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本名戰天雲,戰家人,浙市南李北戰的戰家。

北城戰家,軍事世家,祖上追溯到清代 都是行軍打仗的主,一直傳到戰天雲這一代。

他行二,上面有個大三歲的哥哥叫戰天澈,是北軍區的副參謀長,史上最年輕的正師級少將。在他哥巨大光環的照耀下,他的離經叛道就顯得格外突出。

十二歲那年,跟著一幫小混混上街掄棍子收保護費,從此成了派出所常客。戰將軍一怒之下把他趕出了戰家,從此再不認他這兒子。

那日至今,已經二十年了,他真的再也沒回去過一次。

大哥遠在東北,小弟更是四處奔波,浙市就剩下這父子二人僵持著。偶爾戰天澈休假回來的時候,會來看看他。

“你這個小弟生在你們家也是不容易,他不是出生就被送出國了嗎,他見過你嗎?”

風筱自已家就有一對神奇的兄弟,再怎麼樣的兄弟關係也就都不奇怪了。

風小寶跟她老爸好歹算是認識的,他放假的時候經常藉著遊學的由頭跑到國外去看他的好大哥。可蒼雲這個小弟,從沒回過國,外人也沒幾個知道戰家老三的存在。

“見是見過,他兩歲的時候,才被送出國。”言外之意,他一歲的時候見過。

“那你們應該算是不認識吧?”風筱問。

“我認識他,見了面,說不定風總也認識。——我明天回浙市,到滬都機場接我。”蒼雲話語一轉,結束了話題。那個小弟他確實是不熟,也沒什麼好聊的。

“呃……大爺的!”電話裡只剩下忙音,風筱咬牙罵了幾句,早知道他落地滬都,自已今天就不回來了啊!

這種時候就得怪南宮辦事不力,工作不認真細緻,風總才不會想起來,她昨天就看過了南宮發來的蒼雲的航班資訊。

風筱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蒼雲不在的時候,她都把空調調很低。看著空曠的公寓,長夜漫漫孤枕難眠,有四個枕頭的風總倒頭就睡。

昨天晚上就被度假村裡那群“靈魂歌者”吵的沒睡好,今天一早又折騰去了滬都,明天還要起早去機場,風總早就想與周公會晤了。

強大的生物鐘,永遠都會讓風筱在早上六點二十到六點四十之間睜開眼睛,然後轉移到書房開啟電視,等著看早間新聞。

果不其然,林場和專案停工的事成了今天的頭條新聞。漂亮女主播簡單介紹了當時的情況後,鏡頭切到了昨天的現場。

畫面應該是自已和簡亭離開後的事,夏辰稚氣未脫的俊俏大臉出現在螢幕裡,真真切切地說著抱歉,並積極攬下了所有責任。

“由於我們工作的疏忽,給大家帶來的不便和影響,我代表S·Lo娛樂深表歉意。對因此而停工的‘三城’專案所造成的損失,我們將竭力補償。我們也會……”

風筱聽著電視裡,夏辰明顯打過草稿的演說,態度明確且誠懇,就差直接喊話給自已和簡亭,“快來碰瓷,最好訛死我們。”

簡亭猜測,這一切是他自導自演,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這小王八蛋究竟圖什麼?總不會是圖自已的美貌吧,難道真是被情所困,見不得洛夏雅的新歡?

等新聞結束,風筱也拾掇好了自已,開門下樓,開車去機場接她的雲先生。

此時,浙市早高峰的序幕已經拉開有一會了。馬路上,車輛如織,計程車、私家車、公交車,默默咬牙較勁,誰也不想讓誰。

到機場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候的車程,時間還早,風筱就跟在車流裡,緩慢前行。

不曾想這早高峰的威力竟然一直延續到了滬都,一路都在堵車。等著到了機場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

滬都的機場永遠都是人潮湧動,熙熙攘攘。來自四面八方的出行人,匆匆忙忙地穿梭在機場的每一個角落,演繹著一次次重逢或是離別。

風筱好不容易停好了車,一看時間,蒼雲的航班已經落地一個多小時了。

風筱一邊打電話給蒼雲,一邊向到達出口走去。此時出口的人並不多,風筱過了馬路便看到了坐在門口石頭墩子上的人。

蒼雲今天沒穿他慣穿的黑襯衫,套了一件純白的圓領T恤,左手手臂上纏著繃帶,吊在胸前。他右手撐著石墩,一動不動坐在那裡。漂亮的臉蛋被墨鏡遮去了大半,看不到表情,但好像自帶了彈幕“離我遠點”。

聽見風筱走近的腳步聲,蒼雲緩緩扭過頭,有點艱難地抬起受傷的手,伸出食指挑下墨鏡勾在手上,生硬地擠出幾個字,“你去幹什麼了?”

風筱沒回答,目光停留在蒼雲纏著層層紗布的小臂上,擦傷怎麼會這麼嚴重?她上次見到手臂被吊起來的還是八歲的風小寶,因為上樹偷鳥蛋掉下來摔斷了胳膊。

“老七不是說,你只是被子彈擦傷嗎?”風筱有些不高興。

蒼雲活動一下腰身和腿腳,從石頭墩上站起來,不以為然地帶上墨鏡轉身向車場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沒事,故意讓你心疼,懊悔的。”

車裡好像被調了靜音,蒼雲窩在副駕上,目光渙散地看著窗外,風筱握著方向盤沒有啟動車子。

他讓老七先回去,自已一個人帶著傷,頂著太陽等了一個多小時。風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感覺自已的感情好像被別人操控了。

在這樣一個爾虞我詐的圈子裡,如果不能控制自已的情緒和感情,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送你去醫院?”風筱說。

她發動車子,轉動方向盤調頭離開機場,討厭被拿捏,卻偏偏最他吃這一套。看著沒什麼精神窩成一團的人,心裡罵著自已,色令智昏。

等紅燈的間隙裡,風筱伸出手探了探蒼雲的額頭,果然還有些熱。他臉上向來是沒什麼血色,人也總是懶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表面上就很難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病了難受。

訊號燈閃爍,風筱踩下油門,收回手時被蒼雲一把握住了手腕。

蒼雲輕聲說:“他十年前去了哪?做了什麼?現在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你問過嗎?”

“這不重要。”風筱回答蒼雲,也是說給自已。她不斷告訴自已,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現在能安安穩穩地留在自已身邊。

“不重要?”蒼雲輕哼一聲,“如果,他的目的,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