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華之死

咻咻的響聲從老羅頭頂傳來，一支支的紅色箭矢從教堂頂上射出，落地的瞬間就會爆炸。

溫華正蹲在塔尖旁邊，利用夜色的掩護，向黑幫陣地發動進攻。他在地下城殺人後，迅速躲在教堂的三樓，從來沒離開過。他很瞭解白手套，知道他們會忽略這裡。

溫華在那待了一下午，悄悄做準備工作。他把箭矢整齊的擺放在破舊的棕色鐵罐旁邊。鐵罐裝滿了血液，都是從爆炸蝙蝠體內提取，屬於白手套的戰略物資。

爆炸蝙蝠只有拇指大小，全身赤紅。在遇到危險時，體內的血液會凝固，引發肉體爆炸。

溫華上次執行任務時，多拿了點爆炸蝙蝠血液。他將箭頭浸入血液中，拔出來晾乾，等血液完全凝固後，再用特製的砂紙輕輕打磨，防止沉積的血液不被啟用。

他很耐心地處理箭頭，反覆浸染，經過他手的每一支箭都是藝術品。

等到夜幕降臨，他也擦好了最後一支箭。他輕輕的從窗戶跳到旁邊塔尖上，過往的記憶像電影一般回放在腦海中。

黑幫的人當著他的面殺死了他的父母，用他父母的衣服擦拭匕首。溫華跪在地上，流著熱淚，用手捂著母親頸動脈中噴薄而出的熱血。

溫華射箭速度極快，幾秒鐘的時間就射出大量箭矢，爆炸的覆蓋面很廣。他熟練的摸著箭矢，卻發現手下空落落的，做好的箭矢全被射光了，只剩下幾根浸染失敗的半成品。

溫華收起長弓，笑得很猙獰。硝煙散去，黑幫確定了溫華的位置，幾個黑影從空中閃過。

三癩子也發現了溫華，命令身邊的高層，“快，殺了溫華，不能讓他活著被抓到。”

幾個身手矯健的隊員從三癩子身旁消失。劉大壯癱倒在地，顫抖的手指著塔尖的溫華，“小隊長！小隊長對黑幫動手了！”隊員們仰望著溫華，乾涸的眼睛中多了一些光澤。

天空中全是叮叮噹噹的刀劍碰撞聲，幾道人影在黑夜之中來回穿梭。不一會便有幾具屍體從半空中垂直墜落，像被擊中的鳥兒。

之後，戰場迅速轉移到塔尖上。一道劍氣徑直斬向塔尖，竟然斜著削掉了大半個塔身。塔尖徑直落向地面，墜毀。塔身的切口相當平整，但是並沒有斬到溫華。

溫華一個翻滾避開了這一擊，然後快速起身，拼命撿起那幾支半成品箭矢。空中又發生激烈的碰撞，聲音距離溫華越來越近，鮮血如雨水落在地上。

……

教堂的爆炸聲引起了整個小鎮的注意。

林峰正在門口燒烤，肉汁滋啦滋啦的滴在紅溫的木炭上，偶爾勾起幾縷明火。

剛才楚夏還拍著胸脯保證，“他們打不起來的，只是對峙而已。”

現在教堂的上空已經被火光染紅，爆炸聲迭起。楚夏的白玉臉頰泛起紅暈，連忙將手中的烤肉遞給林峰，“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沒等林峰迴復，楚夏已經消失在原地。

狗蛋倒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轉動著烤肉，“林老師，肉快烤好了。你看這粉色的汁水，一定很香！”

林峰戳了戳狗蛋的胳膊，“教堂那邊發生爆炸了。”

狗蛋撓了撓頭，“沒事，這不還沒打過來嗎？”

林峰指著教堂處，“楚夏會不會有危險？”

“沒事，他跑得快。我們倆吃烤肉，吃肉。”狗蛋將手中的一串烤肉遞給林峰，自已撕咬起另一串。

林峰想了想，覺得狗蛋說得也很有道理。教堂爆炸了與自已無關，那裡都是陷害他的人。

林峰接過烤肉，也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了起來。一口爆汁，比高階的和牛肉還有層次感。林峰被烤肉燙得直呼氣，心裡認同了狗蛋對烹飪方式的選擇。

烤肉的滋味，真不錯啊。

楚夏就近找到一棵榆樹，跳到纖細的枝丫上，將靈力加持在腳底，維持平衡。

身後的幾棵榆樹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小鎮居民中也來了幾個湊熱鬧的。他們端著碗，手裡提著水壺，饒有興致的坐在枝頭上，遠遠望著教堂的變化。

“黑幫和白手套打起來了嗎?”

“已經動手了！你看教堂上那個人，是不是白手套的溫華，他在打黑幫呢?”

“沒想到白手套裡還有硬剛黑幫的漢子。他這人雖然平日裡不做好事，也算是有血性。”

“小鎮亂起來了，哥幾個準備去哪躲躲?”

“唉?你別擋我視線，正是精彩的時候呢。”

居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火紅色的半邊天，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白手套和黑幫的高手脫離糾纏，都徑直衝向溫華。

又是兩道劍氣，把溫華夾在中間。溫華躲閃不及，雖然沒有命中要害，但也斬斷了他的右臂。

溫華滾了幾圈，鮮血很快就浸透了衣服。黑幫的人見狀也飛了過去，一個提刀擋在他的身前，剩下的人圍在兩翼保護。他們要把溫華活捉回去審問。

溫華被劍氣產生的衝擊力撞倒，呆滯地看著不遠處的斷臂，隨後仰頭大笑。他左手搭弓，用牙齒咬緊弓弦，將半成品箭矢射向周圍的黑幫高手。

黑幫的高手們靈活的躲過這一擊，他們互相之間傳遞了個眼神，便退到一旁。本來他們還想保護溫華周全，這一箭讓他們保持觀望的態度。

沒了阻礙，白手套隊員的身影順勢閃到溫華的身旁，手起刀落。一顆帶血的頭顱順著教堂的屋頂滾落，長弓被噴湧的鮮血浸染。

白手套和黑幫的人都退回到陣地，各自搶救剛才從天空中墜落的傷者。三癩子把身上的白袍解開，扔給身後的隊員們，一個人走向黑幫的陣地。

儘管溫華已經死了，但是這次事件和這場交鋒都需要一個交代。如何交代，是更重要的問題。

吃完飯的小鎮居民也慢慢退去，精彩的部分已經結束。他們並不怎麼在意小鎮的未來，情況不對就準備跑路。

“救贖之道就在其中”已經被斬殺，林峰的麻煩也消失了。楚夏沒有急著回去，跳到一根粗壯的樹幹躺著。難得的寂靜，他眯著眼，在冷風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