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綠化做得很好,五月的下午,風涼涼的,空氣也很清新。

阮星也換下來的衣服雖然已經烘乾好,但那畢竟是節目錄制的訓練服裝,公然穿出來實在是太過顯眼,便換了一套陳在州的休閒服。

但是陳在州的私服全是黑乎乎的還很寬鬆,他身上沒有多少肉,一件衛衣一件運動褲,不能完全撐起來,顯得人更瘦了。

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怎麼感覺怪怪的。”陳在州坐在輪椅上往後看,現在這個時間正趕上工作人員換班,小區裡有不少的行人,紛紛投來目光。

他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出於職業操手和一些協議要求沒有表現出來。

阮星也被盯的也不自在,他自己尚且能隱沒在人群中,奈何陳在州氣場過於強大,天生就是那種萬丈光芒的人,平時捂得嚴嚴實實的走在路上都會引人側目,現在一坐上輪椅,更是引人側目了。

“要不你自己起來走走?”

“那還是推著吧。”陳在州微微一笑,剛剛的腳還沾著點地,現在乾脆完整的放在了腳蹬上。

阮星也無奈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得自己把帽簷壓低了些。

他現在無比慶幸出來的時候順了頂帽子。

“哎呀州哥,您的傷這麼嚴重啊。”

聲音有些熟悉,兩個人朝著望去,是那個女管家。

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私服,退去職業正裝,這才看出真實的年齡,其實也就20來歲。

“您這怎麼都坐上輪椅了?”女管家問得關切,不是那種很刻套敷衍的。

這公寓的服務一向很好。

“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好了。”陳在州答的不算熟落也不算敷衍,“你忙。”

“我今天下班兒了,您二位晚上再有什麼需要直接找飛飛就行。”

飛飛是負責他們這幾個住戶的另外一個管家。

“知道了,謝謝。”

“不過……”女管家說話有些猶豫,臉也有些紅,“出於對您身體的考慮我覺得有必要勸誡您一句,這段時間還是少運動。”

陳在州愣愣,起初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在腦子裡突然蹦出來那一紙帶的東西,呼吸瞬間滯住。

都差點忘了那一茬了。

以後必須得給他們說一下,不要想太多,這是把他當成什麼人了?而且萬一被不該看到的人看到,得有多尷尬呀。

“那我先走了。”女管家只是以為陳在州的沉默是不好意思,點到為止,趕忙開溜,“對了,左邊靠近大門的人那條路外面有一些粉絲。”

他們作為這個公寓的工作人員,因為住戶大多數都是娛樂圈中的人,所以對一些人和規則都記得比較清楚,有的時候也會主動擔起一些安保的責任,必要時會給出一些提醒,避免發生不好的衝突或者是受到什麼影響。

就比如現在,雖然不知道,陳在州和阮星也要去哪裡,但是有必要為他們規避一些風險。

“謝謝。”陳在州禮貌地道謝,送走這個想的過於周全的管家,探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

這裡只是安保比較好,沒有人能進來,但是他住在這裡的事情早就被扒出來了。

可是去公寓裡自帶的超市要麼要經過大門口,要麼就得繞路。

正想著,阮星也已經推著他到了岔路口。

“怎麼走。”阮星也問道。

陳在州猶豫一番,現在正處於公關時期不太好直接出面,“往右拐。”

阮星也點點頭,踩著輪椅下面控制轉向的腳蹬,朝向右邊。

跟這個輪椅打了一會兒交道他已經能熟練掌握怎麼推了。

“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陳在州扭過頭看他,“我學的菜都是大菜,給你露一手。”

阮星也推著輪椅慢慢走,聽他說得臭屁,忍不住笑了笑,“學校的那個社團能教你做什麼大菜?”

“我還是很有天賦的好吧?”陳在州說得傲嬌,“平時在家裡休息的時候我也會研究一些菜譜。”

“然後家裡連一套廚具都沒有。”阮星也拆穿他,“還是靠童元臨時買的。”

陳在州被堵了一下,表情一梗,“我平時不住在這裡,這是意外,等咱們回家,我給你看看我的東西齊不齊全。”

阮星也表情一頓。

咱們回家。

好陌生的詞語。

以前住宿舍的時候也把宿舍當家,每次出完活動或者訓練完他們也總說回家。

這是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形容了。

“怎麼了,還不相信?”

“我沒興趣。”阮星也情緒低落下來,推著輪椅的步子也緩了緩。

陳在州看著他突然冷下來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不敢問,怕一不小心讓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親進又疏遠。

於是空氣就這麼靜下來,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也顯得格外明顯了。

直到一箇中氣十足的男聲響起。

“陳在洲?”

二人抬頭看過去,遠處的涼亭里正站著一個穿著白色緞面太極服的老人,明明天氣不熱但他手上還是拿著一把摺扇。

只不過這扇子和平時在小攤販上見到的不一樣,那扇骨潤白細膩,應該是什麼玉做的。

“竟然在這兒碰見你小子了。”老人搖著扇子走近,少了樹蔭的遮擋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來。

是著名錶演藝術家劉崇屹。

劉老先生是一級話劇演員,同時還是非常有實力的導演。

上一次劉老的話劇陳在州客串了一個小角色,兩個人有過合作。

“劉老師。”陳在州見到來人恭恭敬敬地從輪椅上站起身。

“行了,都這樣了就不用客氣了。”劉崇屹用扇子敲了敲陳在州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怎麼傷了?”

“吊威亞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陳在州坐正身子,態度和麵對那些唧唧歪歪的全內渣滓完全不一樣,此時說話舉止都十分謙卑嚴謹,顯然是很尊重劉老。

“身體素質還是不夠啊。”劉崇屹把手背到身後,“你也住這兒了?改天下樓陪我打打太極,我帶你好好鍛鍊鍛鍊。”

“誒,好。”陳在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