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願意追隨我嗎？

已經走出包圍圈的趙鐵柱並沒有意識到自已帶來的麻煩。他扯著紗巾快步走出小鎮，並且用餘光不斷觀察周圍環境。這一路太過順利，那群抓捕他的人像是蒸發了。

趙鐵柱正想著，突然意識到不對，回頭發現隊員們腰間挎著刀，手裡握著劍，蹲伏在林峰住所的大門兩側，準備衝進去。

“壞了！”趙鐵柱遲疑地走了兩步，終究是心中一橫，又往回跑去。

隊員們很快就注意到這個身著怪異的少年，但是並未理會。趙鐵柱一直跑到一個小土坡上，撕開紗巾丟到一旁，對著隊員們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嘿！孫子們，快看你爺爺！”

陽光穿透烏雲，如聚光燈一般，照射在趙鐵柱黝黑的臉上。這一天的陽光格外璀璨，金燦燦地照在趙鐵柱身上。在此刻，他彷彿比自由女神還要耀眼。

指揮者聞聲，抬手示意暫停行動，隊員們紛紛看向趙鐵柱。只見他從懷中掏出那把血跡斑斑的匕首，用力插進一旁的樹幹裡，轉身就跑。

隊員們這才意識到這個少年不對勁，也顧不得偽裝，一窩蜂地追了上去。

趙鐵柱腳底生風，顧不得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只管喘著大氣往前跑。陽光下，趙鐵柱額頭上的汗珠晶瑩剔透，閃爍著亮光。

但是趙鐵柱終究低估了隊員們的能力。他們並沒有如想象中那般追逐，反而放慢了腳步。他們有靈氣加持，想要追上去簡直易如反掌。

一個高挑的隊員站在原地，取下背上的長弓，搭上一支長箭，瞄準趙鐵柱的大腿。箭頭上凝結出紫紅色的靈力，上下浮動，宛若呼吸。

其他隊員駐足觀望，笑著討論著這一箭的威力，“溫華，最近準頭不怎麼樣啊，可不要勉強啊。”

溫華被這句話激怒，冷哼一聲，箭頭上的靈力化作恐怖的骷髏頭。這種程度的箭矢不僅飛行平穩，而且貫穿力也很強。他並不知道趙鐵柱是地球人，所以沒有留手。

嗖！

長箭離弦，正中趙鐵柱的左側大腿。在靈力的強力推動下，箭身直接貫穿腿骨，帶著模糊的血肉，從身前飛了出去。

趙鐵柱應聲倒地，在地上滾了幾圈。鮮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處噴薄而出，迅速染紅了身下的草地。他咬著牙，捂著大腿，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嘴裡罵了兩句。

隊員們還在談笑著，在他們看來，獵物已經被成功捕獲了。從樹幹上取下匕首，用靈力感知後，確定這是兇器，然後才朝著趙鐵柱走去。

林峰三人聽到屋外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還有打鬥。林峰頓感不妙，急忙拉開窗簾，只見趙鐵柱倒在血泊中，靠著右腿，努力地往前爬行。

林峰從未見過趙鐵柱如此狼狽，他以前雖然也是個玩命鬥狠的主，但是從來沒吃大虧。在林峰的記憶中，每次自已被索要保護費，都是趙鐵柱張開寬厚的臂膀，護在他身前。

“二哥！”林峰一拳打碎玻璃，從手邊撿起一個茶杯就準備丟出去，吸引注意力。

“別動！不要驚動他們。”楚夏拉住林峰，捂住他的嘴，“我來想辦法。”

隊員們注意力全在趙鐵柱這個獵物身上，沒有人在意破碎的玻璃聲。

楚夏緩緩推開窗，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之後竟然出現在屋頂上。他指間夾著多張紙牌，每一張上面都包裹著暗紅色的靈力。他必須要保證同時命中多個目標，才有機會救出趙鐵柱。

正當楚夏準備出手時，一個魁梧的大漢從一旁不起眼的木屋裡衝了出來，結實的身體竟然直接撞碎了半個屋子。

大漢身形高大，一身黑色西裝，一頂黑色圓禮帽，像是一個身穿正裝的黑猩猩。他衝向隊員們，一拳打過去。

隊員們反應很快，紛紛跳開，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溼潤的泥土渣子向四周飛去。他們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中多了一絲焦慮和惶恐。

大漢又掄起胳膊，雙腿猛地發力，再次跳向隊員們。大腿上繃緊的西褲隨時都有崩開的可能性，腳下的泥地更是被踩出一個深陷的皮鞋印。

“快跑，是黑幫的人！”溫華沒有剛才的神氣，隊員們也慌忙逃竄。

跑的最慢的，被一拳打碎胸椎，飛出十幾米遠。其他隊員也沒有見死不救，拖著他的兩條胳膊就往小鎮裡跑。

大漢並沒有深追，而是走向趙鐵柱。他笨拙地蹲下，壯碩的大腿撐得褲腿吱吱作響。此時的趙鐵柱嘴唇發白，失血過多，馬上陷入昏迷。

大漢在手掌中凝聚了一團乳白色的靈力，貼在趙鐵柱的傷口上。這靈力並不溫和，而是如同火焰一般，把面板燒出滋啦滋啦的聲音。趙鐵柱哪怕咬著牙，也忍不住喊了一聲，血是止住了。

大漢掏出一根粗大的雪茄夾在右手上，又伸出熊掌般的左手，“黑幫，奧伯倫。你願意追隨我嗎?”

趙鐵柱並沒有握住奧伯倫的手，而是扶著他的小臂艱難起身，未受傷的膝蓋勉強撐住身體。

趙鐵柱從兜裡掏出來那個金屬質的打火機，顫顫巍巍的打上火，點燃了奧伯倫指間的雪茄。

“謝謝…”還沒等他還沒說完，虛弱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整個人昏倒在地上。

奧伯倫呆愣地看著手中燃起的雪茄，又欣賞地看著渾身是血的趙鐵柱。他起身望向太陽，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儘管趙鐵柱沒有正面回答，奧伯倫還是將他提起來，放在肩膀上，頭也不回的走進茂密的森林中。

這片森林名叫挪威的森林，據說是一個叫做挪威的音樂家種植幾十年得到的。森林位於小鎮東南部，橫穿過去就能看到一座高聳的山。翻過這座山，就能前往外面的精彩世界。

楚夏將紙牌收起，眺望著這片連綿的森林。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黑幫高層使用如此霸道的力量。奧伯倫的肉體強度極其強大，這說明他有能力吸納更多的靈氣。按照奧伯倫展現的實力，他在黑幫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楚夏，你快下來！”唐知雨著急地呼喚著。

楚夏不敢怠慢，又從窗戶跳了進去。映入眼簾的一幕令他震驚，林峰雙眼迷離地癱倒在地上，中指上爬滿了黑色的咒印。

咒印從中指開始生長，迅速爬滿他的一個肩膀，順著脖子繼續向臉上蔓延。磅礴的靈力從他的體內傾瀉而出，如同墨黑色的熱浪，迅速在空間中盪開。

林峰感受到了面板上的灼熱以及身體中湧動的力量，他並沒有為此恐懼或者欣喜，而是憤怒。林峰看到兄弟趙鐵柱的慘狀，怒從心來。他感覺渾身充滿力量，這就夠了，只要能救回兄弟。

林峰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外面走去。楚夏欲言又止，又像之前一樣擋住去路。但是這次不同，林峰只是輕輕用手一撥，楚夏竟然直接飛了出去，身體重重的砸在牆上。

楚夏一陣胸悶，並無大礙，但是也已經無法阻止。林峰像一頭蒙了紅布的牛，從窗戶跳出，平穩落地。

林峰將力量蓄積在腿部，縱身一躍，竟然直上雲霄。速度之快，令他自已都很詫異，他低估了自已的身體強度。

林峰上升速度逐漸減慢，呼吸也逐漸困難。他低頭看向地面上逐漸模糊的房子，小的像石子一樣。在恐高的強烈本能下，林峰的意識開始清醒。

到達頂點，林峰在重力的作用下，身體又垂直落向地面。他不能完全操控身體的力量，只能任由身體墜落，臉部逐漸被氣流擠壓得猙獰。

砰！

林峰如同炮彈一樣精準落在森林中央，數千只飛鳥同時從林中驚起。在小鎮與森林之間的空地上居然裂開了一條寬約半米的地縫，幾乎把森林與小鎮從中隔斷。

強烈的震感嚇退了趕往森林的隊員們，他們是逃掉的隊員們剛從小鎮中呼叫的援兵。

唐知雨和楚夏則是從小路出發，偷偷地向森林中央靠近。

林峰的身體砸出一個大坑，四周的樹木全被攔腰折斷，錯綜複雜的樹根暴露在空氣中。隨著黑色咒印逐漸消退，他的意識開始恢復清醒。

好訊息，開大了。壞訊息，恐大了。

林峰身上沒有受重傷，只是四肢痠痛。他緩緩起身，順著泥坑慢慢往外爬。

快要爬出去的時候，林峰看到遠處的山腳下，奧伯倫扛著趙鐵柱轉身望向森林。林峰猛地直起身子，著急往上跑，結果雙腿一軟，又重新滾落到坑底。

在身體失重的一瞬間，林峰還能望見昏迷的趙鐵柱。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這一眼，如同永別。林峰躺在坑底，徹底昏了過去。

奧伯倫被巨響驚動，駐足觀望了一會。等飛鳥散盡，他便不再理會，扛著趙鐵柱繼續往山頂走。他要回黑幫總部，當眾收趙鐵柱為義子。

趙鐵柱的勇猛果斷、重情重義，奧伯倫都看在眼裡。他中斷了任務，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趙鐵柱帶走。

不一會，楚夏和唐知雨尋到昏迷的林峰。楚夏背起他就往回趕，輕身一躍，便跨過地縫。

陽光強烈又耀眼，驅散了烏雲，每一個站在太陽下的人都留下狹長的影子。身體與影子，只能相交卻不能重合。

在地縫的兩側，兩個昏迷的人，分別朝著東方和西方移動。他們的身下彷彿不再是楚夏和奧伯倫，而是一雙命運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