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信裡說了甚麼?”

天行有些好奇,母親今日架勢相當狠辣,不想佳人一封書信搞了個虎頭蛇尾。

……

大房琉璃裝作沒聽到,二房霓裳起身續茶水,三房海棠直接偏開了頭,伴隨著一聲冷哼,天行才知道自己做錯了。

三個女人性格各不相同,前兩者還給點面子,海棠小丫頭醋味十足,擺明了就是不說的樣子。

“咳……為夫這裡有幾顆駐顏丹……”天行吃力掏出小瓶,在手裡晃了幾晃。

“字面意思,青春美貌一顆就好,不達先天就能周身不漏。”

小海棠聽到此話,悄悄轉過頭來,那雙賊眼隨著藥瓶左晃右晃。

海棠忍不住誘惑,道:“唔……給人家一顆嚐嚐是甚麼滋味……”

“給,你們分分,今次為夫錯了。”天行態度端正,這情況先認錯要緊。

“嘻嘻,有四顆哩!大姐姐姐快嚐嚐!”

“啊……唔!嗯……烤肉味?”

海棠嘀嘀咕咕的,把最後一顆小心裝回瓶子,想了會兒才把它交給了琉璃保管。

“夫君新娶外室,不能厚此薄彼,這顆託忘憂樓交與那位吧。”琉璃低頭溫婉一笑,卻是把瓶子還給了丈夫。

這個……燙手的緊,裡面貌似陷阱重重卻又公平實在,天行一時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哼!”海棠冷哼陣陣頗為後悔。

霓裳給丈夫墊了個枕頭,說道:“我瞧那封書信風骨錚錚,雖未曾某面芙蕖姐姐,想來定是一位絕色,入我家中也算一樁美事哩!”

“還是霓裳明事理,她可是先天九重天驕,準備永鎮無疆的強人,此藥對她無用且世間僅存,無需給她的。”天行欣慰道。

“人家就不明事理了?不明就不明!討厭鬼!……”

小海棠咬牙切齒跑出寢室,虧的琉璃跑去拉住才留了下來,自個在外間生著悶氣。

“外面風雪正大,夫君也受了些罪,妹妹萬不可胡鬧。”

“大姐,那傢伙鍋裡的還沒吃,就瞅著鍋外的,還說甚麼……”

“等夫君傷好後,大姐先讓他吃掉鍋裡的,海棠不生氣了啊。”

“……真噠!”

兩個女人嘮叨聲隱約傳來,天行頭痛極了,他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夫君別擔心,過一會兒就好了。”霓裳同樣聽見了外頭談話,她吃吃笑個不停。

三個女人從小長大,真是姐妹心連心,輪換著給天行上起早藥,一般人都聽不出裡面的“內容”,看不出其中的道道。

“你們啊……”寶寶心裡苦,身上同樣苦。

“撲哧……咯咯……”

冷美人笑的更歡,樂的茶水撒了一塌。

“芙蕖姐姐有言,夫君乃酒後誤事,以後得多有管束。”

“況且她心中早有仰慕你的義舉,對刑天和改制一事贊同的很,與你神交已久……”

“她還說誓死守衛無疆,未來得入更高層次還想去道臺上走一遭,為我家更添許多資本……”

霓裳緩了許久,拿手帕擦了擦水漬,才把信中大概說了出來。

所以以後喝酒更難了對不對?這個訊息更讓人痛苦。

“這是要效仿忘憂啊,雖不明原因,但古來女子得認可者少之又少,怪不得母親說她奇女子也。”天行消化了訊息,隨後感嘆道。

“是哩,是哩。”

“以後也只能書信聯絡一二,她交代只需送往忘憂樓即可。”霓裳贊同道。

無疆啊無疆,天行從小聽到大的一個地名。

傳言那裡每日都有獸潮攻城,屍骨堆積如山海,有人類的,也有兇獸的。

又傳言那裡繁華更甚,有十座無畏城那麼大,連綿高牆把無疆界山的缺口堵住,比鄰的無疆御海也需要防守。

如果有個大陸地形圖,人族應該只龜縮在方圓一角,無疆就是橋頭堡一般的存在。

“夫君還有煩惱?”琉璃領著海棠進屋,就看到了發呆的丈夫。

“噢……和霓裳聊了聊,對無疆頗為嚮往呢!”天行回過神來灑然一笑。

“哎,你以後會去的。”

“到那裡定不可飲酒,聽說除了特殊日子,飲酒是要受軍處哩。”琉璃舊話重提,句句不離酒字。

海棠眉眼不再氣惱,接話道:“對了,我們皇叔承東,不就是被吊起來打了百十來鞭嗎?”

“是呢,他謀事不密,是被西土告發的,當時整個東土高層多有震怒……”霓裳向丈夫眨了眨眼睛,某些意思不言而喻。

飲酒其實事小,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酒鬼,還怕你軍法一二?問題應該出在幾土國度的摩擦上。

聊到八卦女人們相當在行。哪個鄰國公主嫁人啦,哪個國家有什麼皇室傳聞啦,自己家裡那些奇葩長輩晚輩之類的,場面一時相當之火爆。

女人們東聊一句西聊一句,最後不約而同偏到了最近一件大事上-皇子上朝議事。

人族先天后周身穩固,生育後代可不管什麼晚育危不危險之類,天行和承平就是其中的典型。

奉仁在八十三歲高齡誕子,三娘現今也五十六歲了。上代黯霄雷同,承平在他繼承人裡排行倒數第二,當年登基時才二十多。

如今眾皇子們歲數大多和天行彷彿,古禮未及弱冠不得參政,現在天行提早約戰,承平想來也有幾分鍛鍊的心思吧。

“我覺得承啟那孩子不錯……夫君你多照顧一二!”小丫頭倚老賣老,裝作十分正經的樣子。

這可是她的樂趣之一,雖說歲數相同,但他們家和承平一個輩分,往日國子監時她可沒少折騰人,承啟小搗蛋鬼一個,是海棠的鐵粉跟班。

“還是承亮好一點,端正有禮文采不俗,承啟要是當了國君,漢國未來難矣!”霓裳翻了個白眼,吹起一股邪枕邊風。

“錯了,承啟總比承亮好,還有承乾也不賴,威嚴耿直說一不二是塊好料。”

“我人族現階段以武為本,文韜只能輔之,妹妹不可胡言。”

琉璃輕彈了下霓裳腦門兒,雙胞胎鬥嘴慣了,這等大事也不放過,真要在丈夫心中留下些加分專案可不好。

幾個女人可謂明目張膽,參言儲君定立一事大大方方直言不諱,不似以前說一分留九分。

“皇兄年輕著呢,等幾年看看再談,朝政一事非同小可。”天行心思還未放在這上面,他接著道。

“至少理念得對我和承平胃口,不然一切皆休。”

天行聊到此處終結了話題,他雖不贊同承平的作風,但那日大殿內的談話如今猶在耳邊,想來他倆對未來國君根本上不會有歧意才對。

芙蕖終是定局,女人們上完了眼藥,後續又恢復了和睦氛圍。

閒聊時光過的很快,天行有傷不得下塌,晚膳可是相當滋潤。

夜幕漸深,家事國事江湖事無獨有偶,這幾日可算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