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陰陽互轉至今思憶西湖邊,楊柳飛雪堆煙……————陰陽互轉四宜山房,沈蓮心還在焦灼的踱步。
上官蓯蓉扶著琴心衝進去,道:“蓮心……快!救……琴心……”沈蓮心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張天冬及時扶住她,張小薊衝上去把琴心扶進房間。
沈蓮心推開張天冬衝進去,上官蓯蓉道:“蓮心,你聽我解釋……”沈蓮心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琴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解藥……我們一共研製了三種,是針對不同深度的中毒,現在……”上官蓯蓉拭去淚水,道:“我去對比血象,確認使用哪一種解藥.”
沈蓮心道:“大概需要多久?”
上官蓯蓉皺眉道:“大概一炷香的時……”沈蓮心打斷她,道:“直接拿三號解藥.”
上官蓯蓉不禁皺眉道:“你瘋了?不清楚中毒深度,貿然試藥會要了他的性命!”
沈蓮心皺眉道:“已經來不及了!”
門被推開,楚暮雪皺眉道:“阿寒怎麼樣了?”
上官蓯蓉道:“很不好,已經重度昏迷.”
楚暮雪過去,輕輕為琴心把脈,皺眉道:“全身肌膚已經開裂,血管爆裂,脈搏加快!”
張天冬取過架子上的瓶子,上面還寫著一個“三”,他遞上道:“是這個麼?”
沈蓮心道:“第一次取五銖.”
上官蓯蓉道:“蓮心,你確定麼?選擇錯誤等同於自殺!”
沈蓮心道:“我知道!等你的血象對比出來,他就已經是具死屍了!”
楚暮雪道:“開始.”
上官蓯蓉還想說什麼,楚暮雪道:“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沈蓮心牽掛的人,我們難道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他頓了頓,皺眉道:“我同阿寒都是稀有血象,對這種劇毒根本毫無抵抗能力,是以發作更快,況且還有牽機!”
上官蓯蓉一怔,道:“我完全不知道……”楚暮雪道:“我雖沒有參與破解計劃,但也精通醫術,這個該死的混蛋,簡直要把我逼瘋!”
上官蓯蓉道:“可是……”沈蓮心看著琴心慘白的臉色,低泣道:“趕快做決定,求你了……琴心他……他已經快要不行了!”
楚暮雪點點頭。
張天冬輕抬琴心的身體,沈蓮心緊緊盯住服藥後的琴心,上官蓯蓉皺眉道:“呼吸太微弱……根本無法判斷.”
楚暮雪道:“呼吸極不規律,還沒有顯著變化.”
沈蓮心道:“蓯蓉,繼續分析血象做對比.”
楚暮雪突地皺眉,道:“脈搏漸漸回升跳動……不對,心跳加快了!”
沈蓮心皺眉道:“三號解藥!快!一銖!”
楚暮雪仔細聽辨著琴心的心跳速率,脈搏變化,呼吸變化。
再次服藥,楚暮雪皺眉,緩緩道:“心跳漸漸恢復正常……”果然,琴心緊皺的墨眉似是微微舒緩。
楚暮雪拿針輕刺琴心的指尖,琴心微微皺眉,楚暮雪不禁笑道:“有了!漸漸恢復知覺!”
沈蓮心也不禁鬆了一口氣,突地,琴心的呼吸霍然急促,他緊皺墨眉,一口鮮血直噴出來,染溼身下的床單!張小薊不禁驚呼道:“琴心!”
張天冬立即為他擦去嘴角、胸膛上的鮮血,迅速換好枕頭。
琴心的呼吸竟漸漸衰弱下去,微不可察……沈蓮心的淚水無聲滑落,她緩緩跌坐在地上,靜靜看著琴心崩裂的手。
楚暮雪不可置信的後退,上官蓯蓉扶住他,低泣道:“對不起……我情願躺在上面的人是我……對不起……”楚暮雪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緩了緩,拭去眼淚,喝道:“哭什麼?我弟弟還沒死呢!”
他微微平復了情緒,道:“摧壓,恢復心跳。
這裡有沒有顛茄?”
上官蓯蓉微怔,道:“有,從外面帶進來的!我做過一些藥汁!”
沈蓮心道:“氣管痙攣,莫非是……強行復蘇?”
楚暮雪道:“取藥十之一銖,觀察呼吸,繼續分析血象做對比!”
沈蓮心看著琴心毫無血色的臉,突地笑道:“有了!聽到呼吸了!”
上官蓯蓉拿過血象對比,不禁鬆了一口氣,笑道:“蓮心,你的決定是正確的!琴心是輕度中毒,適合三號解藥!”
沈蓮心笑笑,道:“繼續,三號解藥三銖!”
許久,琴心一聲微弱的呻*吟,他緩緩睜開眼,道:“眼睛……”楚暮雪立即緊緊握住琴心的手,柔聲道:“阿寒……阿寒……”淚水滴落在琴心臉上,沈蓮心柔聲道:“這只是劇毒副作用……不久就會好的.”
琴心似是輕聲答應,隨即再次陷入昏迷。
張小薊不禁鬆了一口氣,道:“那麼,琴心需要多久才能恢復?”
楚暮雪道:“至少半個月,甦醒也要接近七天.”
張天冬皺眉道:“這七天該如何對外面交代?四宜山房現在被管龍葉的人嚴密檢查,若是說琴心吃壞東西什麼的,他第二天早上就會趕過來。
他老奸巨猾,一定會看出破綻的!”
楚暮雪微微挑眉,道:“他的行蹤有很多人關注?”
上官蓯蓉道:“很多,管龍葉曾是天道流的上級,對琴心瞭如指掌,此次羅剎計劃,管龍葉一直在密切監視,我們必須想辦法掩蓋這七天的空白期.”
楚暮雪思忖片刻,道:“他是劍客,身上必定傷口遍佈,就說是舊傷復發,七天空白期另做打算.”
他掀開琴心身上的遮擋物,果然,他身上傷痕遍佈,深長猙獰,很難想象他到底經歷了多少。
楚暮雪結劍指輕點琴心的膝蓋,道:“就是這裡,粉碎,舊傷復發.”
張天冬看著已經漸漸穩定的琴心,道:“總之我們先出去,再做計策.”
門外。
張小薊皺眉道:“最近門口徘徊不少便衣官兵,我們很難隱瞞.”
楚暮雪輕嘆一聲,道:“如果我能代替阿寒受過就好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屏息齊齊看向楚暮雪。
楚暮雪微怔,立即皺眉道:“不可能!你們也說過管龍葉思慮慎密,我會被發現的.”
上官蓯蓉道:“的確,雖然外表一樣,但管龍葉還是能夠辨別,我們總不能不見管龍葉.”
張天冬看看沈蓮心,道:“那不如……請蓮心做見證.”
沈蓮心狠狠敲上張天冬的腦袋,冷冷道:“書生,你想說什麼?”
張天冬捂著腦袋訕笑兩聲,道:“我們都清楚你和琴心的關係,那麼由楚公子代替琴心在四宜山房,琴心繼續暗中治療觀察,如何?”
不等楚暮雪答應,幾人齊聲道:“就這麼確定了!”
楚暮雪不禁無奈輕嘆,道:“我上輩子就是欠了他的!”
張天冬道:“楚公子,你現在就是琴心,你必須同蓮心一起離開,就借辭去西湖遊玩,這樣我們就為琴心爭取到了七天的蒸發時間.”
楚暮雪道:“那我呢?我這七天的行蹤沒人關心麼?”
上官蓯蓉道:“你的行蹤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楚暮雪微微挑眉,道:“西湖麼?至今思憶西湖邊,楊柳飛雪堆煙……”張天冬笑嘆道:“楚公子這份泰然真是讓人欣羨!”
……遊船畫舫,花燈如晝。
遊船上,杜遠志還在玩牌九,幾個美豔女子依附在他身旁。
李元參一身便衣走進去,一美豔女子立即迎上去,笑道:“這位爺要消遣些什麼……”話音未落,李元參甩開女子,冷冷道:“滾!”
女子嚇得一怔,尖聲叫道:“什麼東西?”
李元參走上前,拎起男人的衣衫,男人皺眉道:“我的牌還沒摸……”李元參冷冷道:“滾出去!”
他一把甩開男子,男子連滾帶爬的衝出去。
杜遠志面不改色的摸了一張牌,丁三配二四,至尊寶。
李元參也摸了一張牌,是張雜九。
杜遠志微微皺眉,看著手中的牌,冷笑道:“你敢一個人上船,真是膽色非凡啊!”
李元參冷冷道:“今夜不管牌大牌小,我通殺!”
杜遠志合起兩張牌,冷笑道:“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腦門兒上還刻著一個‘輸’字,出門都沒洗乾淨!”
李元參看罷手中的牌,“啪”的猛拍在桌子上,冷冷道:“我說過,今夜我通殺!”
話音剛落,他的劍已經拔出冷冷指著杜遠志。
杜遠志已經將手緩緩伸向一旁的,緊皺眉頭,旁邊的陪酒女子早已經尖叫著跑開。
李元參冷冷道:“別動!帶我去你們的機關!”
杜遠志冷笑一聲,左手悄悄探到桌子下面,猛地掀起桌布,桌上的牌九立即甩到李元參臉上,趁他分神之際,杜遠志早已拔劍刺向李元參,同時幾個男人立即衝出來,他們手上還拿著弩箭。
李元參暗道不妙,不與杜遠志多做糾纏,反手一劍挑起杜遠志的劍,迅疾衝出去跳入水中,幾個男人瞄準手中弩箭瞬發,一絲鮮血慢慢飄散。
杜遠志朝著水面狠狠唾了一口,冷冷道:“手下敗將!”
官府。
李元參手臂上包紮著繃帶,他皺眉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
門被推開,竟然是管龍葉,李元參立即起身,正身道:“大人!”
管龍葉道:“我聽大夫說你的手臂受了傷,我來看看。
你的傷勢如何?”
李元參道:“我本來險些能抓到他的,杜遠志真是狡猾多變……”管龍葉抬手製止他,道:“我不是來聽那些解釋的,你的貿然行動已經導致杜遠志不會再活動在遊船上,這等於我們要把剛剛理出的線索全部推翻重來.”
李元參道:“大人,我……”管龍葉道:“既然李隊長受傷,那麼你手頭的全部工作暫時交由我來處理,你好好養傷.”
他負手轉身離去。
李元參低吼一聲,將桌子上的全部檔案資料推到地上。
……杜遠志挽著一清秀女子緩緩步進店,轉頭笑道:“你去.”
女子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顯然是懷孕。
杜遠志道:“九里香前輩,這是白薇,賤內,想買一些脂粉.”
九里香笑道:“好,你看看喜歡什麼香氣的?”
她看著挑選胭脂的白薇,靠近杜遠志,低聲道:“最近形勢如何?特使會議何時召開?”
杜遠志低聲道:“老楊已經在安排,另外破解計劃已經接近成功.”
九里香低聲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總是帶這個女人進出我們的場所,萬一暴露如何?”
杜遠志微微皺眉,道:“她是我的女人,不是外人,防她做什麼?”
九里香道:“話已至此,希望不會阻礙我們的行動.”
白薇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蹙眉道:“這個……”九里香笑道:“白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可是西域傳來的,濃郁芬芳,持久不散!”
白薇聞了聞,蹙眉道:“味道太濃了……”她轉身看著一旁架子上的精緻盒子,笑道:“這是……”九里香笑道:“你的眼光真是好!這可是朝廷後宮嬪妃用的胭脂,好多宮女都來買的!”
白薇看了看價格,撫*摸著盒子,道:“好是好,可就是太貴了點.”
杜遠志笑笑,道:“怕什麼,儘管拿便是,又不缺那幾個錢.”
白薇立即笑道:“那我要這個!”
九里香看著杜若的劍,微微皺眉,為白薇包好胭脂。
白薇笑著挽著杜遠志走出去,九里香立即秘密跟上去,他們步過幾條街緩緩走進一家客棧,福來客棧。
夜色已深,街上的店都已經打烊,九里香關上房門,“叩叩叩”,九里香不禁暗暗提防,道:“誰?”
她剛開啟門,一股凌厲的勁風直撲門面,九里香猝不及防被衝倒在地上,她驚恐的看著來人,黑色勁裝,為首的便是管龍葉,他身後還跟著羅青黛。
一士兵立即搬來椅子,管龍葉一甩手,手中馬鞭不偏不倚的落在架子上,他坐下看著九里香。
九里香立即道:“大人,大人,我們是一起的!別殺我!”
管龍葉揮揮手,士兵迅速搬上一把椅子。
管龍葉道:“請坐.”
九里香顫顫巍巍的坐在椅子上,道:“大人,我可是李隊長的人,他可以為我作證!”
管龍葉道:“但你同時也在為金人工作,對麼?”
九里香變色道:“大人,我是萬萬不敢……”管龍葉抬手示意她閉嘴,道:“做我們這行的都不容易,一旦身份敗露,主子便會隨意抹殺,性命如同草芥,所以我不會殺你.”
他頓了頓,緩緩道:“你可以不承認,我只需要把你的畫像做成告示貼在大街上,說明你是金人細作,我相信不用我動手,你背後的主子會主動出手,抹殺你的存在.”
九里香立即跪倒在地上,顫聲道:“不能說!我是包打聽的,說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管龍葉道:“手下不爭氣,習慣打草驚蛇。
我要知道杜遠志的行蹤.”
九里香立即道:“我知道!他有一個女人,叫做白薇……”話未說完,管龍葉已經一腳狠狠踹出九里香,他冷冷道:“別說我已經知道的訊息.”
九里香狼狽爬起來,道:“我還知道!他同他的女人經常進出一家客棧,三號大街福來客棧,這是我跟蹤許久才得到的訊息!”
管龍葉道:“很好!訊息可靠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同你繼續合作.”
他起身收起馬鞭,轉身關門離去。
九里香鬆了一口氣,管龍葉森冷強大的威壓逼得她險些窒息。
門外,羅青黛道:“大人,我們今夜就要密捕杜遠志麼?這樣一來,特使會議就會延期,這有違我們放長線的初衷.”
管龍葉道:“李元參打草驚蛇,既然魚線已斷,我們只能提前行動。
我在賭,賭他能同我們合作.”
羅青黛立即轉身命令道:“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