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喪事

顏言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男孩在棗樹上，抱著樹痛哭流涕。

她喊道：“喂！你哭什麼？”

男孩兒抽泣道：“我、我下不來了，好高，我害怕，嗚嗚嗚。”

男孩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哭包的樣子給她逗笑了。

“你家裡沒有人嗎？”

男孩兒抱著樹哭得發抖道：“我外婆出門去了，沒有人在家。”

顏言皺眉道：“可是你家裡門是鎖著的，我也進不去呀。”

“要不你再等一會兒吧，等會兒你外婆回來了，就能下來了，我先走了。”

聽到顏言要走，男孩兒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嗚，不要走，不要走。”

看見男孩發抖的樣子，看樣子已經掛在樹上很久了，堅持不了多久，就要力竭摔下來。

心軟的顏言剛走出幾步又折返了回去。

她看了看四周，就只有幾塊石頭。

院子的牆不高，搬來幾塊石頭倒是可以踩著翻過去，但是院牆上面插滿了玻璃，一不小心就會劃破手。

“嗚嗚嗚，求求你，不要走，救我下來。”

聽到男孩兒的苦苦哀求，顏言決定還是幫他一把。

翻牆的時候小心一點，應該也不會被玻璃扎到。她這樣想著。

說幹就幹。

她在周圍找了幾塊大石頭，疊了起來，看起來差不多了。

她把書包放到旁邊，小心翼翼地踩著石頭，扒著牆上沒有玻璃的位置。

還差點，她踮起腳，手指勾著院牆。

突然腳下的石頭開始晃動起來，沒幾下就倒了。

這給顏言驚出了一身汗。

還好抓住了牆面，她用腳蹬著牆面，手用力往上拉。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翻過了牆面。

看見男孩兒在樹上就快堅持不住，她趕緊爬上了樹。

“來，把手給我，我拉著你，你過來一點。”

顏言朝男孩兒伸出手。

可是男孩看著樹下害怕的發抖，他根本不敢放開一隻手伸向顏言。

“快，把手給我，不會掉的。”

顏言著急地對他喊著。

“嗚嗚嗚，我不敢，我會摔下去的。”

男孩兒聽到顏言的喊聲，又大哭起來。

這讓顏言眉頭緊皺，沒辦法，只好自已也過去了。

但是男孩兒所在的那個樹杈，看起來並不壯實，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兩人的重量。

看見男孩兒著急的樣子，她也只能鋌而走險。

慢慢地，她爬到了男孩兒所在的樹杈上。

“你踩著我的手，走到那個樹杈上，就能下去了。”

她把手搭到兩個樹杈之間，讓男孩兒抓住。

男孩兒看見顏言瘦弱的手臂，猶豫了一下。

“我抓住那邊了的，不會掉，相信我。”顏言鼓勵道。

男孩壯著膽子按照顏言道指示，慢慢站起了身。

他抓著頭上的一根樹杈，然後踩了兩步顏言的手臂，終於走到了面。

很快他就下到了地面。

他抹了抹自已鼻涕，對樹上的顏言喊道：“你也下來吧。”

“好！”

她答應完，正想要下去，哪知她所在的那個樹杈竟然毫無徵兆地斷了。

她腳下一空，就要往地上摔去。

所幸她的手抓住了頭頂的樹杈，沒掉下去。

這嚇得男孩兒在原地團團轉，又哭了起來。

她只能安慰道：”沒事沒事，我沒掉，別哭了。”

她的手剛剛被男孩兒踩過，有一些痠痛，掛在樹上她也堅持不了多久。

看著與地上的距離，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幾米的高度應該摔不死人，直接跳下去比一會兒手痠掉下去的好。

她說服了自已。

做好準備後，她晃了晃，抓住樹枝的雙手瞬間鬆開，整個人往地上跳去。

安全降落，她心裡暗自高興。

不過剛落地的她站不穩，往前踉蹌了幾步。

也正是這幾步，讓她站不穩，整個人摔倒了地上吧。

本想著平地摔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擦破點皮。

沒想到，下一秒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鮮血就從手腕處湧了出來。

原來是牆邊的一塊玻璃，在她摔倒的時候，插進了她的手腕裡。

男孩兒看見她手腕上流出鮮紅的液體，又開始大哭起來。

顏言忍著疼痛，站起身。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血，也驚呆了，愣在了原地。

這時候院門被開啟，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腰的老太太提著菜籃子走了進來。

她看到正在放聲大哭的外孫，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小女孩兒，眼裡滿是疑惑。

但當她看到顏言手上的一片鮮紅時，她趕緊丟下來菜籃子，掏出一塊手帕來。

她捂著顏言的手，把她拖到了村裡的診所。

這個情況給診所裡的老醫生驚出了一身汗。

拿著鑷子拔玻璃的時候，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聽那個醫生說，要不是這玻璃沒有刺穿手上的動脈，血早就流乾了。

還好過來得及時，現在將傷口消一下毒，拿繃帶包紮一下就能止住血了，不過以後手上會留下疤……

當天因為她回家晚了，沒有來得及做飯，被爸媽臭罵了一頓。

後來她放學每天都經過男孩兒的家，男孩兒的外婆聽說顏言是為了救她外孫受的傷後，對顏言格外好。

每次她過去的時候，這個老太太都會給她拿一些糖果，要麼就留她下來吃個飯。

她跟男孩兒也成為了朋友。

印象裡，那個男孩兒當時比她要矮一些，平時不太愛說話。

有一天，男孩兒問過她的名字。

她想起了那個女老師教她寫自已名字的時候說的話。

“你的名字呀，很好記，顏是顏色的顏，言是語言的言。”

她笑了笑，對男孩兒說道：“我的名字叫顏言，顏色的顏，語言的言。”

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有一天她路過小院的時候，看見外面掛著白燈籠。

裡面正在吹著響亮的嗩吶。

平日一些沒見過，穿著白衣服的人正在院子裡說著什麼。

她本想進去看一看發生了什麼事，門口一個抽著煙的大叔攔住了她。

“誒！小孩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裡面死人了，別來沾了晦氣。”

“死人了？死的是誰？”

“一個老太婆死了，去去去，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