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身份

桑清落側著身子，快速抹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她掙了掙手，想抽離出來。

明江不鬆手不說，一把將她扯到懷裡，緊緊地抱著她，紅著眼睛，嗓子也啞了，“清落別推開我。”

他的聲音顫抖著，這懷抱太溫暖，桑清落再也壓制不住堵在心裡的大石頭，淚如雨下，也就此刻能安心些。

明江抹碎她眼尾的淚珠，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心臟狠狠地疼了一下，“清落，是段白川做的對不對？他樣對你，你這又是何苦，離開他行麼？”

桑清落緩緩搖頭，猩紅的眼底浮現出滔天的恨意，“不。”

“為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明江緊張地攥著她的肩膀，他太想知道了，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桑清落沉默著閉了閉眼，明江攥著她肩膀的手用力了些，語氣堅定，“清落，相信我，你還有我。”

桑清落矮身坐在地上，明江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生怕一鬆開，她就消失了。

手心的溫暖逐漸淹沒桑清落，這有人依靠的感覺她何嘗不貪戀。

明江溫熱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語氣中帶著哀求，“清落，相信我，相信我……求你了。”

桑清落終於忍不住靠在他肩上，淒厲著喃喃出聲：

“……他的父母死了，可我的母親、家人也是受害者，他恨桑家，我同樣也恨他，生不如死的也可以是他！……”

明江慢慢收緊的拳頭髮了白，他了解她，知道她說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滿目擔憂，“清落，你這樣太危險了，段白川就是個瘋子，他會傷害到你的，我帶你走。”

已經沒有選擇了，桑清落輕笑一下，望著他，“明江，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幫我什麼，你還有伯父伯母，你也要為他們考慮，桑家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你懂嗎？”

明江再一次把她攬到懷裡，“清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又一聲汽車引擎，在二人旁邊停下。

段白川從車上下來，深邃的瞳孔里布滿陰霾，周身氣息凜冽，冷哼一笑，“好一對苦命鴛鴦。”

桑清落不捨的把手從明江手中抽出來，透過眼神告訴他，“別衝動！”

她不希望明江有事，她朝段白川走去。

“清落……”明江不捨喚她。

段白川掀起森寒的唇角，扣住桑清落的手腕一拉，一手桎梏著她盈盈一握的腰，目光落在她淚痕還在的臉上。

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寒意肆掠的薄唇輕啟，“看來，你好像忘記了我的話，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桑清落霧氣飄忽的眼睛直視他，不像之前那般軟弱，“段總，我從沒忘記我的身份，也沒忘記我對你的承諾，明江是我的從小到大的朋友，還請段總不要誤會。”

“呵！”段白川輕蔑一笑，“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也配讓我誤會？”

他重重丟開她的下巴，“看來我還是太心軟了，自己滾回去！”

“清……”明江見她這般被欺辱，想要說話，桑清落黯然一瞬的目光看他一眼，示意他別動，抬腳往前走。

段白川的車從她身旁旁絕塵而去，直到徹底看不見。

明江開車追上來，“清落，我送你回去，我停遠一些，不讓他看見你。”

桑清落莞爾一笑，擺擺手，“你要是關心我就別管了，我真的沒事，你快走吧！”

明江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盤，他只恨自己現在沒用，咬緊後槽牙，在心裡默唸了一遍段白川的名字，滔天的恨意翻滾著。

……

回到別墅，已經天黑了，桑清落只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從未走過這麼漫長的路。

“白川，你嚐嚐這個蝦，這是我做的。”

客廳裡，你儂我儂的畫面，桑清落進來就看見了。

原來段白川也會笑。

看到她，江思思放下手裡的筷子，臉上的笑容頓消，“桑清落，你說桑家死皮賴臉把你嫁給白川幹嘛？我要是你，趁早滾蛋。”

桑清落瀲灩無波的瞳眸，眼睫輕輕眨了一下，平靜地望著她，轉而看向段白川時才稍露疲憊：“白川，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間可以嗎？”

一拳打在棉花上，江思思有些不甘心，見段白川沒答應，她故意抬了下手臂：“白川，我的手好像有些不舒服，這些蝦都很新鮮，要是不吃倒是很可惜呢。”

段白川從桑清落進來到現在，就沒正眼看過她，這會兒才把視線掃過去，“思思的話需要我重複第二遍？”

桑清落沒有表現出一絲怨言，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走了過去。

戴上手套剝蝦，不知怎麼扎破了手，有血絲沁了出來。

江思思一口一口吃得心滿意足，直到看到桑清落被蝦殼扎破的手套，漏出的一點指尖上面都是血跡。

“嘔——”

江思思捂著嘴巴衝進廚房，一頓狂吐。

桑清落髮誓，這次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快點把蝦剝完，離開這個是非的餐桌，因為真的很累了。

段白川剛起身，餐桌上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手機還沒放下，第二個電話又打來了。

他皺緊了眉頭，這個電話來得不是時候，但好像又是他不得不接的。

最終走出去接電話了。

上一次跳樓的試探，桑清落已經看出了端倪，現在再看，她好像已經看出了他們之間的問題。

她輕嗤一笑，倒了杯熱水端進去。

江思思趴在水池邊，吐得臉色煞白，看到眼前冒著熱氣的水，抬手掀開，怒吼一聲，“滾開！”

“嘩啦！”

熱水潑了桑清落一臉，冒著熱氣的水珠順著臉頰滑到衣領處。

桑清落閉了閉眼，隨手抹去沾染在眼睫上的水，輕笑，“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江小姐生什麼氣？”

“你……”江思思回頭一看，眼底閃過一瞬暗芒，她目光驟然狠厲，“桑清落，你喜歡裝是吧，我讓你裝！”

她揚起手臂，就在桑清落都以為自己要捱打的時候，那巴掌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落在江思思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