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腦淤血老人

縣醫院，住院樓走廊。

踏、踏——

頻率如一，快節奏的腳步聲從電梯口出現。

男人英眉劍目，面無表情，一身黑色中山裝，身姿筆挺大步走向病房門口。

約莫五十多歲的白大褂主任醫師手拿CT片子，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男人步伐。

“霍先生，老......爺子顱內右側陰影區域比之前更大了，隨時可能出現腦出血，他已經不適合長途顛簸了。”

“而且老爺子這把年紀肯定不能動手術，我建議還是把燕京市的中醫聖手請過來，幫老爺子調理，這樣或許還能堅持個兩三年，否則......”

霍正華停下腳步，冰冷的聲調不自覺散發著冷酷氣息。

“否則什麼？只能等死是嗎？治也治不好，動又不能動，把你調來這邊有什麼用？”

醫師苦笑道：“這裡醫療條件有限，連高壓氧都沒有，我幾次勸老爺子回燕京，可他非要待在這裡。”

“再者，老爺子一把年紀了，身體各項機能都在衰退，我是醫生，我又不是神仙......”

話剛說到這兒，看到霍正華冰冷的眼神，趕忙止住。

不過，醫師說的內容霍正華也心知肚明。

一想到操勞一生的老爺子，正到了享清福的年齡，卻因為年輕時的傷命不久矣時，心中不禁煩躁不堪。

“老爺子為什麼非要待在這兒？甚至不惜跟家裡人翻臉。”

霍正華死活想不通，問老爺子吧，他也一臉迷茫，說不出所以然。

就像家裡人說的，老爺子就是老年痴呆，老糊塗了！

想到這兒，霍正華更煩。

他大步走向病房。

病房是普通的病房，不過如今已經被改造成了特殊看護的單人間。

門口端坐的男子看到霍正華走來，連忙起身，像標槍一樣站直。

霍正華推開病房門，冰冷的面容稍稍融解，擠出一絲微笑。

可下一秒，他的眉頭再次皺起。

“人呢？”

門口的衛兵道：“老爺子下樓散步了。”

霍正華不悅，轉頭看向林醫師，“老爺子能隨便下樓活動？”

林醫師苦笑道：“不能不行啊，老爺子如果發脾氣，激動起來更糟！我本意是讓老爺子在走廊裡來回走走就行，可他偏要下樓，不讓下樓就發火。”

霍正華擰眉，問門口的衛兵，“誰跟著呢？”

“柯指導，還有黎護工。”

聞言，霍正華眉頭稍松。

“我下去看看。”

......

楊靈燁看了眼風聲鶴唳的縣醫院，轉頭走進蓮花商場。

受到奇怪氣氛影響，這座縣城唯一的大商場今天人異常的少。

楊靈燁推了個購物車，直奔三層。

他打算先買些副食品，然後是鍋碗瓢盆、牙刷毛巾等日常必須品。

“嚐嚐嗎？純手工米糕，不含反式脂肪酸。”

推銷人員端著托盤，一臉微笑。

楊靈燁微笑拒絕，“不了，謝謝。”

“我嚐嚐。”身後傳來一道興奮聲音。

“誒，能不能吃這個啊。”

“怎麼不能，都是米做的，是糧食！”

楊靈燁回頭看了眼，是名精神矍鑠的老人，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

老人非要吃，兩名後輩很無奈，拗不過老人只能同意。

楊靈燁沒放在心上，繼續購物。

“奶不用買，村道上就能買到。麥片、泡麵、餅乾、米麵......下飯醬也買點。”

剛走一個‘匚’形彎，忽然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喧鬧。

“呀，老人暈倒了。”

“該不會是噎著了吧？你看他臉都紫了！”

“別亂碰他，這麼大年齡，萬一碰壞了怎麼辦？”

“快打急救電話，對面就是縣醫院。”

“讓開，都讓開，別圍在這裡！”

楊靈燁剛回頭，身旁‘唰’一聲，一道人影飛奔而過，帶起一陣狂風。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剛才跟在老人身邊的一名男子從三樓斜梯一躍而下，人瞬間消失。

“......好傢伙，這身手！”楊靈燁讚歎一聲。

軍隊聯賽冠軍也不過如此！

他看了眼那邊圍著的人，轉身欲走。

他又不是醫生，幫不到病人，還是不去添亂了。

下一秒，楊靈燁腳下又止住。

他的手情不自禁摸到褲兜裡的礦泉水瓶。

如果他真無能為力就算了，可偏偏......

他忽然想到小時候外祖母救治小鳥的情形。

哪怕外祖母嘴裡罵罵咧咧，依舊會救那些生命。

“不以貧富、種族論生命，萬物皆有靈。”

這也是為什麼精靈出現的地方，萬靈朝拜。

“我總不能給外祖母丟人！”

楊靈燁掏出兜裡的礦泉水瓶，大步走向圍觀的眾人。

這邊，黎英姿一臉緊張的拿著電話，快要急哭了。

“師父，老爺子腦出血了！臉色紫紺，我該怎麼辦啊！”

“我們？我們不在醫院！在醫院對面的商場。”

“沒吃什麼，就吃了塊普通的米糕！應該是太高興弄得......”

此時，旁邊忽然傳來聲音。

“哎哎哎，小夥子，你給老人喂得什麼啊，這不可能亂喂東西啊！”

黎英姿心中一驚，臉色大變。

回身看去，只見一名一頭紫毛，面板黑紫的非主流男人，正拿著一瓶沒有標籤的礦泉水瓶，給老爺子喂水！

黎英姿頓時炸毛，尖叫道：

“你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是腦溢血，不能喝水！”

黎英姿衝過去，一把將楊靈燁推開。

楊靈燁趔趄跌坐在地，全力護著手裡的瓶子，避免珍貴的井水灑出。

他默不作聲將瓶口擰緊。

誰知，沒等起身，他的衣服就被女人抓住。

“你不能走！如果老爺子搶救不過來，你死定了！”黎英姿雙眼冒火，如同憤怒的野獸。

楊靈燁預先已經知道可能會導致這種後果，但他相信月亮井的魔力之水能老人。

只要老人沒事，那他就沒事。

至於礦泉水瓶裡的水，沒有精靈的允許，那就是普通的井水，不怕檢驗。

“呃......這味道......”

忽然，躺在地上的老人舔著嘴唇，急切的掙扎起身。

“霍爺爺，你醒了！”黎英姿驚喜，顧不得楊靈燁，急忙上前安撫老人。

“霍爺爺，你先躺著別動！”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喧鬧和急切的吼聲。

“讓開！都讓開！”

“這！”黎英姿起身招手。

人群讓開一條路，只見幾名雷厲風行的男子推著一輛擔架車，狂奔而來。

幾人不顧老人的掙扎，將老人平穩挪到車上，立即就衝向電梯。

老人拼命仰頭，激動道：“別，先別走.....就是這個味道......別走......”

可其他人哪顧得上老人說胡話，按住老人，熟練扎針，並迅速送往醫院。