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到齊了,但是拍攝還沒開始。

阮星也依舊是野人的裝扮,這場戲是大家一起跳團舞,昨天的錄製是分組,現在要三個組一起合錄。

可導演說天光不好,所以百十來號人就在這兒等。

“困死我了。”何從拿了兩瓶水,蹲過來。

昨夜下過雨,此時的園區廣場還有一個個發綠的水窪,阮星也坐在石頭廢料上,靜靜地看著上面浮著的螞蟻。

“怎麼了?你中午也沒休息好?”何從遞上水。

“嗯。”阮星也接過來,興致淡淡的。

“是不是!倆大男人睡一張床真的要命。”何從抱怨一句,訴說起自己的悲慘經歷,“那個張挺,磨牙打呼嚕放屁搶被子全佔了,而且我特別不理解,為什麼不能多分一床被子呢?”

阮星也擰瓶蓋的手一頓,“你問過導演組說不給了麼?”

“沒敢問。”

“……”

“誒,不過你聽說沒有,要來飛行嘉賓了。”何從的思維一向跳躍。

“嗯。”阮星也反應平淡,中午那個導演過來已經說了。

“據說還是女嘉賓,參與完衍生綜藝錄製,還要跟我們一起合作舞臺。”何從眼睛亮晶晶,“好像還是參與那個跨班級合作舞臺的錄製。”

“跨班級……”阮星也明白過來,就是方煜燃說的合作。

“中午喬老師把張挺叫出去說了照顧他們組嘉賓的事情,我不小心聽到的,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我沒那麼八卦。”阮星也擰上瓶蓋,把水放進自己的包裡,一抬頭,見到導演組的人正聚在一個遮陽棚下面。

沒一會兒,D班的三個PD從人群中分了出來,前面是一個助理模樣的女生,身後還帶著四個工作人員,抬著六七個巨大的保溫箱。

“來來來,柚子姐請全組喝奶茶啦!D班的同學來我這兒,其他班的同學去導演棚。”女生拿著喇叭喊道。

練習生們一聽,頓時沒了怏怏的樣子,一窩蜂地去排隊領福利。

何從站起身,要拉著阮星也過去,一用力卻把自己拽了個踉蹌。

阮星也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眼神也怪怪的。

“幹嘛啊?有好吃的不去啊?”

“不去。”

“那我給你領回來。”說罷,何從擠進人群。

阮星也看著興高采烈的眾人和那一堆福利,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

“大家別急,每個人都有!”女生拿著喇叭站上一個矮柱子,開始了分發福利之前的演講,再次為“人情”標明主人,“我們柚子姐說大家拍攝辛苦了,你們又是州哥帶的練習生,所以給每個人多一份水果拼盤,大家排隊拿,都有!”

“柚子姐是誰啊?”有個沒情商的趕在大家安靜時問出聲來。

女生的臉上生出不悅,旁邊趕緊有其他練習生解釋,“當然是藍柚姐啦,藍柚姐和咱們陳老師可是……”

“可是什麼?”

“大家不要瞎說啊,我們柚子姐和州哥是好朋友,而已。”女生解釋著,卻露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笑容,大家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響起陣陣起鬨的聲音。

即使正主都不在場。

“好了好了,大家快速領完,不要耽誤拍攝!”

女生得意地放下喇叭,目光在人群中找尋著什麼,最後落在遠處無動於衷的阮星也身上。

“誒?那位練習生,你怎麼不來領啊?是受傷了麼?”

這招呼實在是有點刻意了。

阮星也當做沒聽見,轉過身,領完東西的何從從人群中擠出來,不明真相地替阮星也解釋。

“我替他領了,謝謝姐姐!”何從咧著嘴樂,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其中複雜的人物關係。

“不用謝我,謝謝柚子姐就好了。”女生任人扶著從柱子上下來,走到阮星也跟前,“你是……阮星也吧?我說怎麼瞧著有點眼熟呢。”

阮星也點點頭,算是禮貌回應。

“最近總是在微博上看到你。”女生目光帶著打探,“聽說你和我們州哥挺熟的?”

我們州哥。

阮星也笑笑,抬起頭,“不……”

只是後面的“熟”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是挺熟的。”

說曹操曹操到。

陳在州在水泥地上站定,沒什麼表情但絕不是高興,相比之下身後的童元則更無遮掩些,臉上有些厭惡的意思。

“柚子姐剛剛結束上一個通告,今天晚上才能到。”

“她在哪兒和我有什麼關係?”陳在州聽的不耐煩,“不要打著我的名號做事。”

“哪有。”女生尷尬地把碎髮別到耳後,“柚子姐說讓我先來犒勞一下大家。”

“和她有什麼關係,需要她來犒勞?”陳在州沒給面子,顯然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每次我們州哥有通告,你們家藍柚就非得過來橫插一腳,蹭沒完了是吧?”童元憤憤不平。

“哎呀,這次又要合作了,不一樣嘛。”女生含含糊糊想要糊弄過去,“州哥要不要也來一份,柚子姐特地給你買的一份,和他們的不一樣。”

陳在州不接茬,依舊是冷冷的態度,“我知道她又想幹什麼,回去告訴她,沒門兒。”

“大家都是朋友,不至於……”

“誰跟你們是朋友啊?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孩,我早動手了!”童元說著就開始趕人,但是沒有肢體接觸,只是不停往前擠,“趕緊走,趕緊走,別逼我動粗。”

“等一下。”陳在州叫住了女生,“別來找他。”

“他”是指誰,大家心知肚明。

女生雖有不甘,但是畢竟形單影隻,也不敢再說什麼,假笑兩聲又跑到練習生和的面前為自己家主子拉攏人心去了。

陳在州見人走遠,轉過頭看向阮星也,冷酷的表情褪去,眼底有一絲慌張,“我跟藍柚沒什麼。”

“我說過了,和我沒關係。”阮星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沒必要給我解釋。”

“我……”

“沒事我先去下衛生間。”說罷,阮星也離開了現場。

陳在州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的何從。

何從乾笑兩聲,默默把領回來的奶車果盤藏到身後,“我,我也去個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