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督察王爾泰

在這一刻，林峰似乎明白了楚夏留下的那個複雜的眼神。三癩子已經被革職，搞不好已經被單獨調查。這種情況下，找機會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在離開前，他不能對林峰表現得太熱情，這是一種無聲的保護。

想通這些以後，林峰向老羅告別。這個可憐的老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教會奪走他的教堂。在過往的交流中，老羅反覆強調他留下並不是因為父親，父親的愛對他來說是枷鎖。

但是，老羅把他與父親的合照掛在樓梯口最顯眼的地方。

那張照片裡，幼年的老羅在父親的陪伴下，笑得無憂無慮，笑得沒心沒肺。身為遊子的老羅，心中總是懷著對父親的愧疚，只是這份感情太沉重，以至於他不願意承認，每次都用惡毒的語言逃避。

林峰走在回去的路上，時不時回望教堂。漆黑的深夜，燈火璀璨的街頭，高聳的教堂顯得格外寂寞。有時候，太高了，不見得是好事。

小鎮北部又響起刀劍碰撞的響聲，如暴雨般密集。居民們拎著衣服從屋子裡竄出來，紛紛趕去看熱鬧。林峰已經見怪不怪，獨自逆行在人流中。

他想回去睡一覺，哪怕黎明後迎來狂風暴雪，哪怕執法隊提刀上門，都等明天再說。至少，太陽會照常升起。

翌日，林峰起床，從門口拿回報紙，今天比從前都要厚重。

“大沖突：黑幫新任堂主深夜奪回碧風堂！”

配圖上畫著左鶴的背影，他提著長刀走向燃燒的碧風堂大門。身邊的小弟用刀劍拼命攔住留守的白手套隊員。

報紙上來就抨擊黑幫的行為，文筆犀利辛辣，將挑起摩擦的責任全部推到對方身上。之後又闡述了黑幫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刻意煽動居民們的抵制情緒。

在這些篇幅之後，報紙上又報道了黑幫新堂主的身份，“荷萊官”左延之子——左鶴。後續的文字著重介紹父子倆的身份，並且還公佈了左延的死訊。具體的細節沒有透露，只是寫著白手套會深入調查。

這個訊息在楓葉鎮中炸開了鍋，居民們一大早就聚在街頭。他們自發地將門前和街道上的積雪除掉，甚至還有幾個白髮老頭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眼神悲慟。

“爺爺，你在哭什麼？”一旁的小孩問道。

“爺爺在哭逝去的青春！”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悲傷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白手套總部的門口更是圍滿了居民，他們義憤填膺地喊著口號，要求嚴查左延事件。不一會，新任督察王爾泰推開大門，後面跟著一隊不同尋常的隊員，他們小跑著，在兩側一字排開。

這些隊員的白袍是統一的，但是衣領上繡著黃色老鷹圖騰，他們是王爾泰帶來的，比小鎮中的隊員級別更高。

居民們見來人不是三癩子，又見這些隊員神情莊嚴肅穆，一時間沒了聲音，呆滯地站著，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督察王爾泰，以後楓葉鎮的一切事情由我負責。最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大家不要著急，我肯定會給你們一個答覆。就在剛剛，我們啟動了更高階的調查流程，各位都回家等訊息吧。”

年輕的居民識趣地退走，他們也沒想到督察竟然會來鎮上負責這件事。楓葉鎮幾十年來很少來過督察，王爾泰的到來讓他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還有一部分居民不願意退走，也不說話，就乾站著。他們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深知執法隊的尿性，沒有被督察的頭銜唬住。

王爾泰也不惱，爽朗地笑了笑，“大家的擔憂，我們都理解。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提高荷萊官的待遇，並且給予特殊的晉升途徑。我向大家保證，在不久之後，會有新的荷萊官上任！”

聽到這些話，剩下的的居民才漸漸散去。

一個幼童拉著白髮老頭的手，興奮地說，“爺爺！爺爺！你的青春回來了！”

“孩子，是你的青春。”老頭笑著撫摸幼童的頭。

處理好這些事情後，王爾泰拍了拍手，幾個隊員把坐在輪椅上的韋徒推了出來。如今的韋徒再也沒有當初的神氣，邋遢的白袍上全是骯髒的口水。

他見到王爾泰後，害羞地低下頭，一會傻傻憨笑，一會又瞪眼生氣。上次受傷後，韋徒一直保持這種痴呆的狀態，誰都醫不好。

“你們這群飯桶！轄區內竟然還敢有這麼多人堵在總部門口，真是太縱容他們了。”王爾泰臉色陰沉，故意當著韋徒的面羞辱他們的隊員。

“嘿，好眼力！”韋徒斜視著王爾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王爾泰無奈地搖頭，招呼身邊的親信，到耳邊輕聲叮囑，“你們幾個一會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嘿，好眼力！”韋徒歪著嘴，又來了一句。

他現在只會說這四個字，誰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王爾泰剛來的時候，試圖從韋徒身上找到突破口。他每問一個問題，都會得到韋徒的誇讚與肯定。他興奮得讓周圍人把筆記做好，直到問到那個問題。

“你是不是與教會有合作？”

“嘿，好眼力！”

“你是不是殺害了韋徒？”

“嘿，好眼力！”

“具體怎麼殺的？”

“嘿，好眼力！”

“……”

不過，王爾泰還是根據三癩子整理的材料推理出了大概過程。這些資料是根據楚夏的證據整理的，非常詳細。裡面密密麻麻記載著事件的脈絡，唯獨對林峰的敘述十分模糊。而且，在最終的結論中，三癩子認為林峰是事件之外的人，與此事無關。

王爾泰想要去找林峰等人聊一聊，但是很難給林峰定罪或者實施逮捕。三癩子作為前任負責人，對案件的結論具有很強的參考作用。想要完全推翻，需要走漫長的審查程式，王爾泰等不及，也不想等。

不過，楚夏、狗蛋以及孤兒院等人就沒這麼幸運了。三癩子本人的力量有限，他也預見了督察的到來，最後只聽從楚夏的分析，保護了林峰。

不一會，王爾泰就帶著人來到林峰的住處。此時的林峰正在孤兒院，只剩狗蛋一人在家留守。但是，他們這次的目標就是狗蛋。

王爾泰用戴著棕色牛皮手套的手敲響房門，“有人嗎？在不在？”

“當然有人！”狗蛋在二樓推開窗戶，用手指頭點了點，白手套來了二十多個人。

來的人有點少，不夠打。狗蛋本來想試一試自已研製的新武器，一看這陣仗，連巨劍都懶得拿了。

“是這個人嗎？”王爾泰問身後的一個高層。

“是他，狗蛋，原住民。”高層回應道。

“嘿，好眼力！”韋徒嘿嘿一笑。

“大爺，又來了。上來坐坐？”狗蛋故意逗樂韋徒。

“放肆！你下來啊！”一個高層指著狗蛋訓斥。

“下來就下來！”狗蛋一躍而下，挺拔的身形讓新來的隊員倒吸一口冷氣。

“跟我們走一趟吧，好不好？”王爾泰主動伸手示好。

“不跟你握手，不乾淨。”狗蛋十分嫌棄地後退一步。

“哦？那就沒辦法了。”王爾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