,樓雪兒在陸家過得不好這件事傳遍京都了。看殿下的樣子應該是不在意樓雪兒了吧。

“殿下,如今章小姐是殿下的未婚妻,何不如趁此機會納兩位側妃?我看陳家小姐和李家小姐都不錯。”

祈陽看著手中樓雪兒寄給他的書信,有些煩悶,捏了捏眉心,“若她當初不設計那件事,她早就是本殿的側妃了。”

何昊接過書信,信上寫著樓雪兒向祈陽求助。樓雪兒因為在府中不受寵,糧食衣料都收到剋扣,那些炭火都不足以支撐過冬日,每日都是蓋著好幾張被子才可以入睡。

何昊直接將信燒掉,“殿下,您還是儘早和樓雪兒斷了聯絡吧!只要登上皇位,天下的女人不都是您的嗎?”

祈陽似乎被這句話勸住,還真的不去管樓雪兒。

十二月十七,陸長川迎娶黎娘。甚至專門命人給黎娘做了胭脂紅的嫁衣,胭脂紅的顏色與大紅最為相近。

黎娘拒絕過,因為她害怕傅柔棠會遭人嘲笑,但陸長川強硬讓她穿著。

樓雪兒的信發出去幾日卻不見回信,也深知祈陽靠不住了。

為了日子好過點,樓雪兒竟然在二人洞房花燭夜時派人來請陸長川,用的居然還是心臟疼的原因。

陸長川聽到後只是嗤笑著,“她心痛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大夫。”

“長川~”只見黎娘穿著薄衫走了出來,攬著了陸長川的胳膊,“若是樓姐姐身體不適,還得儘早找個大夫,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就不好了。”

樓雪兒的愚蠢做法又成了府中的飯後閒談。

眼看馬上就要到傅柔棠嫁進陸府的日子。她的小姐妹章若楠卻坐不住了,“柔棠你難不成真的要嫁給陸長川?”

傅柔棠只是笑了笑,“你和我皆為家族棋子,我比你幸運,我爹孃是愛我的,但對於家族來說,我是微不足道。如今傅家在官場站不穩腳跟,若嫁給陸世子能幫助傅家,那也值!”

章若楠有些著急了,說話不過腦,“那他呢?你難道……”

章若楠的話被打斷,傅柔棠提高音量,“若楠!”傅柔棠也意識到自已失態,平和下來,“莫要再提這件事,以後他便要稱呼我為嫂子了。”

章若楠很難過,二人因為家族成為好友。二人是家族棋子,一樣的身不由已,所嫁之人都不是心中人。原想著自已與齊王定親,那麼便要祈求讓傅柔棠嫁給所愛之人,可惜命運喜歡捉弄人。

傅柔棠拿出一個香囊給她,“若楠,嫁人王府,一定要保護好自已。”

“我會的。”

十二月二十,傅柔棠從傅家出嫁,章若楠也從章家出嫁。

二人同天出嫁,所嫁皆不是心上人。

二人的婚轎擦過,去往相反的方向。

祈陽與章若楠,兩人如同機器人般做完該做的事。

相反,這邊的陸長川倒是拘謹得很。

陸長川平時流連煙花之地,傅柔棠雖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好歹也有花容月貌。

陸長川坐在椅子上,恨不得離傅柔棠遠遠的,“那個……傅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傅柔棠有些疑惑,自已掀開了蓋頭,走到陸長川面前坐下。

陸長川很緊張,完全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回事,最後只能硬著頭皮,“傅小姐,你很好,而且我娘也很喜歡你,所以我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陸長川說完抬頭看了眼傅柔棠,他原以為他在新婚夜說這樣一番話會令傅柔棠無地自容,沒有想到傅柔棠一臉平靜,似乎帶著點劫後餘生。

見傅柔棠沒有生氣,陸長川有些蹬鼻子上臉,“那個柔棠啊,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但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寵妾滅妻,我會用我的一生對你好的!”

陸長川這一段話很是堅定,這讓傅柔棠也對陸長川改觀了。因為陸長川在京都就是一個風流跋扈的人,此刻倒是有點純情模樣。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陸長川這番話有些誠意,傅柔棠柔聲道,“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陸長川眼前一亮,他正好開不了口,他就喜歡與聰明人說話,“你也知道幾日我納了一個妾,叫黎娘。柔棠,後院之事交給你,麻煩你幫我多多照顧黎娘。”

生怕傅柔棠不答應,他列出了黎娘許多條好處,“你放心,黎娘不是招惹是非的人,她只是想要一個棲身之地罷了。”

傅柔棠暗自腹誹,難不成陸長川遇到真愛轉性了?

這只是隨手之事,傅柔棠沒有理由不答應。

陸長川怕自已今晚不留在傅柔棠這,第二日府中的下人會看輕她,於是自已主動睡在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