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看著周於安,眼中滿是關切,但是周家客廳裡滿了人,周家父母也都在客廳。

沈玄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與其他人商議後續如何處理藥人的事情。

而華慕白向周於安走了過來,問道:“丫頭,你昨晚定是嚇壞了吧。”

華慕白輕輕摸了摸周於安的頭。

周於安撇撇嘴,“確實有些害怕,那些藥人太詭異了。”

周於安見到沈玄向這邊望了過來,他的眼神微寒,有些銳利。

華慕白背對著沈玄,看不到他像刀子那樣的眼神。

客廳和院子裡都是人,華慕白對周於安說:“這裡人多口雜,帶我去你的院子吧!我要看看你的醫術有沒有長進!”

儼然一副師傅的模樣。

周於安在華慕白那裡學醫已經三個月了,私下兩人像是師徒一樣,有時候又像朋友。

華慕白認為周於安舉一反三的能力很強,記憶力超好,觀察仔細,是個不可多得的學醫苗子。

而周於安卻知道自已,不過是佔了在現代世界學過各種人體解剖結構圖,現代高中生物學和化學等知識。

這些知識都可以讓她更加深入理解華慕白的醫術。

華慕白也從周於安的某些突發奇想中,對某些疾病有更深刻的認識。

所以他喜歡周於安這個徒弟,雖然這個徒弟只是小他幾歲而已。

周於安帶華慕白到她的院子,院子裡有個小涼亭,兩人之前經常在那裡討論醫術。

“按照華神醫的意思,這些藥人身上都有蠱蟲和毒素?那神秘組織需要不斷用藥才能有效控制這些藥人?”周於安問道。

“喂的毒素,正是給蠱蟲的食物。”華慕白解釋。

“那要是不再喂藥,這些蠱蟲在身體裡,會不會自已死掉?”周於安大膽推測。

華慕白皺起眉頭,回答:“我試過,不可以。而且那蠱蟲沒有喂藥一段時間後,變得極其兇惡,那些藥人更容易失去理智去無差別攻擊人。”

周於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居然會這樣!那豈不是隻要被做成了藥人,就再無回頭之路?”

華慕白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目前看來,確實如此。但我相信,只要我們不斷研究,總會找到破解之法。”

兩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周於安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華神醫,那我們能否從蠱蟲的來源入手?找到它們最初的生長環境,說不定能發現剋制它們的東西。”

華慕白眼睛一亮:“這倒是個新思路。只是這蠱蟲來源神秘,想要追查恐怕並非易事。”

周於安咬了咬嘴唇:“再難也要試一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更多的人被變成藥人。”

就在這時,一個僕人匆匆跑來,在院子門口外喊道:“小姐,沈大人來了。”

周於安和華慕白對視一眼,沈玄匆匆趕來,見到兩人之間的對視和默契,不禁有點心梗。

“華神醫,你的師兄弟在衙門殮房那邊有所發現,請你過去看看。”沈玄支開華慕白。

華神醫已經不像以前看到沈玄會緊張的樣子了,可這幾個月已經習慣聽沈玄的命令了。

“好,沈大人。我看你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應該急著趕過來太累了。”

“在下有一瓶解乏丸,吃了立即精神飽滿。”華慕白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瓶的藥丸,恭敬地遞給沈玄。

沈玄接過藥丸,道了聲謝。

華慕白向兩人道別後,便轉身離開了。

院子裡只剩下周於安和沈玄,正月的青州府城,還非常寒冷,雖然沒有大雪,但是地上有些薄雪。

周於安看著沈玄,只見他這兩天為了趕路,不修邊幅,馬不停蹄,青黑色的鬍渣子長了出來,沈玄臉上的疲憊不假。

沈玄這樣為她千里走單騎,周於安心裡不由地一軟。

問道:“既然大人要吃解乏丸,便到我房內,我給大人倒杯熱水送服。”

周於安難得的溫柔語氣,讓沈玄嘴角微揚。

乖乖地跟著周於安進了房中。

周於安用木炭在小爐子上燒水,房內比外面溫暖多了,也有女兒家的氣息。

沈玄頭一次受周於安的邀約,不同於華慕白只能與周於安待在外面涼亭裡吹冷風。

他可是光明正大地進了周於安的香閨。

果然,周於安對他是不一樣的。

這個念頭讓他從進門以來,就止不住笑意。

很快,水就燒開來,周於安給他倒了一杯水,也忍不住低頭一笑。

“看到我,你就真的那麼高興嗎?”周於安也察覺到他的好心情。

沈玄望著周於安,眼中滿是深情與喜悅。微笑道:“見到你,我自然是高興得很。”

他接過熱水,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不急著把解乏丸服下。

見他這樣,周於安更是秒懂。

水熱,慢慢晾會,可以慢慢聊會。

不管過去多少次故作冷漠,可他離開的這段日子,周於安是想他的。

她想過,若她不是前朝公主,未來沒有被當今皇帝追殺的風險,面對這樣的沈玄,她會答應的。

有些時候,感情一旦發生了,就一發不可收拾。

周於安雙頰微紅,微微低下頭,輕聲笑著說道:“大人這般說,可是對我志在必得?”

沈玄手指磨砂著水杯外側,目光灼灼地盯著周於安,緩緩說道:“於安,我離開青州的這段時日,我想清楚了,我心悅於你,對娶你一事,的確是志在必得。”

他的聲音略帶沙啞,臉上寫滿了堅定。

周於安抬起頭,輕咬嘴唇:“大人對我的情意,我周於安並非鐵石心腸,只是實在難以回報。”

她的髮絲有些微垂在額邊,卻更添幾分嬌柔之美。

她繼續說道:“大人可否給我三年時間,待我完成心中所想之事,而到時候大人對我的情意未變,我願與大人共度一生。”

這個決定,對於她來說不容易,可她想了將近一個月,最終問自已,若沒有性命威脅之事,她是否願意嫁給沈玄。

答案是肯定的。

與其欺騙自已,與其遺憾一生,不如放手一博。

她最放不下的是爹孃,這也是她之前畏首畏尾的原因。

可昨晚,她的分身讓她看到,那給追殺她的皇帝的另外一面。

能讓這樣一個帝王,半夜卑微求歡,這李寂肯定愛慘了她的親生孃親。

或者,她與沈玄的事情,會有轉機。

只要皇帝李寂覺得她沒有任何威脅,會不會就放過她了?

此時,沈玄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眉頭微皺,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他輕聲問道:“於安,你爹孃在京中得罪的是不是英國公?所以你之前才不願意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